第三百八十章榮遇的懷疑
見她現在也能說出這樣狠心的話,夏子衿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她兩眼,馨兒才跟她時,膽小又優柔寡斷,沒想到現在已經這麼冷靜了。至於她將自己當成小孩子來哄,實在是……夏子衿啞然失笑,伸手接過花蜜,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錯過這次機會,讓夏天勤逃過一劫,夏子衿雖然有些不高興,卻不至於讓他喪氣,總會有下次機會的,更何況,夏啟軒現在認定是夏天勤故意陷害他,心裏面憋著一股氣,等一程子,總會爆發出來的。
御書房,夏盛卿跪在地上,腰桿挺的筆直,「皇上,不知道您能否准了臣與明珠公主前去秋山?」
若是往常,自然不用這麼麻煩,只是如今皇后被禁閉在家廟中,他若是同夏子衿一起私自爬山,就算他們沒有去看皇后,被其他人知道,定會借著這次機會栽贓陷害。因而夏盛卿特意進宮前來詢問明聖帝。
話語里的意思十分清楚,夏子衿此去秋山,必然是要去探望皇后的。若是明聖帝此刻阻止,他們便不去了。若是不曾阻止,那代表明聖帝是允許他們前去看望皇后的。這樣一來,日後就別想旁人拉著這件事情出來胡說八道,中傷夏子衿。
夏盛卿回府時,夏子衿正捧著花蜜慢悠悠的喝著,見他推門進來,立時將手裡的凍梨放回盤子里,這凍梨是北疆那邊運過來的,用井水冰凍著,味道十分甜美,只是太過涼了一些,因而往常夏盛卿都是不允許她吃的。自打她傷了身子,就格外畏寒,稍微冷了些,就忍不住咳嗽,偏生這凍梨也不是每日都能尋的找的東西,她嘴巴里饞的很,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嘗一嘗。
沒想到,她才剛剛吃了一塊,就被夏盛卿逮了個正著,見她這麼涼的天,還敢吃凍梨這樣寒氣的東西,當即臉就黑了下來,沖她伸出手,招了招。
夏子衿不甘心的將袖子里藏著的那個還未切開的凍梨交出來。夏盛卿避開她可憐兮兮的目光,語氣堅決,「不行,太醫說了,你不可以吃涼的。」
夏子衿看了他半天,也不見他心軟,頓時收起面上的神情,一口氣將剩下的花蜜喝完,捻著帕子擦掉唇角的細漬,從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推到他跟前,「這是榮遇的信,說是給你的。」
夏盛卿立刻眯起眼睛,狐疑的看著那封信,總覺得對方不懷好意,最終還是當著夏子衿的面拆開,看著上面的內容,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夏子衿不由好奇,將腦袋湊到他跟前,剛準備看一眼,夏盛卿就猝然握緊手掌,將信紙揉成一團,平復下胸口不斷起伏的怒氣,「榮遇說他在成衣鋪等你。」
他還以為榮遇回去了,沒想到竟然又回來了,簡直是陰魂不散。一想到她對夏子衿的企圖,夏盛卿就禁不住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踢回去。只是……想到剛剛榮遇信件里提到的事情,他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深了一些。
當即,他就站起身,「子衿,我要出去一趟。這凍梨你可不許再吃了。」
夏子衿見他在看過榮遇的來信之後就神情嚴肅,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眼見著他走出院子,夏子衿立刻咳嗽一聲,將守在外邊看熱鬧的真文叫進來,「你去盯著他,若是他與榮世子打起來了,你務必要將他二人拉開。」
真文瞥了吞一眼,唉聲嘆氣的接過來,認命的追著夏盛卿的背影前去。夏子衿望了眼盤子里尚未收走的凍梨,按下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臂,站起身,抬腳對外走去。
這個時候,柳念夏也該上路了。柳念夏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到別人的監視中,她此刻正跌到在地上,滿眼震驚的望著將她推到在地上的人,柳氏見她到了這個時候,還一副不死心的表情,禁不住咬牙。
「柳念夏,你既然無法幫到太子殿下,不如就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殿下他自然就會開心起來。」留守想到夏天勤之前在她耳邊念叨的那句話,眼底難得的出現恨意,望著柳念夏的神情頓時滿是厭惡起來。
柳念夏聽到她嘴巴里吐出來的話,頓覺不寒而慄,按在地面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你胡說,太子殿下只是誤會了我而已,我對殿下是真心的。只要殿下知道了我的苦心,一定會原諒我的。」
「原諒?你勾結皇長孫對付殿下,竟然還想著原諒,實在是可笑!」相比於柳念夏的恐懼,柳氏更加覺得緊張,藏在袖子里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緊,將手心的字條揉成一團。
