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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雙生子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在於,他認為夏子衿會同他如此生分,皆是因為他隱瞞了自個兒身份的原因,等著日後,他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夏子衿必然不會再責怪他。


  「盛卿,我想讓你見個人。」夏子衿定定的看他半晌,確認他眼裡的感情是真的,這才從床榻上跳下來,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


  夏盛卿不明所以的跟在她後頭,見她赤著足,散著發,雙眼無神,似乎只是想確認一件事情一樣,默不作聲的咽下嘴巴里的話,跟在她後邊,順著長廊一路走下去,拐過屋角的假山,沿著青石子鋪面的小路筆直的向前走去。


  馨兒眼見著夏子衿這副不修儀容的模樣,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就要喊住他。夏盛卿立刻回頭,漆黑的幽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一下,她心頭一驚,下意識的閉嘴。


  夏子衿領著她,一路來到客房,推開屋子,帶著涼意的細風就吹進內室,撩起層層疊疊的輕紗,躺在裡邊昏迷不醒的女子側躺著,臉頰朝外,夏盛卿瞥了一眼,就看了個清清楚楚,不由愕然,緊跟著,他就快速上前,掀起簾幔,探頭看去,抽了一口涼氣,又迅速回頭,盯著夏子衿,「這……她怎麼會……」


  後邊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其中的意思,夏子衿卻知道的分明,唇角一點點翹起,露出嘲諷的弧度,「怎麼會和本公主長的一樣?」因為擔心她的位置,她努力經營的一切,甚至她前生那些遭遇都是代替別人而活,夏子衿特意咬牙,加重了自己的稱謂。


  夏盛卿敏銳的察覺到她語氣中潛藏的凝重,嘴巴動了動,最終嘆了口氣,「子衿,或許只是個巧合。」


  夏子衿冷笑連連,「本公主之前在青樓里待著,未曾有這樣的巧合,而且,她既然與本公主生活在同一個地方,怎麼會從未碰見過本公主。」要知道,她當時在青樓里也是名震柳州的花魁。


  「你胡說什麼?」這樣不光彩的過去,被她信口吐出,夏盛卿不由自主的擰眉,喝斥一聲。


  落到夏子衿眼裡,就成了他也在懷疑自己,當即歇斯底里起來,「怎麼,你也懷疑本公主?認為本公主說的不對?」不管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她都不會允許她破壞自己苦心經營起來的生活,夏子衿眼底掠過一絲厲色來。


  「子衿,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或許柳妃當年生的是雙胞胎也不一定。」夏盛卿見她發狂,心知她已經被這個長的與自己極像的女子擾亂心神,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的道。


  「什麼意思?」夏子衿怔了片刻,腦子裡稍稍清醒了些,你是說,「她可能是我的姐妹?」


  察覺到她換了自稱,語氣柔軟下來,夏盛卿鬆了口氣,點了點頭,「若是當年柳妃懷的是雙生子,那麼她會長的與你一模一樣也沒什麼奇怪。具體的,等她醒來,你一問便知,到時候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也曉得了。」


  夏子衿細長的柳眉一點點擰起來,在眉頭中間形成個「川」字,她轉過頭,看著昏睡在床榻上面色蒼白的女子,深吸一口氣,胸口那些迷亂逐漸壓下去,清亮的瞳孔里再次透出堅定的光芒來。


  不錯,這女子的身份暫且還是個迷,至於她那張臉,等她醒來自然有辦法詢問。何況,她此次捨身救了明聖帝,在明聖帝心裡邊,已經留下印記,自己若是貿然出手,斷了她的性命,說不得明聖帝會更加懷疑,心裡也將留下個疙瘩。


  思及此,夏子衿目光微微閃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轉而對著夏盛卿道謝。


  夏盛卿揉了揉她披散在腦後的頭髮,抓住她的手掌,帶著她轉身出門。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原本應該閉著雙眼的少女忽然睜開眼睛來,唇角勾起一絲複雜的笑來,轉瞬即逝。


  柳念廈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夏子衿得知她蘇醒,立刻派人前去給明聖帝報信,明聖帝的笑賞賜很快下來,說是她救人有功,特封為明月公主,與夏子衿的封號只相差一字,好在,除了這個封號並沒有別的賞賜,如此說來,也算是一種安慰。


  夏子衿捧著茶盞慢悠悠的喝著,因為柳念廈身子虛弱不便起身,這聖旨由她代為接下,此刻就擺在桌子上,明晃晃的,看著燒心。柳老夫人得知此事,當即派人送信給她,信中特意問了此事。夏子衿猶豫片刻,就吩咐馨兒磨墨,親自給柳老夫人回了一封信。


