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你瘋了嗎
林潤玉被人抬著匆匆離開,回了世子府立刻召喚太醫檢查傷勢,雖說只是虛驚一場可是黃塵煙怒踢世子命根子的事情仍是成了笑話,在京城中傳了起來。
這消息自然也免不了傳到夏天勤耳中。
「廢物,真是一個廢物!想著他好歹是黃塵煙的丈夫挽回一個女人想必是手到擒來,沒想到他居然連自己女人也收拾不了,還被她踢了一腳,難不成他是個銀樣鑞槍頭,惹得黃塵煙嫌棄了?鬧成這樣不是把黃塵煙往夏啟軒那兒推嗎?」
夏天勤端著酒杯往嘴中灌了一口酒,又覺得寡淡如水心頭更添煩躁,拿著酒瓶「砰」的一聲狠狠摔到地上,辛辣的酒味散開,瀰漫在空氣中。
不行,林潤玉那兒不中用,他不能坐以待斃了,必須在夏啟軒入京之前,想出對策來,不能將黃家父女拉攏過來,那就只有毀掉了!想到邊疆時發生的那件屈辱的事情,夏天勤不由捏緊了杯子。
那件事情是他一生的屈辱,本來他這一輩子都不想提起的,可是為了將黃家父女拉下馬,只能自爆其短了。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皇宮內,京城文武百官修正衣冠上朝侯命,這一日空氣中都帶著肅穆,大人們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任命今日就要定下來了!
精武將軍回朝是官復原職還是再升一升?黃塵煙這個初出茅廬便立下汗馬功勞的女子,該如何獎賞?死而復生被明聖帝視為祥瑞的明珠公主是否賜府出宮?那位屢立奇功位高權重的夏總管是不是如流言中所說,將賜九千歲?還有……處於尷尬局面的太子夏天勤,和藉此機會回宮的南番王夏啟軒,這些暗潮洶湧的勢力都將在今日刻下定局。
經過此番變故,明聖帝的身子已然又是蒼老了一些,端坐在龍椅上聽著那些歌功頌德的話語眼神疲憊,那頂象徵著權利的皇冠似乎將他的頭壓得有些抬不起來,右手撐在椅子上不好痕迹的按了按太陽穴,又打起了精神。
這樣的小動作下面的百官看的心明,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大家都知道,明聖帝老了!
他已經越發的有心無力掌握好這泱泱大國,經過夏斌的這次叛變,他如同驚弓之鳥將權利抓的緊緊的,不肯放開,可是身體卻容不得他放肆,權利抓得太緊越像是手中沙無法掌控,他已經太老了。
「精武將軍沙場血戰,保家衛國,今日特封兵馬大元帥,其女巾幗不讓鬚眉立下大功,朕應該重賞,可軍內又無女子從軍的先例,朕還真不知道該封你一個什麼官位,就應你一個心愿吧?黃塵煙,你想讓朕賞賜你什麼?」
明聖帝大手伏在膝蓋上,帶著滿臉興趣的望著黃塵煙,眼中帶著欣賞,也有著防備。
站在右前方的夏天勤聽到這話,眼睛不由跳了跳動,明聖帝金口玉言,許諾了什麼自然是不會作假的,要是黃塵煙真的要了什麼大權,再投奔夏啟軒,那不是栽了?
夏天勤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何事?」
「這件事有辱兒臣顏面,兒臣本不該說出來,可唯恐父皇被人蒙蔽,擾亂視聽,所以只能說出來!」
「哦?何時有辱太子顏面?」明聖帝來了興趣,望著夏天勤的眸子中帶了幾分探究。
「在邊關之時,匈奴將軍為奪了我大萊王朝的城池,押出精武將軍作為人質,兒臣本著我泱泱大國,寸土都是父皇辛苦打下的原則,自然不肯讓出分毫,拒絕了敵軍的要求,可是沒想到塵煙郡主為了救出精武將軍,居然扣押了兒臣,夥同夏總管拿了五座城池的城令作為交換!」
「千鈞一髮,差一點點我大萊王朝五座城市就要拱手讓給匈奴人,兒臣的性命不重要,若是當時候匈奴將軍要以兒臣交換精武將軍,兒臣定不會有半分猶豫,可是敵軍要的是我大萊王朝的城池,兒臣自然不能讓出!」
「塵煙郡主首戰有功,可是終究是女兒心性溫柔有餘,烈性不足!請父皇慎重!」
扣押太子,用五座城池交換精武將軍?沒想到邊疆居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夏天勤寧肯丟掉自己的顏面也要將這個事情抖出來,分明是害怕黃家父子得了重權之後對他不利啊!
