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最起碼你還活著

  葉久明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公寓，只有袁慧依在，葉念晴接了一個廣告去拍了。


  此刻的袁慧依也知道了葉念晴所做的事情，也立刻給葉念晴打電話叫她回來，可是葉念晴居然不接她的電話，到了最後竟然乾脆關機了。


  本來袁慧依想要直接去片場照葉念晴，但是想了想，如果在片場鬧了起來，那麼對於女兒的名聲也許會有影響。


  女兒是藝人，比普通人更在乎名聲，如果傳出去，葉念晴也毀了的。


  就算袁慧依再生氣，也還是心疼女兒的，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毀了自己女兒的事情的。


  不過當看到葉久明的臉的時候，袁慧依還是十分愧疚和心虛的。這麼多年，葉久明對她們母女兩個真的已經算的上是仁至義盡了，可是自己女兒做的那些個事情，真的讓袁慧依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再見葉久明了。


  「老葉，你回來了啊，事情……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想好解決的辦法？」


  哪怕覺得再不好意思，袁慧依還是厚著臉皮問了出來。


  畢竟，如果葉久明選擇說出事實的話，那她的女兒……她了解自己的女兒，以自己女兒的傲性，怕是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怕是會精神崩潰吧。


  葉久明疲憊的倚靠在沙發上，啞著嗓子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解決，才是最圓滿的解決呢？」


  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哪裡會有什麼圓滿的解決辦法？


  無論怎樣選擇，對於葉久明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有的時候葉久明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就不應該披上這身戎裝？如果當年聽從岳父的建議去轉職從政的話，也許現在小影還活著，自己的女兒也不會和自己形同陌路，那樣他還有一個幸福的家，他也就不會人到中年卻一無所有。


  袁慧依面上有些燦燦的，以為葉久明這是在責問她，雖然她也在責怪葉念晴，但是她不想讓葉久明這麼厭惡葉念晴，只得小心翼翼的賠不是，「老葉，我也沒有想到小晴這個孩子會這麼的執拗，你也……你也別怪她，畢竟她不知道真相，她是真的以為自己是你的親生女兒，看到你對小錦那麼好，她也就忍不住……人在激動的情緒之下，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呵，我對小錦好？你在開玩笑嗎？」葉久明諷刺的睜開眼，看著袁慧依，語氣中帶著無比扎人的冰冷，「我對小錦還不如對你們母女十分之一的好吧？小晴好歹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錦衣玉食家庭幸福，可是小錦呢？她從小就被我逼的離開了葉家，雖然江家也很富足不會虧待小錦，但是對於小錦來說一個有著父母的家庭和一個只有舅舅外公的家庭，你覺得她更希望擁有哪一個？」


  本來，他並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覺得應該警告一下她們母女了，這麼多年，他之所以做了這麼多，只不過是為了當初的一個承諾，還有……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想過做出的這些是建立在傷害他唯一的女兒的基礎之上的。


  可是沒有想到，原本善解人意的袁慧依居然還在狡辯。


  葉念晴覺得自己對小錦好？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聽過最諷刺的笑話了。


  袁慧依紅著臉偏過頭去，不敢直視葉久明的眼睛，卻還是在為葉念晴辯解著，「老葉，她畢竟不知道真相，她還是一個孩子，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夠了！」葉久明忽然大喝一聲，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袁慧依大怒道：「她不知道真相又怎樣，我是她的父親，她就可以這麼做嗎？你說她還是一個孩子，那我的小錦就活該嗎？沒有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句話說出來你自己相信嗎？我是一個軍人，如果被人爆出有私生女的話，對於我的前途來說，是有多大的影響，你別告訴我葉念晴會不知道。她都二十多歲了，慧依，別再給她找借口了。」


  這個孩子是真的長歪了。


  自己當初訓斥她，除了為了葉淚錦之外，何嘗沒有為了她好的心思？

  可是她不僅不反省自己，反而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袁慧依聽出葉久明口氣中對葉念晴無比的絕望，整個人都著急了，立刻走過來，抓著葉久明的胳膊求情道：「老葉，你不能說出真相，你要是說出真相你會毀了小晴的，你千萬不能說出真相。」


  這麼多年她之所以苟延殘喘的活著，不過就是為了女兒。她所有的寄託和期盼都在葉念晴身上，如果葉念晴毀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葉久明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不斷哀求的袁慧依，悲哀的問道：「不說真相你認為是毀了葉念晴，那你讓我怎麼辦？承認小錦是我的私生女？袁慧依，你覺得這樣做合適嗎？」


  最後一句「合適嗎？」像一把巨大的鎚子，重重的擊打在袁慧依的心口上，整個人都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


  她們母女有多虧欠葉淚錦，她其實心裡十分清楚。


  所以上一次葉久明教訓葉念晴的時候，她才保持了沉默。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就會毀了她的女兒的。


  但是哪怕她心中是願意葉久明這麼做，來保全她的女兒，她也不好意思這麼說，也說不出口。


  「可是，可是，老葉，小晴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的念想啊……」元狐疑失神的跌坐在沙發上，忽然捂著臉，失聲痛哭。


  葉久明滿眼嘲諷，是對自己，也是對袁慧依。


  「最起碼，你還活著，不是嗎？」


  她還活的好好的，可是他的小影卻連一場葬禮都沒有……


  「我這一生對的起頭頂的軍徽，對得起身上的戎裝，對得起我的兄弟，對得起所有人，唯獨對不起我的妻女，我虧欠她們母女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今生償還不了，可是下一輩子也無法償還。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資格，沒有了那麼福分，下輩子還能夠遇到小影。


  袁慧依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老葉，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她知道她很自私，可是為了女兒，她別無選擇。


  如果有罪孽有報應，那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吧。


  「今天晚上我會召開新聞發布會，你帶上葉念晴一起來吧。」葉久明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