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談判
齊淵鴻飲了一口茶，笑著說：「是，我會回來的。」
白苓星神還有一肚子話想說，想要將所有的肺腑之言，都在頃刻間表達出來。白苓星神想告訴齊淵鴻，無論是武陵神界、落雲宗，還是凌雪墨，都離不開他。
可是，齊淵鴻說出我會回來這句話的時候，白苓星神覺得已經不必要說這些話了，他心裡接受了事實，齊淵鴻想回，可他是真的回不來了。
再過二十二天，齊淵鴻就要赴約，就是勸他加緊修鍊，時間也不夠。既然結局已經註定，這二十二天的時間裡，就讓他好好享受吧。
白苓星神見齊淵鴻一直在喝茶，忙道：「光喝茶有什麼意思？讓侍女給您端一些果子和點心上來吧。還有我府上養了一批擅歌舞的小神，神王可有興緻欣賞歌舞？。」
「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思欣賞歌舞嗎？你的心意我領了，去把神后叫過來吧！我有事找她。」
「您說的是落雲宗的真神后齊夫人，還是神王殿里的假神后九尾狐王？」白苓星神還是不死心。
齊淵鴻重重的將杯子放在桌上，冷冷的道：「白苓星神記性不好了？」
白苓星神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從今以後，我就把青鸞當成神后。」
白苓星神退出神王殿，走到神後宮里去將青鸞請了過來，青鸞正在撫琴，琴聲里滿是憂傷的味道。
白苓星神再次嘆氣，這個女人也很可憐，她愛神王，卻只能被神王當成替身。他忽然也不再討厭青鸞，而是恭恭敬敬的對青鸞說，「神王有事相商，請神后移駕。」
琴聲停，青鸞恍然，是白苓星神恭恭敬敬的姿態讓她恍然覺得，她真正的成了神后。
可是，此時此刻，她寧可捨棄掉神后的身份，只求他能好好的活著。
齊淵鴻在神王殿里喝著茶，凌雪墨卻在落雲峰喝著酒。
得了神后的旨意，馨雲仙子已經安排了十個高手進入神界，也包括她自己。馨雲仙子本就是白苓星神的女兒白若宛的轉世，她回了神族，就是回到她本該回去的地方。
但是，凌雪墨不願進入神界，她仍守在落雲宗等著齊淵鴻。
可是，她沒等來齊淵鴻，卻等來了「神后」。
落雲峰的景色很美，終年花開不敗，山水灧斂，凌雪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神后」便是此時到達了落雲峰，因為她們兩個長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凌雪墨很快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凌姑娘喜歡喝酒？」青鸞微微一笑，態度從容不迫。
凌雪墨心頭一緊，心想，原來神后是她這樣子的。凌雪墨給自己倒了杯酒，也沒起身，淡淡的說：「我是齊夫人。」
青鸞順水隨流，喚了她一聲：「齊夫人。」
凌雪墨忽然覺得，這個神後跟她以前見過的情敵，都不同。本來還想著要唇槍舌戰一番，此時卻興緻缺缺。
「神后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跟你談談。」
「神后說，我聽著。」
凌雪墨沒請青鸞坐，青鸞也不介意，她自己坐在了凌雪墨旁邊，從盤子里拿出個倒扣的杯子，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手，主動碰在凌雪墨的酒杯上。
「無論你是凌姑娘，還是齊夫人，我們兩個都得好好聊一聊。」青鸞小小的喝了一口酒，她似乎是被神后的禮儀給束縛住了，不敢像凌雪墨一樣，大口喝酒。
凌雪墨只是喝酒，然後沉默。
「神王回去以後，看見我並不開心。你們雖然與神界斷了聯繫，可是，這五萬年來，神王殿下經歷過什麼事情，我在神界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來是想跟你說說，神王對你我的想法，以及我的想法。」
青鸞給凌雪墨倒了杯酒，繼續說：「就連神王都以為，你就是神後轉世，大家都沒想到，神后沒死，她還在神界。神王對我的存在耿耿於懷，他想讓我消失，如果我消失，你們之間就不存在任何問題了。然而，是我救了他的命，幫他把武陵神界守住了，我對他有恩，他沒辦法狠心讓我消失。」
凌雪墨抬頭看著青鸞，皺眉道：「他不是那樣的人！雖然看著不近人情，可他的心其實很軟，也從來不會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
打開話匣子后，青鸞似乎是放開了神后的包袱，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分明我才是他的妻子，可是在你眼裡，我竟成了別人？」
「.……」凌雪墨看著青鸞眼中流出的淚水，一時無語。
「抱歉，我有些激動了！」青鸞把淚擦乾，又恢復了神后該有的儀態。「神王現在不想見我，可他又無法怒略我的存在。我幫他守了五萬年的神王之位，他若是狠心把我趕下神后之位，日後，他該如何讓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繼續信服於他？所以，神后之位，我不能讓給你。」
