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等我
裴岩銳的目光一深,緊緊抿住了嘴唇。
我看著他的神色,心裡有些不太好的預感,想起小五年輕的臉,明亮的眼睛,還有我問他有沒有小三小四的時候,他那一臉無奈的樣子。
「他……」我的聲音有些發顫。
裴岩銳急忙說道:「他沒死,只是……受傷太重,還沒有醒。他也是為了救我,是我……終究存了一點希望,最後倒害了他。」
讓人難過的結果。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酸澀的很。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庄海和十一都在餐廳,兩個人手忙腳亂的把早餐擺好,我沒有什麼胃口,分別在即,又有這些出乎意料的消息,讓人實在心裡不好受。
但是現在的情況特殊,我懷著寶寶,成為了他們三個男人全力盯著的對象,好像少吃一口飯都是罪大惡極的,那眼神兒和神情簡直讓我無法拒絕。
好不容易達到了他們的要求,裴岩銳淡淡說道:「嗯,照著這個標準,回去之後要嚴格要求,明白嗎?」
庄海和十一異口同聲的說「明白,」然後都同時看向我,我忽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們兩個麻利的把東西收拾好,我也沒有帶太多的東西來,本來也沒有打算留太久,庄海發動了車子,我站在院子門口,對裴岩銳說道:「我走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也再說不出別的來,我想說的他都知道,再說也只是讓彼此傷心。
我轉身準備上車,他猛然又擁住我,頭埋在我的發間,輕聲說道:「等著我。」
我的心狠狠一顫,眼淚差一點湧出來,我努力平靜,聲音艱澀道:「好。」
坐進車裡,庄海要放下車窗,我說道:「別。」
等了幾秒種,我說了一聲走,庄海按了一聲喇叭,車子向前開去。
我轉過頭,看著車子外面的裴岩銳,他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臉也越來越模糊,直到此時此刻,我忍了許久的淚,才終於落下來。
庄海和十一誰也沒有勸我,我無聲哭泣,他們只從車鏡里看了看,隨後遞過一包面巾紙,便再連頭也沒有回。
一別杭城幾天,就像過了幾十年那麼久遠,看到熟悉的建築和道路,我不禁在心裡感嘆,去的時候和回來的時候,完全不是一樣的心情,好多事情也都完全不一樣了。
從高速上下來,我看著外面的景色,對庄海說道:「去唐朝。」
「喬小姐,」十一轉過頭說道:「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銳哥讓安排了保姆和傭人,等你回去看看行不行。」
我微微詫異,「安排了人?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的事,」十一說道:「銳哥說,飲食起居各方面都要注意,還特意安排了一個廚師,據說會做你家鄉的菜。」
我心頭暖暖,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安排了這些。
我捂了捂微酸的眼睛,說道:「這些事兒不急,先去唐朝看一看,這幾天沒有在,唐朝還讓我很記掛。」
他們見我態度堅決,也不再說什麼,庄海轉了方向盤,向唐朝的方向開過去。
到了唐朝門外,我和十一在台階下下了車,庄海去停車場放車,我看了看不遠處的一家飲料店,對十一說道:「你幫我去買一杯檸檬汁吧,我想喝。」
十一嘿嘿笑了笑,轉身快速的去了。
我正想上台階,忽然聽到有人說道:「喲,這是誰啊?」
我轉頭望過去,只見一個女人穿著黑色的緊身套裙,扭著腰肢走過來,她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溫露露。
我心中冷笑,以前有時候還因為看不慣溫露露而生氣,現在……我覺得自己要是和她生氣才是一個笑話。
「這不是我們喬大小姐嗎?」溫露露一邊走一邊撩了撩頭髮,露出她耳朵上的鑽石耳釘,光芒閃閃,閃的我眼睛痛。
「有事兒嗎?」我問道。
溫露露見我對她的鑽石耳釘無動於衷,哧笑了一聲說道:「喬遠黛,沒有想到,你混到這個份兒上了,居然還這麼橫,你上學的時候就是這麼一副清高冰冷的樣子,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這副樣子也能吸引那麼多人喜歡你。不過,我想他們肯定沒有想到,你現淪落到這個份上了吧?」
我微微皺眉,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時間沒有說話。
溫露露越發得意,大概是以為我理虧心虛說不出話來了,她閑閑的翻過手掌,看了看她的指甲,吹了一口氣說道:「這人吶,特別是女人,還真不能只看在學校的時候,什麼所謂校花啊校草啊,出了校門根本不值得一提。就說你和林朗吧,一個校花一個校草,惹得多少人羨慕,可現在呢?」
溫露露圍著我來迴轉了兩圈,她腳上的高跟鞋踩得嗒嗒響,我掃了一眼就認出,那是HM今年春天的款式,我看出之後忍不住笑了笑,想著之前我穿著裴岩銳送我的套裝,包括溫露露在內,一個兩個都酸得要命,我還不知道是為什麼,現在我居然也能掃一眼就知道是什麼牌子,什麼款式了。
溫露露見我掃她的鞋,立時來了精神,聲音裡帶著笑,「怎麼?認出來了?你長進不少啊,還能看出是HM的。」
「嗯,」我點了點頭,「我還看出是春天的款式,秋天剛出的那一款比這個跟高了兩公分,多了一個配飾,新款的一發布,你腳上這雙也打了三折,看樣子還是新的,怎麼,買的折扣款?」
「你……」溫露露臉色微變,腳也往回收了收,看了看唐朝的大門,聲音尖利道:「你神氣什麼?我買打折款也比你強,你連打折的都買不起吧?你現在都到這種地方來當小姐了,還好意思笑話我?」
原來如此。
我瞭然的笑了笑,原來她以為我是在這裡工作的小姐,怪不得……會這樣趾高氣揚。
我上前幾步,手指挑起她胸前的牌子,上面寫著「領班」兩個字。
手指一松,牌子「嗒」一下彈了回去,我擦了擦手指,「噢,原來你已經是領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