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演戲?
「怎麼說?」慕容婉兒輕笑,好似來了興緻一般,說話時候這聲音中更是輕佻,叫人不喜。
「論輩分長孫殿下要稱呼本公主一聲姑姑,慕容姑娘如今不沒名沒分雖然得了寵愛卻不能隨長孫殿下一同叫,苗疆聖女又是受哪個君王冊封本公主的聖女?」夏子衿臉上寫滿了譏諷。
「所以慕容姑娘既來了京城,也就要入鄉隨俗懂京城的規矩,對父皇行什麼禮,到本公主這裡,一樣即可,不必太過多禮。」
夏子衿也不是好惹的,不過連個妾室身份都沒有的女子,敢來她跟前造次,夏子衿是好脾氣,卻不好欺負,哪裡會這樣放過。
「盛卿,你說是也不是?」夏子衿這話說完,沒給慕容婉兒回答的機會,反倒是去問了夏盛卿,夏盛卿是明聖帝身邊的人,大多時候夏盛卿的意思都代表明聖帝的意思,這一點無人不知。
「公主說的是,慕容姑娘先行禮吧,不要壞了宮中的規矩,更打了長孫殿下的臉。」夏盛卿護短極其厲害,有人到自己女人頭上動土,夏盛卿自然順著夏子衿說話。
「你是個什麼東西,皇爺爺剛可還誇我了。」慕容婉兒是苗疆女子,不拘小節,何況在族內更是受人敬重,初到京城一點雕蟲小技又哄得明聖帝龍顏大悅,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也就談不上畏懼。
「盛卿皇身邊的近身太監,曾治理江南水患有功,為父皇擋刀,你口中皇爺爺的救命恩人,更是本公主的駙馬,慕容姑娘,你可要聽聽他的意見?」
夏子衿扯著嘴角笑了笑,鄉野丫頭就是鄉野丫頭,並非說鄉野丫頭見識短,而是這慕容婉兒見識短卻不願收斂鋒芒,林王如何選了這麼一個粗鄙之人?
「哦,早聽軒哥哥說,大名鼎鼎的明珠公主,選了個太監做自己的駙馬,沒想到就是眼前這位了。呵……」這時候慕容婉兒好似才回過神來,卻更不顧忌,輕視的冷哼一聲,說話時候更不給面子。
「賤人——」
夏子衿正憤怒,若不是有前世的記憶,讓她知道這人身份了得,夏子衿就要脫口而出了,可不曾想反倒是旁邊有個男子的聲音傳出來,聽上去讓人覺得有些迷離。
眾人都看過去,這才發覺林潤玉不知從何時開始進了這白梨園,雙眼通紅,渾身冒著酒氣指著慕容婉兒大聲怒罵,腳步踉蹌的朝著她那個方向就走了過去,一看就是喝醉酒了!
「這……」夏盛卿一看情況不對,就要上前去阻攔,心中滿是擔憂,可別鬧出什麼亂子來。
「別動。」夏子衿拉住夏盛卿的手,上一世,慕容婉兒是受用於林王的,林潤玉可是林王府的世子,她未來的主子,夏子衿不認為這兩人能鬧出什麼來。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罵我?」慕容婉兒一臉憤怒,嫌惡的神情毫不掩飾,似乎不認識林潤玉的樣子,說話間已經從腰間扯出來來了一把長鞭,揮著就要打到林潤玉的臉上去。
「姑娘,使不得啊!」跟著來的隨行都嚇壞了,這位小姑奶奶是要做什麼啊,這不是要人命嗎,這位哪裡是她說打了就能打的?
「黃塵煙,你當初當眾拒婚也就罷了,后又和離如今又不看我低頭與你示弱,你當本世子是好欺負的不成。」
夏子衿一旁看著,林潤玉身子搖搖欲墜,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這人大概是喝醉了,難怪會這大半夜的來找事兒,竟然是錯把慕容婉兒認成了黃塵煙了?
「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走開,不要擋著我的路。」慕容婉兒初來京城哪裡認識什麼黃塵煙綠塵煙的,只怕現在這人是來故意找她麻煩的,怒相的臉上看起來更添了一份英氣。
「今日不說清楚,誰都別想走!」誰知道林潤玉喝醉了也是個沒有理智的,拉著慕容婉兒沒有半分要退讓的意思,對她撂下狠話,若這人不給自己一個交代就不讓她走了。
夏子衿一旁看著更是不明白,這個慕容婉兒是怎麼回事,對自己主子的兒子都不曾有半分尊敬嗎,到底是前世的記憶出了錯,今生他們還沒來得及牽上線,還是兩人演技太好了,讓她都沒能分清楚是真是假?
「啪——」
正在夏子衿這樣想著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所有人回頭看去便看到林潤玉臉上添了五道紅色的五指印,觸目驚心不容忽視。
「你……你敢打我?」林潤玉瞪圓了眼睛,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何曾有人敢碰他一個手指頭,掉根兒頭髮全府上下都心疼的什麼一樣,頭回讓人甩了一巴掌,林潤玉還有些不信。
「哼,打你又如何,你敢調戲我,你可知道我肚子里有皇家血脈,是皇爺爺的第一個重孫子,就是千刀萬剮了你這個登徒子也不為過。」
慕容婉兒狠狠地咂了一口,對他惡狠狠的說著,只是終究是個女兒家再狠戾又能如何,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白梨園,對身後之人視而不見。
「林世子今日這是怎麼了,不過喝了幾杯酒竟連理智都沒有了?」
夏子衿看著慕容婉兒走遠了,這才上前一步,看著眼前的林潤玉好笑的樣子問了一句,可別說林潤玉這臉上多了巴掌印,看著倒是順眼多了。
「與你無關。」林潤玉因為這一巴掌倒是清醒了許多,這才知道自己剛剛認錯了人,竟然公然調戲了長孫殿下的女人,這才是真的不要命了吧?