黃塵煙身為人女,看到父親被扣押,自然不擇手段也要救精武將軍回來,可是這手段破壞了國家的利益,看在明聖帝眼中,自然多了幾分審視了。
黃塵煙似乎早就知道夏天勤會抖出這件事情,顯得不慌不忙,上前一步朝明聖帝拱了拱手說道:「塵煙一介女兒身,功名利祿於塵煙都是浮雲,父親能夠回來對塵煙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何況邊疆之事全靠太子殿下領導有方,塵煙不敢居功!」
說著,黃塵煙將兵符從懷中拿了出來,呈給明聖帝,「兵符歸還陛下,塵煙惟願在父親膝下,好好陪伴父親足矣!」
糟糕!
看到黃塵煙坦坦蕩蕩的動作,夏天勤就知道這個事情糟糕了!
黃塵煙將所有功勞推到夏天勤身上,又主動交還兵符表示自己絕對不貪戀權勢,越發襯得夏天勤這急急忙忙的跳出來的動作,如同一隻跳樑小丑。
夏盛卿上前接過黃塵煙的兵符呈交給明聖帝,朝她露出一絲讚許的笑容。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精武將軍回歸有護龍之功,黃塵煙大敗匈奴,中間有怎樣的波折明聖帝一點也不想知道了,總不至於為了這些無關大局的事情,寒了功臣的心。
「哈哈,塵煙郡主一片為父之心,朕怎忍心苛責?既然太子認為你手段過激,那就功過相抵如何?」
「臣女謝陛下!」無官一身輕,黃塵煙瀟洒退去。
可眾官員心裡都看明白了,雖然黃塵煙沒有封到一官半職,但陛下心裡的位置確是拔高了的,太子這般落井下石,不僅沒有討到好,得罪了黃家父女不說,還讓明聖帝心裡起了疑。
「太子,塵煙郡主認為你領導有功,你覺得朕賞賜給你一些什麼才好?」明聖帝笑眯眯的問著,夏天勤卻覺得背後起了一陣寒風,不竟然打了一個寒顫。
「兒臣不敢居功!」黃塵煙這是要捧殺自己啊!
夏天勤連忙跪倒在地上,「臣一沒有上陣殺敵,二不擅長行軍布陣,都是將軍將士們的功勞,是父皇真龍天子的庇護,兒臣只是代父皇出征,萬不可言功!」
明聖帝看著夏天勤戰戰兢兢的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倒是一個識趣的,若真以為夏斌之後,他可以趁勢而起,便是真的愚蠢了!
「起來吧!」隨著明聖帝叫著起身,夏天勤這才起來,藏在衣袍里的腿顫抖著額頭冒出冷汗,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放下袖子便對上了對面精武將軍毫不掩飾的怨憎目光,肩膀抖了抖。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不僅沒有拉下黃塵煙,反倒惹得精武將軍也恨上了,而父皇那邊……夏天勤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明聖帝,慌忙低下了頭,心中想著如何在明聖帝中重新獲得恩寵,以致於之後的聖旨也沒有記在心上。
果不其然聖旨的冊封和宮中流傳的消息並無二致,夏盛卿一個總管太監,被御封九千歲,一個月之後的黃道吉日便和明珠公主完婚。
一個太監,娶了公主做駙馬,本身又封了王爺,也算是到了權利的頂峰了!
一時間群臣巴結,京中也流傳了一句,「生兒當如夏盛卿」的俗語。
清幽的宮殿,裊裊紫檀香在香爐中慢慢燃燒,月靜安跪在佛前捻著佛珠,氣質如蓮。
「娘娘,南藩王送進宮的新鮮瓜果,陛下特意讓奴才給娘娘挑一些新鮮的過來!」說著,夏盛卿將手中的果盤放在桌上,「奴才告退!」
跪在佛前的女子幽幽睜開眼睛,捻著佛珠的手停住了,「你和母妃就只有這些可說嗎?」
夏盛卿準備離開的腳步猛地停住,臉上應付性的笑容消失不見,「娘娘說什麼,奴才聽不明白!」
敷衍的態度突然就激怒了月靜安,自從那一次因為夏子衿的事情不歡而散之後,這個一向聽話的兒子就像中了蠱一般,和她離心了。
既不到他這兒來噓寒問暖,也不再聽從她的安排,在宮內相見就真的如同兩個陌生人一般,她是娘娘,他是奴才!
「聽不明白?你還真忘了自己姓什麼了?心甘情願做明聖帝的走狗?那是你的殺父仇人!還是說為了一個夏子衿,你真的忘了你身上的血海深仇,忘了你的使命?」
「明聖帝的身體已經快油盡燈枯,他的心思都在我身上,只要我願意,輕而易舉便能拿到玉璽偽造詔書,夏天勤這個蠢貨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一個早就被隔離權力中央的夏啟軒也翻不出浪來,我們的計劃只差臨門一腳就行了,在這個時候你不一鼓作氣奪取皇位匡扶金萊王朝,為父報仇居然想去和夏子衿結婚,你是真的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