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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曾經相愛,如今懺悔

  她報上一個地址后,結束了這通電話。


  等到小傢伙睡得差不多了,她去叫醒他。


  「怎麼了媽媽?」小傢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寶貝來,我們換新衣服。」她把他小小的身子扶起來。


  「為什麼要換新衣服啊?」


  「因為我們要去找世外桃源啊,當然要換新衣服!」


  「好,不過恩恩要自己穿。」


  他一直是一個很懂事很獨立的孩子,也不問那麼多,乖巧的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媽媽,我們不會再回來了,是不是?」他就是有這種強烈的預感。


  雪融只是摸摸他的小腦袋,沒有回答。


  不久,一陣門鈴聲響起。


  「媽媽,我去開門……媽媽,是一個叔叔……」他奇怪的看著門外的人,「叔叔,你是誰啊?你是不是走錯門了?」


  「恩恩,不可以沒禮貌。」雪融走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蘇瑾年。


  和六年前一樣,還是那麼陽光帥氣的蘇瑾年,只是褪去了那份稚嫩,多了一份乾淨優雅的氣質。


  她微微一笑,「瑾年,你這麼快就來了啊!」


  「沈大小姐差遣,怎麼能不快?」他開玩笑。


  「你少拿我開涮!」她低頭望著兒子,「恩恩,這是你的另外一個叔叔,向瑾年叔叔問好!」


  「瑾年叔叔好!」


  「真乖!」


  蘇瑾年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腦袋,「我們家恩恩真是又帥又乖,不過,不能叫叔叔了,應該叫姨夫,來,這是姨夫送給我們恩恩的小小見面禮。」他把一個包裝的很精緻的小禮盒給他。


  他仰起頭,看著雪融,彷彿是在詢問她的意思。


  「拿著吧!」


  她答應了,他才接下禮物,「謝謝姨夫!」


  「不客氣!」他站起身,「雪融,可以走了嗎?」


  「嗯。」


  「恩恩還要等一下。」小傢伙說著,轉身跑進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背上背著他常背的那個小熊背包,手裡抱著一個小盆栽,那紅色的瓶身上還畫著一個笑臉。


  「恩恩,你確定要帶著這些東西走嗎?」沈雪融問。


  「對,媽媽,這個盆栽是恩恩四歲生日的時候,媽媽送給恩恩的禮物,恩恩看到它就會有好心情。還有這個背包,是去年媽媽送給恩恩的生日禮物,恩恩要帶著。」


  「那好吧!走吧!」


  蘇瑾年牽著小傢伙走在前面,她最後關門之前,看一眼這房間,關上這扇門,她與過去,就徹底再見了。


  然而,她沒有想到,走出小區,竟然看到一輛車,還有一個人,是楚雲深。


  她不知道,自從她從天下集團跟著她出來,他就一直跟著她。看著她和陸家兄弟打鬧,看著她帶著兒子回家,他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直到蘇瑾年的出現,他終於意識到,那種不好的感覺,是離別的味道。


  而沈懷恩是認得他的,看到他就很高興的揮揮小手臂:「帥叔叔,我們又見面了!」


  「對,我們又見面了!」楚雲深彎下腰摸摸他的小腦袋,「小傢伙,你要跟你媽媽去哪裡啊?」


  「楚雲深!」沈雪融重重的喊他的名字。


  他連一個小孩子也不放過,也要套他的話嗎?


  楚雲深抬起頭來,看到她防備的眼神,他的心狠狠一揪。不過是隨口一問,她以為,他要對孩子做什麼嗎?


  沈懷恩自然是看不懂他們之間的明槍暗箭,奇怪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的看。


  對於這一切,蘇瑾年是了解的,對沈懷恩道:「恩恩,媽媽還有話要跟這個叔叔說,我們不要打擾他們,先跟叔叔上車,好嗎?」


  小傢伙乖巧的點點頭:「好!」


  臨走之前,還不忘對楚雲深揮揮手:「帥叔叔,再見!」


  小傢伙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每次都是喊他帥叔叔。


  至於沈雪融的心情,此時已經平靜許多了,看到兒子走了,才對楚雲深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想再計較了,就此別過吧!」


  「雪融!」情急之下,他扯住了她的手臂:「雪融,你帶著孩子,要去哪裡?」


  「瑾年的出現,這個問題你還需要問嗎?」


  「所以,你是要跟蘇瑾年走?」


  「跟瑾年走?」她苦苦的、諷刺的笑了:「事到如今,我還會跟誰走嗎?」


  「雪融!」


  「曾經的我以為,愛情是我的一切,你走了我才發現,我為了一個人放棄所有,那麼當這個人離開我之時,我便一無所有了……」


  「雪融!」


  「你當年沒有原因的離開,如今我不想再去追問為什麼,你說你恨我,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就這樣吧,就此別過,過去的,都過去吧……」


  「雪融!」他用力一扯,將她扯入了懷中,充滿痛楚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雪融,相信我,陸家餐廳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是顏如玉,她因為——」


  「就算是她做的好了,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了她,如果不是你讓我以那麼卑微的姿態出現在你們的世界里,她何以拿無辜的陸家人開刀?」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責任。


  是他的錯,縱容這一切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他再無話可辨,但他不能讓她這樣走,緊緊抱著她,親吻她冰冷的耳畔:「雪融!雪融!」


  千言萬語,說不清,道不明,只有這一聲聲的呼喊,帶著祈求,帶著傷痛。


  但她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沒有掙扎,「雲深,放手吧!」


  「真的要走?」真的不能再信他一次?