  信中對於柳念廈的容貌未提分毫,只說等她身體好了,自己便帶她一同去柳府拜訪。柳老夫人接到信,前前後後的看了幾遍,心中那股子不安依舊不斷起伏,蒙在胸口,月慧如見她面露愁容,不由笑了一聲,一邊給她捏著肩膀,一邊勸慰,「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明珠公主向來是有主意的,想必是不會吃虧的。」


  可不是,先前她身邊的丫鬟意圖勾引駙馬,沒料到夏子衿直接告到金鑾殿上,最後那丫鬟據說是刺殺蓮妃不成,死在宮裡了。好在夏子衿沒事,此事實在是魯莽了。


  因著柳念廈被封為公主,在新的公主府邸還沒有選好前,那自然是要與她住在一處,一直待在客房就顯得不合適了,因而夏子衿在她醒來后就吩咐人將府里西南面湘繡院收拾出來,好叫柳念廈住進去。


  夏子衿領著馨兒去廂房探望柳念廈的時候,她正坐在床榻上,把玩著手頭的花樣,夏子衿看了眼,見是京城裡新出的樣品,不由抿唇一笑,「柳妹妹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就刺起綉來,若是熬壞了眼睛就糟糕了。」


  柳念廈面頰一紅,倒是羞澀的很,「公主慣會取笑民女,民女只是綉一會兒,不打緊的。」


  「這可不行。」夏子衿搖頭,語氣帶了嘆息,伸手拿過花樣,遞到馨兒端著的盤子里,親自端過上邊放置的琉璃青瓷花盞小碗,揭開蓋子,舀起一勺雞蛋羹,湊到嘴邊吹了吹,才遞到柳念廈嘴邊,「父皇說了要本公主照顧你,若是你的身子不見好,父皇不是要怪本公主了。」


  「本公主聽丫鬟說,你這些日子沒什麼胃口,平日里吃的也少,這怎麼得好,今兒個,我特意去廚房蒸了雞蛋羹,你好歹喝些,莫要和自個兒的身子過不去才是。」


  柳念廈原還準備推拒,又見她言笑晏晏,語氣更是誠摯,並不像是要毒死她的樣子,到了舌尖的話立時說不出來,漆黑清亮的眸子裡帶了絲愧疚的情緒,不等夏子衿看清,她就垂下眼帘,張嘴將勺子里的雞蛋羹一口咽下。


  夏子衿瞧著她吃下,面上帶了真心的笑來。不管這柳念廈到底是什麼身份,她既然沒說自個兒是柳妃的女兒,也沒說是來認親,已經是留了一分餘地。更何況,她對自己幼時的記憶也不甚明朗,或許柳妃當年真的懷的雙生子,如此一來,她便是自個兒的親妹妹了。


  縱使不考慮這些,憑著她對明聖帝的救命之恩,自己對她好些,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行了,本公主就不打攪你收拾了。畫眉喜鵲兩個丫鬟就在外頭守著,你若是有事就喚一聲,本公主就先走了。」夏子衿見她將一碗雞蛋羹吃完,抬手將碗放回盤子里,站起身,招呼馨兒告辭。


  直到出了湘繡院,馨兒憋了一肚子的火才終於爆發,「公主,您為什麼要喂那個假冒的公主啊!依奴婢看,她那張臉肯定是假的,定是用了什麼妖媚法子迷惑了皇上……」


  「住嘴!」夏子衿壓低聲音,厲喝一聲,「不管她那張臉是真是假,她救了父皇是事實。父皇下令封她為公主,用的可是救命之恩的借口,你這樣胡言亂語,日後被人拿住了,就是打爛了嘴巴,本公主也救不了你。」


  夏子衿心知馨兒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明聖帝以救命之恩為借口封賞柳念廈,實際上就是在懷疑她的身份,這般說起來,這個柳念廈當真是威脅。


  可縱然她心頭再擔憂,面上也要做出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萬萬不能讓人拿了話柄。想到這兒,她不由冷冷的瞥了馨兒一眼,馨兒渾身一涼,反應過來夏子衿話語里的意思后,一張笑臉霎時間慘白,「公主,不會吧,皇上他……」


  不等她說完,夏子衿就豎起中指壓在自個兒的唇瓣上,「噓」了一聲。馨兒立時閉上嘴巴,低垂著頭,默默跟在她身後。夏子衿見她乖巧,這才接著道:「馨兒,若是你想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該多聽多看,但是要少說,甚至不說,明白嗎?」


  馨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夏子衿瞧著她這副樣子,暗自在心底探了口氣,拐了個彎,向自個兒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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