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就是來攪局的
裴岩銳徑直走到任局長面前,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拿過桌子上的酒瓶,掃了一眼說道:「任局長的官位升了,品味也跟著提高了。」
任局長慢慢坐下,身子筆直,「哪裡,裴總您笑話我。」
「不敢,」裴岩銳淡淡說道:「今天我來這裡和幾個朋友相聚,無意中聽到任局長在這裡,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任局長的嘴唇剛一動,還沒有發生聲音,裴岩銳再次說道:「老爺子最近挺好?任小姐前陣子去了美國,不知道學費夠不夠用?裴氏在美國也有一些外派駐地人員,要是有什麼需要,任局長儘管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任局長的臉色似乎變了變,他本來就皮膚白,現在看上去似乎更白了幾分。
宋叔在一旁把脫下來的帽子捏在手裡,語氣沉涼道:「裴總,您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小五看著他說道。
宋叔冷笑了一聲,手裡的帽子微微轉了轉,「我和裴總說話,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答話吧?」
「那你以為,你在我的面前夠資格嗎?」裴岩銳把香煙叼在嘴裡,手裡的打火機還沒有打著,任局長已經把打著的那個湊了過去。
宋叔的臉色很難看,裴岩銳透過煙霧掃了他一眼說道:「燕驚城如果在這裡,還可以跟我搭話,至於你……宋北致,不管你在聖帝凱來怎麼逞威風,在我這裡,你什麼都不是。」
宋叔的眉梢挑了挑,手背上的青筋迸了出來,「裴總身份尊貴,可是,您別忘了,這是我約的局,任局長受邀前來,我可沒有資格請您。」
裴岩銳點了點頭,眼睛注視著,雖然是坐著,但是氣場極大,「你說得沒錯,可我今天就是來攪局的。」
「你……」宋叔氣得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還沒來得及反駁,裴岩銳目光冷厲的看著他說道:「你比聖帝凱來的規矩、合同管用,那麼我告訴你,在杭城,我的話比你在聖帝凱來說的還管用。」
宋叔狠狠的把帽子扣在頭上,「裴總,我宋北致似乎沒有惹到您吧,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
裴岩銳慢慢笑了起來,看著他並不說話,只是笑意森涼,騰騰的煙霧裡目光冷氣逼人,宋叔咬了咬牙,最終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我心裡不是不激動,只不過……再激動,我和裴岩銳也已經是過去,現在宋叔也走了,任局長也顧不上我,我也不想再多做停留,轉身往外走。
小五跟上來低聲說道:「喬小姐,我送你。」
「不用了,」我垂著頭,握著門把手,「謝謝。」
我拉開門走了出去,沒有回頭看投射過來的目光。
走廊上十分空曠,宋叔站在不遠處的石獅前,身子挺拔,在地上投下的影子和獅子的影子交匯在一處,沉涼黯淡。
我猶豫了一下,躲也躲不過,都在聖帝凱來,只要他想找我,總能遇得到。
我走過去,他果然叫住我,「喬秘書,我真是小看了你。」
心裡微微冷笑,我側頭看著他,「宋叔,你沒有小看我,你就是太高看你自己。否則的話,你也不會讓我來參加今天這個飯局,因為你覺得,我可以讓任局長動心,你也覺得你能夠掌控住我,讓我唯命是從,可是,你到最後才發現,我並不是個軟柿子,對嗎?」
宋叔皮笑肉不笑,眼睛里寒光閃動,「你說得對。可是,你即便不是軟柿子,又能怎麼樣?你始終還是在聖帝凱來,當然,如果你有骨氣,把工作辭掉的話。」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為什麼要辭掉工作?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你也沒有理由來趕我走,不是嗎?否則的話你不會說出讓我自己辭職的話來。」
「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也沒有。」宋叔說話似乎另有深意,他轉頭看著流動的水,悶聲說道:「燕少和裴岩銳之間的恩怨你不清楚,可是你偏偏攪和在裡面,這樣下去,遲早會害他們中的一個,我很想知道,到時候你會捨棄誰?」
我心裡升起怒意,看著他的後背說道:「所以呢?你就要把我送到任局長那裡去?再怎麼樣,這也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與燕少有關的事,我必須要操心。」他轉過身,目光冰冷,「別問我憑什麼,這種愚蠢的話說出來沒有意義,我說的到底算不算,我會讓你知道。」
他說罷,大步離開走廊,我站在原地,悶了一肚子火氣。
剛才被燕驚城拉出房間,又回去和姓任的喝了酒,最後經過那一番驚嚇,這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渾身是汗,套裝裡面的襯衣都被粘住了,渾身難受,轉身想去洗手間洗洗手整理一下,可是這裡大得很,繞了好多個圈找到到衛生間。
衛生間也很大,裡面的裝修也不馬虎,鏡子里的我頭髮散亂,妝也有些花,額角還貼著碎發,真是狼狽至極。
急忙放下包整理了一下,重新梳了頭髮,這才感覺清爽了一些,正在這時,外面衛生間在門似乎有聲響,像是有人進來,還有鎖門的聲音,我心頭一跳,急忙關了水龍頭,仔細聽了聽。
還沒有聽得真切,人影一晃,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我一口氣悶在喉嚨里,瞪大了眼睛看著走過來的人,裴岩銳看著我的模樣似笑非笑,伸手捏了捏我的腮說道:「怎麼,嚇傻了?」
我吐出一口氣,甩了甩頭說道:「裴總沒事的時候喜歡來女衛生間逛一逛嗎?這個習慣可不好。有損您的英名。」
裴岩銳沒有說話,上前走了一步,他的步子邁得很大,只一步就站在我的身邊,要緊貼上我。
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手上還掛著水珠,「裴總,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說,如果沒有,我要走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指尖,也弄濕了他的手,我一驚,隨後要抽回,他低聲說道:「別動。」
他挽起我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紅印,剛才燕驚城惱怒之下也沒有分輕重,現在被他握的地方有些發紅,有一處還被他的手錶帶刮到,破了一點皮。
「怎麼弄的?」裴岩銳問道。
被他這樣一問,我心裡那股酸澀立時湧上來,用力抽回手說道:「這不算什麼,與你也沒有關係。如果……那天我被劉子華帶走,傷的可不只是這些。」
話一出口,我也就後悔了。
事情都已經過去,他當時也做了選擇,何必再提起呢。
一時間陷入沉默,呼吸都覺得緊,我轉身往外走,他上前一步,用力拉住我的手臂,我回頭看向他,他目光沉沉,緊抿著嘴唇。
「還有事嗎?」我問。
他不說話也不動。
這種沉默讓我既委屈又焦躁,他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讓我去猜去想,可他那麼難猜,就像是蒙著一團霧,我越在意越想靠近,反而越看不清楚。
「如果沒事,就請你放手,我和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對於你來說,我還是曾經出賣你的女人,現在更是和你的對手是一個陣營的,所以,你我應該也是對立的,應該互相避開才對。」我咬牙說道。
「你非要這樣嗎?」他終於開口,聲音平靜沉涼。
這樣的語氣更讓我惱怒,我短促的笑了一聲,「不然呢?我能怎麼樣?是你不相信我,不要我的啊。」
他的眉頭一點一點皺起,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幾分,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