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如果她還活著
小酒被宸碩忽然而來的問話驚了一下，隨即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到最後眼角似乎有晶瑩閃過，「宸碩，你覺得我愛或不愛，有區別嗎？」
「如果你愛言束，那麼對言束來說，也算是一種幸福，這樣也就能夠減輕一些你們兩個的痛苦。」宸碩認真的說道。
「不。」
誰知道小酒卻斬釘截鐵的否定了宸碩的說法，認真的說道：「不是這樣的，我愛他的話，反而會增加我們兩個之間的痛苦。愛而不得，相思成灰，那樣的滋味光是想想就讓人害怕。」
小酒輕笑一聲，睜著一雙妖冶的丹鳳眼，笑著說道：「所以我不敢愛他，我也永遠不會去愛他，這才是對言束最好的方式。」
這麼多年，她又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自然知道言束對她的好。
只是她不能感動，不能心動。
因為他們兩個若是相愛了，那就會萬劫不復。
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那還不如不去愛。
宸碩沉默了良久，黑暗和沉默漸漸的吞噬著兩個人，「小酒，那你呢？」
那你幸福嗎？
明明喜歡一個人，卻不斷的剋制著自己不去喜歡不去愛，還要裝成一副不喜歡，洒脫的模樣。
這樣對於小酒來說，是否太過殘忍了一些？
小酒玩起了手指，看著自己鮮紅的指甲，笑了，「我？我是一個被上帝遺棄的人，我從來就沒有擁有幸福的資格。」
從十一代替她邁入了痛苦的深淵那一刻開始，她就沒有了幸福的資格。
「小酒，這不像你。」宸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麼悲觀的少女會是那個平日里吊炸天的的無法無天的小酒。
小酒忽然靠在了沙發上，整個人都陷進去一樣，「宸碩，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想起過十一？」
宸碩渾身一震，瞳孔中飛快的閃過了一抹後悔和痛苦。
聲音發澀，卻還是說道，「這麼多年，早就不想了。」
都過去了有七年了，他早就……
怎麼可能不想呢？
只是不斷的麻痹自己，強迫自己不去想。
因為一想，整個人都後悔的不行。
小酒輕輕地說道：「是么？可是這麼多年，我幾乎每一天晚上都會夢到十一，夢到她發狂的模樣，夢到她渾身被插滿管子的樣子，夢到她……活生生的被人將眼珠挖出來的模樣……」
「她的慘叫聲，她的呼救聲，我一直都忘不了，她在叫我，她叫我去救她，她那麼相信我，那麼相信我們，可是……」
說到最後，小酒已經說不下去了，整個人蜷縮在沙發里，痛哭失聲，「宸碩，我現在不止一次的在想，如果當年沒有提出那個計劃該有多好？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十一就不會被人當成試驗品！十一是去救我的，可是她卻被我殘忍的留在了那裡，留在那個地獄里……」
這是小酒多年的噩夢，小酒想，她大概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噩夢了，除非十一能夠原諒她。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姐妹背叛，經歷了最慘無人道的酷刑，被人當成小白鼠一樣做各種的試驗……
她知道，十一永遠不會原諒她。
如果有靈魂的話，那麼十一的靈魂一定會在十一死後化成厲鬼，日日夜夜的纏著她，永遠都不會放過她！
「小酒，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你不過也是一個棋子罷了，誰也沒有想到十一的體質正好特殊的對那些藥物有反應……」說到一半，宸碩就卡殼了。
無論怎麼說，這都是不是他們放棄十一的理由。
不過是言束為了救小酒，想要轉移那些人的注意力，卻被那些人意外的發現了十一的特殊性……
後來救出了小酒之後，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撤離了……
小酒那個時候昏迷著，他們是分開行動的，誰也沒有想到十一會被那些人抓住。
其實，也是言束的疏忽，在去救小酒的時候，言束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狀況，摘下了身上所有的電子設備，也就沒有接到十一的求救信號。
等到他們再次偷偷潛入進去的時候，就發現十一像一個小白鼠一樣被人綁在手術台上，動著各種各樣的改變……
聽著十一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小酒差點瘋掉。
可是……
他們當初只是幾個普通的特種兵，根本就走不了什麼。能夠做的就是……撤離，保護好自己為十一報仇。
可是……
十一卻發現了他們，然後就在十一的注視下，他們撤退了……
無論是小酒還是宸碩，都永遠忘不了十一那最後一個眼神里是多麼的痛苦。
哪怕被背叛，被丟棄，十一也沒有告訴別人，他們又進去了……
最後，就是十一被人活生生的挖掉了雙眼，不知道往眼睛里放了什麼……
回去之後，小酒就高燒了三天，差點燒壞了腦子，後來養好了身體之後，小酒就拚命的訓練，本來小酒是他們幾個裡身體素質最差的那一個，卻在一年的時間裡，成為了最厲害的那一個。
小酒為什麼這麼瘋狂，他們都知道。
可是……
那又如何？
當初的試驗是國安局秘密同意的，上面有多少大人物看著，他們根本就撼動不了，哪怕是言束！
「那是我一生的罪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所以我怎麼能夠愛上我喜歡的人呢？我怎麼能夠幸福呢？」小酒嗤笑一聲，滿眼諷刺，那是對她自己的諷刺。
「我一生都不會原諒我自己。」小酒如是道。
宸碩，「小酒你不要走進死胡同，如果十一還活著，她一定會希望你幸福的。」
「你覺得可能嗎？」小酒閉著眼，冷聲說道。
「十一那麼善良，一定……」
「就是因為她善良，才會落得那麼一個結局。宸碩，如果換成了你，你敢說你不會恨我，恨大家？」小酒犀利的反問。
宸碩無言以對。
「如果十一還活著……」小酒忽然睜開了眼睛，認真的看著宸碩，說道：「如果十一還活著，宸碩你就早點離開葉淚錦吧，離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