在閑雜人等都離開了之後,園子里又只剩夏盛卿和夏子衿兩人了,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夏子衿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剛剛自己那樣護著他做什麼,他身手非凡,還能再眾目睽睽之下出什麼事不成?
「這……這個是給你的,我……我出來很久了,先回去了。」夏子衿這才想起來自己見夏盛卿的正事兒,忙拿出來已經被揣在懷裡都捂熱了的手帕,塞給了夏盛卿轉身就跑,臉就越來越燙,感受著這個感覺,夏子衿自己心中還是一陣錯覺,她是真動情了?
「謝謝。」夏盛卿看著詩詞旁邊那金銀綉線交纏在一起,綉出來的並蒂蓮針腳精細,更讓人覺得是下足了功夫的,想想夏子衿能耐下心思來做綉活,已經讓人十分感動了。
夏盛卿更是珍惜, 在黑夜中低聲一句,縱然知道夏子衿聽不到。
他在感謝老天,在這個時候給了自己這樣一個女人,真正的將他放在心口上。
等回去的時候,宮宴都過了大半,眾女紛紛拿出綉好的帕子相互交換,夏子衿帕子早給了人,就不願意在這裡跟著應酬了,與明聖帝說了一句自己喝多了酒,頭犯暈,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寢宮。
當晚子時,夏天勤才剛到自己太子府邸中,這好好地一套琉璃盞就被夏天勤掃到地面上,細碎的聲音傳來,外面伺候的人都知道,這位主子又生氣了。
「殿下如此生氣是為何?」布簾后,一道狡猾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夏天勤再熟悉不過,說這個時間還能出現在夏天勤書房裡的,不也就只有一個青赫淵人了嗎?
「道長有所不知,今日宮宴上本宮真是丟臉至極。」夏天勤一聽到了青赫淵人的聲音就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氣了,總要一吐為快,這才將那宮宴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想著青赫淵人總會為自己說幾句話的。
「太子殿下便是因此事大發雷霆了?」青赫淵人仙風道骨的模樣,一小嘬鬍子捏了捏,說話時候嗓音更叫人不舒服,一個男子顯得未免有些尖利了。
「這讓本宮如何不生氣,這夏啟軒才剛回京城,分明是為了那儲君之位來的,本宮心中怎能不急?」夏天勤還覺得青赫淵人如此鎮定是不應該的,他都已經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他還如此當真叫人不爽了。
「太子殿下乃德妃正位所出,聖上親封的太子殿下,更是天下認可的儲君,沒有了皇長子,太子殿下更是實至名歸,您有何擔心的?」
青赫淵人只是點點頭,卻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那發泄的話,對夏天勤開口意味深長的說著,叫夏天勤暫時不要如此。
「可他夏啟軒分明是來者不善!」這道理夏天勤也明白,只是現在人都已經回京了,夏天勤不能不擔心,這位皇長孫很會投機取巧,凈做一些讓明聖帝喜歡的事兒,過去在京中之時便是權傾朝野,現在這個心頭大患又回來了,他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
「太子殿下,皇長孫卻並非長子,自古太子立嫡立長,何曾有過太子健在,諸位皇子正值壯年卻也去立皇孫的道理?」
青赫淵人從蒲團上起身,掀開了帘子從帘子後面走了出來,對夏天勤開口問了一句,賊眉鼠眼鼠目寸光大概就是形容這樣長相的人了吧,看著夏天勤上下打量毫無規矩。
「道長此話何意?」夏天勤卻將青赫淵人的話聽了進去,總覺得自己忽略掉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很簡單,您其實不必如此,您是天命所歸,夏啟軒再是皇家血脈他也爭不來,這本不是他該得的東西,若他父王健在爭一爭還有幾分道理,可他父王早就死了。」
「若他還有些腦子就該與你站在一起,日後做了賢王也就是了,可若他不願如此偏要爭上一爭,待將來殿下繼承大統,他這條命再要也不遲。」
青赫淵人給夏天勤倒了一杯上好的毛尖兒,這溫度香氣都剛剛好,只是一口便沁人心脾。
「難道就這樣留著他囂張?」夏天勤也不是不明白,只是不願看著夏啟軒這麼張揚罷了,如今說話的口氣中還是有些不太願意的。
「不是留著他囂張,而是做是擋箭牌,太子殿下已經是太子把握住自己眼前的東西就是,雖然夏啟軒重回京城是不假,但他什麼都沒有,屆時必然要四處聯絡大臣,勾結前朝,他如此動作若是被聖上知道了,太子以為會如何?」
青赫淵人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明白了,正是因為這人有爭奪這個位置的心思,才讓夏天勤有了機會,找一個夏啟軒跳脫過頭的良機,到明聖帝跟前參他一本,到時候他還有戲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