青鸞和緩的語氣，觸怒了凌雪墨，「我也沒想過要你的神后之位。」
「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雖然你對我不熟，可我卻是非常熟悉你的，對我而言視若珍寶的神后之位，在你眼裡，的確是一文不值。我的意思是，我想繼續做神后，幫他守著武陵神族，助他統一方外之界的所有神族。你和神王之間的感情，我可以不介入，如果你介意我跟你有同一張臉，我願意從此帶上面具……」
「停！」凌雪墨越聽越不是滋味，打斷了青鸞的話，「你願意付出，是因為你賢淑！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接受你的付出？」
「難道你不想跟神王在一起？你們一個在神界喝茶，一個在落雲宗喝酒，不就是為這些事情發愁？」青鸞好像聽不懂凌雪墨說的話。
「神后還是不太了解我。像我這樣的女子，情愛只佔我生命的十分之一。我愛那個男人，這沒錯，可是沒有那個男人，我也能活下去。我活著，有很多事情可以忙，我還要繼續修鍊，提高自己的修為；我還有凌家和落雲宗需要守護，我喜歡煉丹，我現在還只是個八階煉丹師，並沒有滿級。滿級之後，我還可以學著煉製魔丹。我每天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並不會因為失去一個男人而惶惶不可終日。
神后，你等了他五萬年，難道就是為了等他帶著另一個女人回來，把你拋在腦後？他以前喜歡過你，你大可以把他奪回來啊！
今天你跟我掏心掏肺的說了這麼一堆話，我很感動，所以我也對你掏心掏肺一次。他長得好，很吸引女人，我跟他好了那麼久，也遇到過很多情敵，比如蘇暮雨、方馨雲、青鸞、藤姬.……這些女人都想殺了我。
別看我跟馨雲仙子這麼好，她之前也曾無數次想要殺了我。
只有你，選擇將他讓給我。可你為什麼要把他讓給我，因為你絕望了，對嗎？為了一個男人而絕望，你不覺得可笑嗎？你喜歡他，你就去爭取啊！你想方設法殺了我啊！想方設法奪回他的感情啊。你在這裡無所作為，抱著絕望的心情等候最後的結局，能有什麼用？他會因此而感激你嗎？還是你希望以退為進，讓他看到你的付出，並因此而感動？
我跟你說，這麼做是沒用的，完全沒有用！」
當凌雪墨說道青鸞兩個字的時候，青鸞已經泣不成聲。
此刻，她忘記了神后的身份，只是用青鸞的身份與凌雪墨對話，「這些話，也是你心裡的想法，對嗎？你想殺了我，又下不了手，因為我從來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你想去爭取他，卻又知道這樣做不對，因為你的自尊心，不允許你搶別人的男人。所以，你也在等，等他做出選擇，對嗎？」
凌雪墨本來想自私一回，順著青鸞的話，答應了她的要求，這樣她就能與齊淵鴻長相廝守。
可是今日這酒，似乎與平常的酒大為不同，她越喝腦子越清醒，「他同意你來見我，這就是他的選擇。神后，你回去吧，我也將自己的選擇告訴你了。」
青鸞從落雲峰出來，本來是要回神界的，可她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她失魂落魄的走著，忽然撞到了一個人，抬頭一看，是溫夕照。
溫夕照看著青鸞，目光溫柔，「心裡很苦，對嗎？」
「我跟她說的話，你聽到了？」
「我聽到了！」
「我終於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她那樣一個驕傲的女人，拿得起，放得下，說不要就不要。難怪你們都喜歡她。一個女人，如果失去了自我，永遠只為了一個男人而活，就像我這樣活著，真的很可憐，對嗎？」
溫夕照突然不笑了，站在樹下，眺望著遠方的雲彩，落寞的說：「你已經被她點醒，很快就不可憐了。她從來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可憐的，只有我們這些愛上她的人。」
青鸞問：「你恨她嗎？」
「恨啊！不恨她，為什麼要報復她。她不喜歡我，我也讓她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很公平，不是嗎？」
青鸞笑了笑，「你們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雖然得不到她，可是你卻能把我當做替身，放在身邊聊以慰藉。對你這樣的男人而言，情愛也許還佔不到你生命的十分之一，你比她更狠，不是嗎？」
溫夕照沒有回答，只是化作一陣風，忽然消失了。
他看見凌雪墨笑著拒絕了青鸞的好意，也能體會到她心裡的痛苦，她越痛苦，溫夕照就覺得越高興。青鸞說得不對，情愛對他而言，絕不止生命的十分之一。他的狠，都是跟她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