  「……」


  「你若回去,我們的未來就更難了,雪融!」


  「說來可笑,六年的時間都沒有讓我看清楚真相,這七天里,倒讓我把一切看明白了,不管我爸爸會怎樣對我,我都應該回去向他老人家懺悔。雲深,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就變成了你自己的劫,所以以後,善待眼前人吧。」


  「懺悔……」


  她說懺悔,這意思是說,她終於後悔,與他相愛一場了?


  瞬時,他有一種不能呼吸的痛,卻只能將她抱得更緊,彷彿這樣,她就不會消失。


  「我們還會見面嗎?」她應該,不會再見他了吧?


  「也許會,也許不會吧,見與不見,又能如何呢?你不要再做那些事了,陸家人好對付,但是你鬥不過我爸爸,雲深,讓過去的一切,都過去吧!」


  有句話說,愛情就像手裡的沙子,攥的越緊,流的越快。


  正如此刻,他抱得再緊,阻止不了她要離開,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出自己的視線。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是小李打來的:

  「楚總,今天在陸家餐廳吃飯吃到住院的人都已經查出來了,我已經安排對他們做了補償。還有一部分是顏小姐刻意安排的去鬧/事的,也已經處理好了,醫院裡的所有費用也都補齊了,就只剩下陸家的人,他們不接受任何賠償。」


  「我知道了。」


  「還有十分鐘之後揚銘的張總就到了,好幾天前就預約的,您那邊——」


  「先推掉吧。」


  他無力的掛上電話,看著雪融消失的方向,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回頭,看向她所住過的那棟老樓。


  她走了,什麼都沒有帶走,她是要跟過去斷的一乾二淨嗎?


  他想去看看,看看她這六年來的生活。


  而這棟老樓,沒有電梯,連聲控燈有的也是壞的,


  他難以接受,即使平時有陸家照顧,可是大多數的日子裡,她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的?這麼黑,恩恩上樓的時候會不會摔倒?她懷孕的時候,每天上下班爬這麼高的樓層,會不會累?

  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她堅持了六年都沒有想過要回家,他回來不過短短七天,卻逼得她不得不回家?


  他一步步的,從一樓上到七樓,一步步的走過這六年來她每一天都要走的路,卻無法去體會她的心情。


  七樓的燈正亮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正在指揮那些搬運工搬東西。


  他走上前去,「請問,你們在搬什麼?」


  「沈小姐交代的,她走了,這些東西都不要了,要我處理掉。」


  那婦女不認識他,說了這麼兩句,又去指揮那些人,「你們快點,天都黑了,趕緊收拾完回家吃晚飯。」


  沈雪融留下了很多東西,那些搬運工已經抬了好幾箱出來了,其中有衣服,有書本,有日用品,全都是她用過的。


  他急忙攔住那些人,「這些東西都不要搬走,都留下來。」


  「先生,沒有你這樣的啊!」那婦女奇怪的看著他,「你是誰啊?沈小姐走的時候說這些東西都交給我處置的,你憑什麼留下?」


  「那我跟你買了這些東西總可以吧?」他從錢夾里抽出一疊錢來,也沒有數就給她了,「你看看夠不夠。」


  「夠了夠了……」


  那女人笑眯眯的接過錢,這麼厚厚的一沓,怎麼著也有四五千了,「行了,那些東西都留下吧,不過,你只能買走沈小姐的那些東西哦,裡面的傢具啊什麼的都是我當初給她配置的,你這些錢可不夠買……」


  不過她看他衣冠楚楚的樣子,很有錢,應該不會在乎那些破爛傢具的。她尷尬的笑了笑,「那先生你自便。」


  他淡漠的點點頭,往沈雪融的屋子裡走去。


  這裡,到處都是她生活過的痕迹。


  他關上了房門,站在那個小小的客廳里。


  客廳里幾乎沒什麼東西,除了一台二十幾寸的小彩電,就是一張雙人沙發和一張小小的玻璃茶几了。


  這麼簡陋的條件,她怎麼生活了六年的?


  走進她的卧室,看著那小小的、被她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卧室,他慢慢的在她床邊坐下來。


  腳下,是一個很大的紙箱,被人用透明的膠布封住了。那膠布看上去還是新的,沒有泛黃的痕迹,應該是最近才封住的。


  是她決定要走了,才封住的嗎?

  他想了想,把這膠帶撕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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