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後悔來得太快
我點了點頭,眼裡的淚滴落下來。
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話,忽然覺得心口處有絲絲縷縷的疼痛傳來,我心中一驚,急忙去找包,裴岩銳看到我神色,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比我更快的找到了包,從裡面翻找。
「葯呢?」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不復平時的冷靜。
「我……」我這才想起來,好像是吃完了,後面的話沒有說完,那股疼痛瞬間變成了洶湧的浪,撲天蓋地的吞沒了我。
我忍不住悶聲叫了一聲,用力咬住了嘴唇,恍惚中裴岩銳擁了我在懷裡,不住的叫著我的名字,讓我松一松牙關,最後聽到他說道:「去穆家!」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像是被敲碎了重組,連睜眼都成了一件特別費力氣的事情。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談話。
像是裴岩銳和穆白的聲音。
「好像是越來越厲害了,這次的時間更長了一點。」
「嗯。」穆白應了一聲,「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厲害,可惜一時查不出是什麼成份,根本無從下手。」
「你這次配的葯,比上次怎麼樣?」
「比上次是更好,但是……要想徹底解除她體內的東西,還遠遠不夠。」
裴岩銳沒有再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庄海說道:「銳哥,宅子那邊來了電話,說是白七遞了拜貼。」
「哼,」裴岩銳短促的一笑,「拜貼?現在拿出這種東西來,不覺得太遲了嗎?」
庄海說道:「估計他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之前的事還沒有解決,現在又加上白薇薇的事,他再等下去,怕出了岔子,惹怒了您吧。」
「嗯,」裴岩銳淡淡的說道:「讓他等著。我這兒回不去。」
庄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我聽得清楚,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門口的方向,裴岩銳察覺到我目光,立即走了進來,「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水?」
我搖了搖頭,看向庄海的方向,裴岩銳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沒事,那邊的事不急,讓他等著,煞煞他的威風。」
我雖然不懂這裡面的事情,但是這短短的時間內,跟在他的身邊經歷這麼多事,大概也能體會到,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是可以隨心、大意的,每一步都不能踏錯,否則就有可能帶來無法估量的後果,甚至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關於白家,裴岩銳已經做得太絕,如果再不留餘地,白虎堂全力反撲,也會給他帶來不小的衝擊。
我微微笑了笑,「沒事,你先回去。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穆醫生醫術高明,等我恢復了力氣就立刻回去,不然……你把十一留下來送我?」
裴岩銳還想再說什麼,穆白在一旁說道:「她說得對,你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不如回去處理你的事,等一會兒她恢復了,我親自去送也行。」
裴岩銳最終同意,他帶著庄海先走一步,我又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覺得比之前好了許多。
穆白把配好的葯遞給我,我道了謝,把葯吃下去,穆白轉身要走,我叫住了他。
「穆醫生,我會有生命危險嗎?」
穆白愣了一下,雙手放在口袋裡想了一會兒,搖頭說道:「不會。」
他穿著天藍色的襯衣白色褲子,陽光攏在他的身邊,有一種毛茸茸的感覺,看上去很溫暖人,他笑意淺淺,個性也是溫軟的。
「那……會對我的將來,比如,一些必要的人生經歷,有什麼影響嗎?」我措了半天辭,也不知道穆白能不能聽得懂。
他笑了笑,「你是指懷孕生產嗎?」
我的臉一紅,垂下頭說道:「是。」
穆白收了臉上的笑意,略沉默了一下,這短暫的沉默讓我有些不安,不禁抬頭看向他。
「影響不大,平時倒沒有什麼,就是怕後期,還有在生產的過程中,會有一些……不可預知的因素。不過,這也只是有可能出現。」他說著,目光在我的小腹上一掠。
這個眼神讓我臉瞬間紅了,縮了縮肩膀說道:「謝謝你穆醫生,我知道了。」
穆白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我活動了一下,感覺好了許多,便提出來要走,總是比較擔心,不知道白七手裡是否還會有籌碼。
那個叫十一的少年在院子里等我,看到我出來,上前迎了幾步,「喬小姐,銳哥讓我在這裡等你。」
「好。」我對他印象很好,和穆白道了別,我們就離開了穆家。
十一的車技很好,我看著他腰間的小弩,問他是能否讓我看看,他猶豫了一下,「看支弩箭吧,弩上有機關,我怕傷到您。您要是有興趣,不如改天讓銳哥教您,銳哥是玩得最好的,我們三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又快又准。」
「真的嗎?」我握著一支弩箭,回想著裴岩銳手指勾動小弩的姿勢,當真是帥氣至極。
「那是當然,我們都很佩服銳哥,」十一狡黠的笑了笑,露出整齊的白牙,「不過,我更佩服您。」
「嗯?」我有些納悶。
「因為,您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敢反駁他吼他的人。」十一說完又笑了起來。
我窘迫的看著車窗外,不知道說什麼好,已經行駛到市區,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急忙對十一說道:「停一下。」
十一陪著我進了路邊的咖啡廳,我悄悄坐在沙發椅上,後面的珠簾另一邊,坐著一對男女。
女人聲音柔軟,長發披散,勺子攪著杯子里的咖啡,「剛才的電影好好看,太感人了。我都哭了。」
男人低笑了一聲,聲音寵溺,「你呀就是心太軟,這樣多愁善感,讓人心疼。」
女人嬌嗔的說道:「那有什麼辦法,人家是真的很難受啊……」
我聽得想吐,手撫著額頭嘆了口氣,十一坐在我對面,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麼,一臉疑惑又呆萌的表情讓我特別想笑。
一轉頭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個女人,我微微抽了一口氣,心想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好戲一台接著一台。
那個女人穿過馬路進了咖啡廳,我看到她投在上玻璃門上的身影,看得出她在猶豫,但最終,她還是走了進來。
我轉過頭,用頭髮遮住臉,直到她走過去,我才覺得是多餘,她根本不會注意到我,一雙眼睛只在不遠處男人身上。
「傅容。」她低聲叫道。
傅容正在和對面的女生有說有笑,忽然聽到這一聲喊,一轉頭看到面色蒼白的莫棠釧,他愣了一下,急忙站了起來,「棠釧,你……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莫棠釧極力保持著聲音平靜,但還是字字顫抖。
傅容從桌子後面轉出來,來到她身邊,「棠釧,你聽說我說,這是……我的學生,快要寫論文了,找我商量一下。」
「是嗎?」莫棠釧冷笑了一聲,「我怎麼不知道,和老師討論論文,還需要去電影院,還需要來咖啡廳?傅容,我們當年一起讀書一起畢業的時候,好像還不流行這個吧?」
傅容有些語結,那個女人站了起來,掠了掠耳邊的頭髮,一臉嫵媚的說道:「對啊,你說得對,你們那個時候是什麼時候?你都這麼老了,早就過時了,現在不但需要去電視院和咖啡廳,有時候還需要去開個房間好好談,因為我論文的題目就叫,論,我和導師的酒店之旅。」
「你……」莫棠釧氣得臉色發白,而傅容依舊和當初一樣,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我看著面前的咖啡,想起那句我曾經結莫棠釧說過話。
你會後悔,遲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