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萬箭穿心

  神王墓內,凌雪墨健步如飛,匪夜在她身後狂追。


  匪夜已經知道凌雪墨只有金丹期初期的修為,以他的實力,要抓住凌雪墨非常容易,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實力懸殊的兩人一追一逃,好幾次,匪夜幾乎能看見凌雪墨的裙角消失在甬道的拐角。


  凌雪墨感覺到背後有人在追趕自己,她確定那人不是魚悲鳴。


  魚悲鳴想殺她,卻沒有那麼重的戾氣。


  身後那人的戾氣,排山倒海,讓凌雪墨手臂上的汗毛直豎,這是最厲害的殺氣。


  飛魚找不到,她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了那一群虛空豹身上,至少虛空豹認識她,可以替她做交易,她還有一瓶濃縮的靈玉泉水。


  只要再穿過一個拐角,她馬上就要到達虛空豹的領地。


  然而,人在倒霉的時候,命運總是會刻薄得令人咬牙切齒,希望近在眼前,她卻被匪夜堵住了。


  看見匪夜,凌雪墨放鬆了片刻,忽又覺得毛骨悚然,笑道:「匪夜,你怎麼會在這裡?自從進了飄渺島,我們大家都在找你呢!」


  匪夜壓根就沒有想要跟凌雪墨寒暄的想法,他只想快點殺死凌雪墨,回去向藤姬領命。


  他將神識鎖定凌雪墨,雙手結印,定住了凌雪墨。


  凌雪墨雖然沒有覺得痛苦,可這種不能動彈,不能說話的感覺更糟糕,她甚至連表情都被僵固了。


  空氣里瀰漫著殺意,她對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匪夜打定了主意要啥凌雪墨。


  凌雪墨心中揣測,匪夜究竟是什麼時候背叛了他們?她明明記得匪夜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想起來了,自從藤姬出現后,匪夜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大家在開玩笑的時候,他卻不發一語。所以,凌雪墨都差點忘了匪夜這個人的存在,尤其進入飄渺殿以後,她連匪夜失蹤了都不知道。


  神族的修為果然十分強大,凌雪墨完全沒有抗衡的餘力。


  別說匪夜,就是他們當中實力最差的白若宛,凌雪墨也許都敵不過。


  此時,看著被定成雕塑的凌雪墨,匪夜在認真思考,該如何將凌雪墨凌虐至死,對女人而言,肉體上的凌-辱,比不過精神上的凌-辱。


  匪夜估算了一下時間成本,覺得藤姬的最終目的,只是想要凌雪墨死,至於凌-辱,毀容也算凌-辱吧。


  匪夜再次雙手結印,大喝一聲:「萬箭穿心。」


  語畢,成千上百根冰箭,從匪夜掌心飛出,朝著凌雪墨發射過去。


  凌雪墨只看見前方有無數的黑點朝她飛來。


  匪夜修鍊的是冰雪系的法術,他最大的殺招,便是萬箭穿心,當千萬支冰箭從他掌心裡射出后,整個墓室的牆壁,都被一層薄薄的冰霜籠罩。


  冰霜,從匪夜的腳下向著四面八方輻射,凌雪墨的額頭都結了一層霜花。


  萬箭齊發,瞬間被戳成了刺蝟,她面向匪夜的那一面,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凌雪墨在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


  就這樣死了嗎?她原本就應該是個死人,這一次的生存機會,是她偷來的,她以為這麼轟轟烈烈的活下來了,至少死的時候也會轟轟烈烈。


  沒想到,她卻死得這麼悄無聲息。


  萬箭齊發,刺在凌雪墨身上,她已無逃脫的可能,甚至連生還的機會也微乎其微,匪夜這才將神識放開,凌雪墨身體朝後,倒在了地上。


  冰箭寒意滔天,將她剛湧出的血,凍成了冰,所以她受傷倒下去的時候,四周都沒有一滴血。


  墓室牆壁上的冰雪逐漸消融,凌雪墨卻像一隻被冰箭包裹的冰凍大粽子。


  匪夜負手而立,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她不希望你活著,那你就只能離開這個世界。」


  凌雪墨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流逝,匪夜的劍,確實有摧毀靈魂的魔力,她感受到了皮膚炸裂,體內器官被箭刺中,她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這種奇怪的滋味。


  行屍走肉,麻木不仁,她現在正是這種狀態,她的身體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她的意識彷彿飄在了半空中。


  匪夜心想,殺人需要毀屍滅跡,武陵神王終會被藤姬從墓室里釋放出來,這裡是必經之路,他得把凌雪墨的屍體給處理掉。


  想到這兒,匪夜從懷中掏出一根繩索,套在像刺蝟一樣倒在地上的凌雪墨身上,然後拖著她往外走。


  途中,路過虛空豹的地盤時,虛空豹聞到了凌雪墨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虛空豹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它只是妖獸,它雖然貪婪,卻沒有人心那麼複雜,它以為匪夜是凌雪墨的同伴,身上散發著那股味道,也是很正常的。