這些話都是夏天勤剛剛交代她說的,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是她還是按著夏天勤的吩咐問了出來。可惜柳念夏早被嚇破了膽子,什麼都沒有問出來。柳氏見她癱倒在地上,直接無視了自己,不由惱怒的握緊手掌,「柳姨娘孩紙早些上路吧。」
說話的時候,柳氏只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柳念夏進府而引起的怒氣全都消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扭頭沖站在自己身邊的嬤嬤點了點頭,後退一步,嬤嬤立即上前,捏開柳念夏的嘴巴,端起桌子上黑乎乎的葯汁就往她嘴巴里灌。
柳念夏不住的搖頭,單看柳氏臉上浮現的暢快表情,她就知道這碗里肯定不是什麼補品,再聯想到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柳念夏的瞳孔驟然緊縮,不住的掙紮起來,奈何這嬤嬤力氣極大,鐵了心要將這葯灌到她嘴巴,手掌像是鐵鉗似的固定著她。
泛著苦味的葯汁順著柳念夏的喉嚨流入胃中,柳氏看著她捂著肚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不由翹起唇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來。隨即她看都不看柳念夏一眼,就轉身離開。
柳念夏只覺得渾身的溫度都隨著流逝的離開一點點被抽走,胃裡傳來的絞痛感讓的她渾身不住的顫抖著。屋子外邊守著的丫鬟明明知道她此刻的處境,卻是裝作沒看見一樣,任憑她躺在地上。
夏盛卿趕到成衣鋪等了半個時辰,喝了兩盞茶,才見榮遇慢悠悠的從外邊推門進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棋子,將面前的棋盤銷毀,眯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緊。
榮遇怔怔的看著他,猶如沒有注意到他眼底升騰起來的殺意一樣,緩緩走到他跟前坐下,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不知九千歲能否同本世子解釋一下,你為何要包庇蓮妃?」
柳念夏的確是夏天勤派人帶進京城的不錯,但是那個時候的柳念夏依舊只是個長的和夏子衿一模一樣的鄉野丫頭,真正讓她看起來像是柳妃遺孤的,是月靜安。對於月靜安突然同夏天勤站在同一陣營上這件事情,榮遇此刻想起來,還是有些震驚。
夏盛卿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世子是在懷疑什麼?」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夏盛卿眸子里不動聲色的閃過殺意,他同月靜安的關係絕對不能被旁人知曉,看榮遇的樣子,應該是調查到了月靜安在幫著夏天勤一起陷害夏子衿,他原本可以趁機將明聖帝中毒的事情栽贓到月靜安身上,順帶為夏子衿報仇。
但是,他卻是做出陷害皇后的舉動,這行為,怎麼看都是在幫著月靜安。因而榮遇才不得不防。單獨約他見面,也是因為有一件事情想要確認,榮遇咬緊牙根,尖銳的指甲徑直掐進掌心,帶起道道血痕,眸光掙扎,最終,他才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極力壓下心頭不斷翻滾的念頭以及慾望,神情認真的盯著他,「你可會傷害夏子衿?」
這才是他重新回京城的目的。至於夏盛卿為什麼要護著月靜安這件事情,他原本就沒打算從裡面挖出實情,他想知道的,僅僅是如果月靜安同夏子衿起了衝突,夏盛卿會選擇誰。
夏盛卿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唇角勾起淡漠的笑容,「自然是不會。榮世子若是擔心本王會傷害子衿,不如留下來看著,日後總有機會同世子你解釋清楚的,只是不是現在。」
原本夏盛卿十分抗拒榮遇留下來,但是一想到他留下來也不能在夏子衿面前現身,只能看著他與夏子衿恩愛,夏盛卿就忍不住心情舒暢起來,笑眯眯的瞧著他。榮遇見他如此熱情的邀請自己,頭皮立刻攀上上一陣寒意,莫名覺得不好起來。
身處駙馬府的夏子衿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討論自己,她此刻正站在窗戶前,望著外邊逐漸聚集起來的陰雲,抬手將窗戶關上,單手托著下巴發獃。外邊很快響起雨水淅淅瀝瀝落下來的聲音,夏子衿眼底不由自主的掠過擔心。
馨兒端血著燕窩進來,就見她雙手十指交握在一起,神情緊張。馨兒愣了一下,就見夏子衿已經抬起頭來,她忙將食盞里的血燕窩端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