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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皇長子的心思

  「賢王殿下,您可要用茶?」


  侍奉著的婢女糯聲稟首,望著夏斌不大開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


  「不喝!」


  夏斌板著臉吼了一句,便擺擺手將婢女給趕了下去。


  如今他身在朝堂上雖然表面上看著風光無限,卻沒有一丁點兒實打實的權利,今日早朝明聖帝與眾臣商議大萊開春新一年的通商典儀的舉行事宜,他多次進言表示願意出力,可是明聖帝確只是用幾個馬虎眼將他給打發過去。


  「哼,不就是怕本王會從中撈油水么,這件事本皇子不做自有別人來做,他又能防到幾時去?」


  夏斌在心中兀自氣惱明聖帝的對他的防備之心,兩人分明是父子,可天潢貴胄的皇室父子又哪裡有什麼真情意可言,有的只是無休止的猜忌和隔著肚皮的諂媚之心。


  就在此時,夏斌的府邸外頭忽而傳進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屋子這一塊兒急促促地趕過來。


  「賢王殿下!賢王殿下!」


  那人一面小跑著一面高聲呼喚著夏斌,臉上有十分匆然的神色。


  夏斌挪了挪自己寬胖的身體,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呵斥來步匆匆的小廝:「喊什麼喊,本王又沒聾!」


  小廝誠惶誠恐地跪下了身子朝夏斌磕頭一拜,道一聲賢王殿下贖罪,復而又緊張兮兮地拱手稟報起來。


  「回賢王殿下,小人之所以如此慌忙,乃是因為收到了邊疆潛在營中的線人飛鴿傳書來的信件,邊疆出大事了!」


  「哦,邊疆能出什麼事?」


  夏斌挑了挑眉,在聽到邊疆兩個字的時候倒是起了些興趣來。他派手下安插了好幾個線人在軍營裡頭,跟著夏天勤去往邊疆,以便隨時向他彙報夏天勤的動作。此時線人飛鴿傳書回京,難道是夏天勤立了什麼大功,對他不利么?

  「這件事極為離奇,說起來賢王殿下可能有些不相信,那個死了十餘年的精武將軍……原來竟是還活在世上!」


  「精武將軍……」夏斌眯了眯眼睛,將腦海里的記憶調轉出來。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當年精武將軍陣亡在白雲關,明聖帝還特地命人去收斂他的屍骨。只是精武將軍死的時候屍體已經被匈奴人的亂劍射得不忍看了,去收斂屍骨的人將殘骸交給邊疆將士后,就將其給火化了裝進骨灰罈中,埋進精武將軍府的宗祠陵墓里。


  一個已經被挫骨揚灰的人竟然還能死而復生,便只能說明當年的一切都是假象而已。包括那具被亂箭射得面目全非的屍首,全都是為了掩蓋精武將軍還活著的真相而特意製造出來的障眼法。


  「你說精武將軍還活在世上,難不成是這個精武將軍投身向了夏天勤一派,所以營中線人才如此慌忙上稟?。」


  「並非如此!」小廝搖頭,定聲坦言道,「線人飛鴿傳書來的信件中寫著,當年精武將軍並沒有死,而是被匈奴人瞞天過海地藏了起來。他們隱忍不發十餘年,卻在兩軍交戰近尾聲與大萊快要勝利的時候把精武將軍抬了出來,用他的性命威脅大萊以五座城池交換,意圖做強盜買賣。」


  聽罷,夏斌恍然做想,此番匈奴人的大敗無疑是因為大萊有黃塵煙這一枚女中豪傑,軍中智囊。而後發崛起的黃塵煙,恰恰好又是精武將軍唯一的嫡出女。


  精武將軍府連出兩個抗匈奴的豪傑,不可謂不忠義。黃塵煙在替父行志時卻遇上匈奴人精武將軍性命交換大萊城池的荒唐買賣,又將會如何做選?

  夏斌震驚之餘不免又笑了笑,匈奴人果然是詭計多端的,十幾年藏著一個人藏得這樣好,如若不是因為這一次軍中指揮的是黃塵煙,恐怕他們也不會把精武將軍這枚底牌給亮出來了。


  匈奴人千算萬算,目的無非就是想用精武將軍的性命來讓邊疆將士們為難,但是用大萊城池來做交易這樣的事情,只憑黃塵煙一個人又怎麼能決定。


  「倘若軍中只有黃塵煙一人做主的話,匈奴人開的條件或許就成了,可是太子也在其中,而且大萊五座城池的符令應該是在他的手裡頭,以太子的性格,怎麼可能犧牲利益去換精武將軍呢。」