  虛空豹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將匪夜放行,任憑匪夜將凌雪墨的身體,拖出了墓室內。


  匪夜從藤姬那裡看過了地圖,知道了該如何打開飄渺殿的大門。


  就這樣,匪夜拖著凍在冰箭團中的凌雪墨,走出了飄渺殿。


  飄渺島正在漂浮的狀態,匪夜抬頭一看,他已不知道,此時身在何處,他想,不知道是哪裡更好,這樣武陵神王永遠都找不到她。


  鬆開手,凌雪墨就這麼從飄渺島墜落下去,飄渺島下面,是無盡的山,海,島,匪夜看著凌雪墨不斷墜落的身體,變成了一道看不見的小黑影,連他都不知道凌雪墨究竟會落到哪裡。


  天地遼闊,凌雪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飄向何方,她腦袋裡只覺得昏昏沉沉,然後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

  墓室內,齊淵鴻覺得心臟忽然跳得很厲害,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正在發生。


  自從他掉落到這個神秘的墓室后,一直在尋找出路,可是四周的牆壁都是光滑的,沒有一處擺設,他將所有的磚,都敲了一遍,始終都沒發現機關所在。


  密室內沒有機關,那隻能證明,開啟密室的機關,是在別處。


  咔嚓一聲,一道突然旋轉,藤姬從牆內走出來。


  藤姬看見齊淵鴻,彷彿像是看見失而復得的寶物,她眼中泛濫的淚珠,隱忍的表情,都表現出她的喜悅。


  齊淵鴻愣住,他記得,是藤姬突然躍起,把他帶入坑裡,然後他才進入了這個密室。藤姬在掉落密室的途中,忽然滾向了別處。


  他以為是藤姬搞的鬼,難道不是?


  不管真相如何,找到出去的路,才是最總要的,齊淵鴻說:「藤姬,我以為你……還好你沒事,我放心了。」這樣說,應該可以消除藤姬的戒心吧。


  藤姬心想,他對我,最終還是有情的,只要那個小賤人了,他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藤姬微笑著說:「我掉落到一個密室,找到了這個墓室的地圖,咱們現在快點出去把,免得讓他們久等了。」


  齊淵鴻點點頭,笑道:「辛苦你了。」


  藤姬心裡一甜,領著齊淵鴻走出墓室,她原本已經熟悉的記得了這些機關所在的位置,可為了保險起見,她仍然在進入一間墓室,就看一次地圖。


  她以為自己這麼做,萬無一失,但在齊淵鴻看來,卻很有問題。


  以藤姬的為人,她若是找到了地圖,第一件事必定是將地圖深深的記在腦海里,免得地圖再度遺失。


  她這麼刻意的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欲蓋彌彰。


  藤姬帶著齊淵鴻,一路走,一路研究地圖,終於回到了那間滿是斷壁殘垣的墓室。


  「他們不在這裡!」藤姬嘆了口氣,語氣中捎帶埋怨,「我們費了多少時間才回來,他們居然就這麼離開了?」


  齊淵鴻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別擔心,他們離開總比遇到危險更好。也許,他們也正在四處找我們呢!」


  藤姬啞然,然後保持微笑:「你說得對,是我太著急了。」


  齊淵鴻走過去,替藤姬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說:「別急著責怪自己,你已經很不錯了。唉……若是她也像你這般玲瓏剔透,修為高深,我又怎會淪落到如此田地?」


  藤姬一怔,想來想去,還是不要在此刻挑撥二人的關係,她溫柔的說:「在神界,乃至修仙界,大家找伴侶都會選擇旗鼓相當的。她修為低微,卻得到了你的眷顧,想來確實是她有過人之處。譬如:對付睚眥獸之時,若是沒有她,我們只怕都不能活到現在。人總是這樣,得到一部分,就會失去一部分,她聰敏過人,得你垂青,可畢竟她只有金丹期修為.……往後的時間還長,為你自己著想,也要勤加督促她將修為提上來。免得再出現今日的事情。」


  藤姬這一番話,看似安慰,實際上卻是在兩人之間,種下了矛盾的種子。


  齊淵鴻何其聰明,自然是領會到了藤姬的用意,他假裝失意,勉強笑道:「我明白。但她覺得自己很聰明,對於修鍊之事,從來都是嗤之以鼻,我們在這方面有過很多分歧。她有時候性格怪異得很,在她面前,我事事得順著她。唉,若之前對你有不周到之處,還請你多多體諒。」


  藤姬說:「你這就見外了,我們好歹是多年的生死之交,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就算你為了別的緣故,一時冷淡了我,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幾萬年的感情,難道是三言兩語就能淡漠的?」


  齊淵鴻點頭,「你說得對,咱們走吧,去找找看,他們在哪裡!」


  藤姬嗯了一聲,沒再多說,齊淵鴻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裡的希望死灰復燃。夠了,哪怕是友誼也夠了,她終於從狹路拐回來正途,朝著幸福漸行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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