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滾、開
沈彥銘眉間微涼,沒有作聲。
反倒是蕭爵,一雙桃花眼帶著幾分莫名笑意,很遠掃過他們兩個,繼而直接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大理石地面上,很肆意的咬著手裡的草莖。
分明是個醫生,可是偏生每天除了撩妹兒別的什麼都沒見他干過,手裡拽著幾朵野花,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看的沈彥銘眉間都是一陣突突的跳。
時間一點一點流失,秋風乍起,也不知過了多久,等的人心都跟著荒了。
蘇皖此刻還有些不甘:「彥銘,我媽媽等了你好久了——」
沈彥銘眼眸間掠過幾分涼意,還沒等他說出什麼話,突然一個影子從不遠處奔過來。
「大哥,大哥!」
洛安安小跑過來,一下子撲到沈彥銘的懷裡:「大哥!」
她眼眶通紅,髮絲都是亂的,淚眼朦朧跟沈彥銘哭訴了什麼,哭到半路,一隻手就指向蕭爵。
沈彥銘眼含殺意,蕭爵笑意純良。
一時間,整個走廊刀光劍影。
「安安。」蘇皖目光掃過洛安安裹著沈彥銘的手臂,眉間略過幾分不喜,繼而又笑意溫潤的走上來,攬著安安去一邊兒說話。
走廊里一時滿是冷冽,偏生在這個時候,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這一場手術持續了將近三個半小時,溫如故頭暈眼花,在出門的瞬間,險些站立不住!
「如故!」
蕭爵一驚,慌忙去迎她,入手之處的一片冰涼,不由得蹙眉,也顧不上旁邊的醫生人群,匆匆攬著她往外走。
可是步伐剛邁開,就被人攔住。
「站住!」洛安安咬牙切齒:「我告訴你,今天你撞了我的車,你都得賠給我!」
此刻,洛安安的眼眸才落到蕭爵懷裡的人兒的身上,頓時眉間一挑,大聲叫到:「溫如故,原來是你!」
她眼眶都紅了:「我就知道,原來是你!」
否則,她怎麼會突然被人捉弄的那麼慘!背後肯定是溫如故在蠱惑這個蕭爵!
蕭爵平日里桃花肆意的眉眼冷下來,薄唇薄薄的吐出幾個冷字:「滾、開。」
安安一時被震懾住。
「蕭少,何必跟小孩子置氣?」蘇皖在旁邊冷眼看夠了熱鬧,也覺得不能讓洛安安繼續丟人下去,笑著走上來,一手將洛安安拽到身後,一手從包里掏出來兩張燙金的請帖。
「上次不是和你們講過么?」蘇皖青蔥的手指捏著那兩張請帖,眉眼間一片笑意:「說好了手術結束后,邀請你們來的,不過不是參加我和彥銘的婚禮,而是慶賀爺爺手術成功的慶宴。」
蕭爵掐著溫如故的手指用力了一些——溫如故彼時已經勞累了太久,又很虛弱,幾乎提不起力氣。
「不必了,我們——」蕭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們要一張就夠了。」
溫如故蒼白的眉眼掃過來:「我們,一起。」
輕飄飄的幾個字,分明氣若遊絲,可是卻像是沉甸甸的砸進心裡一樣。
沈彥銘脊背薄涼,和他們有幾米的距離,正面向醫生,不曾回頭,似乎是在聽醫生說著最後的手術病情。
可是那麼些字從耳朵里進去,都壓在心裡,只有醫生看到沈彥銘瞬間陰沉下去的眉眼,和他渾身冷冽。
沈彥銘自己大概都未曾察覺,他自始至終都沒看過她,可眼角餘光都是她。
「一起?」蘇皖微微驚訝:「你們,是?」
一起參加宴會,還用同一張請帖,這?
她的目光在彼此之間遊離——不是她詫異,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溫如故憑什麼這麼正大光明的說出這樣的話?論背景,她一隻手都能數過來,無外乎就是院長器重而已,其餘的,也就算是一張臉。
這樣的背景,能進蕭家的門?
目光又一次掃過溫如故蒼白的眉眼,蘇皖笑的越發溫柔:「那真是恭喜了,蕭老爺子看見溫醫生,一定會很喜歡的。」
洛安安在身後憤憤不平。
蘇皖察覺到什麼,蹙眉,眼底略過一絲冷光,乾脆一手攬過洛安安:「今天安安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蕭少不要見怪。」
蕭爵彼時眉間緊蹙,懶得和他們繼續廢話,只是被她纏的有些惱,有擔心懷裡的人,乾脆蹙眉冷笑:「我見什麼怪?這些話,你該去跟那些被她撞了的人去說。」
洛安安一下子炸了,有些心虛的聲色厲茬:「你胡說什麼!蕭爵你不要血口噴人,你——」
「安安,不要吵。」
幾個清淺的字,涼涼的砸下來,和醫生詢問完手術結果的沈彥銘,一個冷漠眉眼掃過來。
走廊一時死寂,就連溫如故都勉強撐起身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