  「正是因為如此,才出了大事啊!」


  小廝抬頭激動地出聲,望看著夏斌一字一句言道:「太子以大萊為重,說什麼也不肯用五座城池的符令去交換精武將軍的性命,甚至是直言要向,皇上稟奏邊疆將士們有不誠之心。於是乎,邊疆將士與精武將軍之女黃塵煙博然怒起,竟是將太子殿下給綁了起來,扣壓在大帳之內…」


  「什麼?!」


  夏斌難以置信地驀然瞪大了眼:「他們怎麼敢」


  「兔子急了尚且會咬人,更何況黃塵煙與精武將軍乃是親父女……太子殿下對人家的親爹見死不救,又如何能指望著黃塵煙在幫他做什麼呢?」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倒是讓夏斌始料未及,黃塵煙此番身為輔佐夏天勤的下臣,卻以下犯上將夏天勤扣押了起來,此乃是一樁大罪。倘若夏天勤回京,必定是不會放過黃塵煙和邊疆那些幫著她的人的。


  但是事情到如今,卻沒有一丁點兒風聲傳回上京城。可見邊疆一帶已經被黃塵煙等人嚴密地控制住了,在精武將軍平安回京之前,恐怕夏天勤是無法脫離他們的控制的。


  「賢王殿下……」小廝喚了他一聲,將夏斌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此事雖然事發突然,但對於賢王殿下無疑是一個好時機啊!」


  夏斌的眉頭微微動了一動,卻沒有做聲。


  他一手撐著下巴,拇指指腹搓摸著粗糙而略有長起的胡茬,一雙眼睛里暗芒涌動。


  「本王自然知道時機是好的。夏天勤被黃塵煙他們扣著,一時半會兒消息也傳不到父皇的耳朵里,若是這個時候本王能夠利用短暫的間隙時間在夏天勤回京之前將他取而代之,那麼等他回來后大局已定,再是不服也於事無補了!」


  只是要如何做才能夠將夏天勤取而代之,卻是讓他棘手的地方。


  明聖帝的心思如今是越發多疑多思了。他時常費勁心思地討好迎合明聖帝,卻也不見得有什麼成效,之前尚且如此艱難,現下他又要如何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快速贏得明聖帝對他的信任和倚重呢……


  「那賢王殿下可要提前準備著什麼?」小廝發問,沖著夏斌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夏斌搖搖頭,抬起手來止住了他後邊的話,說道:「此事事關重大,萬萬不可輕率魯莽,且容本王好好想一想,再下決斷……」


  就在夏斌猶豫不決,低眸深思的時候。屋子門前卻忽然響起了另一個低沉的聲音。


  「賢王殿下還在猶豫什麼,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不行動還要等到何時!」


  夏斌尋聲看去,只見說話的人一身褐色長袍裹身,兩撇野山羊鬍梳理的一絲不苟,此時正一邊望裡頭邁動步子一面放言出聲。


  「齊大人……?」


  夏斌揉了揉額,他本是和這個齊大人約定好了下早朝後商議事宜的,只是方才聽小廝稟報消息聽得出了神,竟是連與人有約也忘了乾淨。


  齊大人拱手朝著夏作了個揖,仰然視看他:「微臣方才在門口已經將小廝的話聽得分明了。賢王殿下,如今太子殿下被扣,邊疆又遠在千里之外,即便是他脫離了黃塵煙等人的掌控,回京之後想要反事也需要很長時間。」


  「您已經被他壓制了這麼多年,眼下正是將他踩在腳下的最好時機!倘若再不行動,等到夏天勤回了上京,以後機會就更加渺茫了……賢王殿下,您為了繼位大統做了這樣多的準備,如今已經是到了收尾的時候了!」


  夏斌從胸腔之中悶嘆出一口長濁的氣,一隻手搭在面前的案几上焦慮地叩動著,所謂行事又究竟要用何種辦法來行事,無疑都是一個難辦的問題。


  「你說的的確不錯,只是現下時機雖有,卻找不到突破口。你也看到了父皇這些日子來的態度,想要贏得他的信任可倚重,在名位上把夏天勤取而代之談何容易。」


  「倘若此事根本不用經過皇上的同意呢?賢王殿下德才兼備,又如何不能自己做這天下的主?」齊大人忽而深沉地壓低了聲音,定定地望看他。


  夏斌未曾想到齊大人會忽然發此言,有些驚訝,沒有立刻接話,只是看著他若有所思的動了動眉頭,故作為難地喑啞道:「齊大人,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在本王面前說一說就算了,倘若不小心傳到外頭去,豈不是要別人以為本王心思不軌?」


  齊大人一直是夏斌一派的黨羽,又因為擅通權謀之術而被夏天勤仰重,此時他在對上夏斌的反問神色非凡沒有止住後邊的話,反而是進一步發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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