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是她的誰
珍妮的目光越過我望向我身後,我疑惑的轉過頭去,看到裴岩銳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正目光沉冷的望過來。
我心頭一暖,沒想到他真的來了,而且這麼快。
燕驚城也從樓梯上下來看到了他,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你來了。」
裴岩銳點了點頭,「我來接小喬回去。」
燕驚城的神色不變,什麼也沒有說,倒是珍妮,臉色變了變,上前一步對裴岩銳說道:「你來接誰?」
她的聲音微顫,聽著像馬上要哭出來,裴岩銳並不看她,目光落在我身上,他走到我面前,伸手脫去我身上的外套,那是燕驚城披在我身上的。
我有些臉紅,不是我不願意脫燕驚城的衣服,而是我身上的實在不成樣子了。
裴岩銳在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和傷口時,面色依舊平靜,但我可以近距離的看到,他的眼底剎那閃過怒意和殺機,我心裡湧起淡淡的喜悅,他是……為了我嗎?
他把燕驚城的外套扔到一旁的沙發上,手指慢慢解開自己的扣子,一邊解一邊說道:「這次多謝燕總出手相助,我代小喬感謝燕總的救命之恩。」
燕驚城手扶著桌子,微揚了眉梢說道:「嗯?裴總這話說得有意思,你代小黛謝我?以什麼身份?你是她的誰?」
裴岩銳把她的衣服為我披上,並不回答燕驚城的問題,珍妮在一旁也問道:「你是她的誰?」
我其實也想知道答案。
裴岩銳垂著眼睛為我系著扣子,「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燕驚城面色沉靜的不說話,珍妮卻沒有他那麼淡定,「岩銳……你也眼瞎了?怎麼會看上這個女人?她有什麼?我寧可她是莫棠釧!」
裴岩銳彎腰打橫把我抱起來,低笑了一聲說道:「她有什麼不重要,我裴岩銳要什麼沒有,怎麼會貪圖什麼?如果非要說出什麼來,那就是……她不會騙我。」
我的心被他最後一句狠狠的一撞。
珍妮的臉色慘白,像在雨中顫抖的花,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
他說……我不會騙他……我有些心虛的看向燕驚城,他正好也看向我,臉上似笑非笑,在我看來充滿的譏諷。
我急忙收回目光,把頭埋在裴岩銳的懷裡,心頭又有些疼痛。
裴岩銳緊緊抿著嘴唇,快步向大門外走,小五站在車前拉開車門,他抱著我進了車裡,「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沒有,」我搖了搖頭,「對不起。」
他愣了一下,「既然知道對不起,就想想怎麼認錯,接受什麼懲罰,等你傷好了一併討回。」
我悶聲應了一聲,小五在前面開著車說道:「對不起,喬小姐,這件事情是我沒有做好。」
裴岩銳抬頭看著他,「既然知道,就自己看著處理。」
小五沉默了一下說道:「是,銳哥。」
我不知道他們打得什麼啞謎,也沒有再多問,在他懷裡心裡安定了很多,雖然還有很多的疑問和擔憂,但是此時更覺得累,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四周一片溫軟,身上的傷似乎也不那麼痛了,我悠長的一聲嘆,忽然聽到有人輕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意外的發現自己躺在浴室的浴缸里,熱水漫過身體,衣服不知去向。
我驚呼了一聲,裴岩銳站在一旁正在伸手拿浴巾,轉頭看了看我,淡定的說道:「醒了?」
「你……」我雙手抱住自己,水裡一點沐浴泡泡都沒有,透明不能再透明,實在難堪得很。
「放心,我沒有對你圖謀不軌,好好泡一會兒,水裡加了東西,對你的傷有好處。」他拿著浴巾過來放在我手邊的架子上,我紅著不敢看他,心都要緊張的跳出來。
雖然和他已經有了關係,但是,這樣的赤/裸相對,我還是做不到坦然。
他也知道我的窘迫,「行了,你自己小心些,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我慌忙點了點頭,直到他起身出去,才鬆了一口氣。
在水裡泡了一會兒,水有些涼了,我才從裡面出來,衣服是不能再穿,用浴巾仔細的裹好,小心翼翼的打開浴室的門。
我左右看看,沒有看到裴岩銳的影子,飛快的衝到衣櫃前找衣服,剛把家居服找出來,聽到他說道:「跑那麼快乾什麼?」
我轉過頭,看到他站在陽台上,靠著那株高大的盆栽,手裡拿著一個噴壺,這種畫面太有違和感,我想外面那些把他當成傳奇人物的人,一定不會把他噴壺聯繫在一起。
我忍不住笑了笑,「沒什麼。你在幹什麼?」
「澆花。」他揚了揚手中的噴壺,說罷,他向我走了過來,我有些緊張的抓著浴巾,低著頭看著他越來越近。
「很緊張?」他問。
我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頭有些發暈。
他撫了撫我的額頭,「桌子上的葯是給你的,一會兒吃了它。」
「是什麼……」我想起自己體內的東西,眼神有些黯然。
「是穆白配的,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每天吃一點,對你的病有好處。」他用毛巾為我擦著頭髮,語氣淡淡。
他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我能感覺得出他對我很好,他的好不是表現在嘴上,別說甜言蜜語,就是普通的交流都不多,但是越是這樣的人,做出的一些小舉動,更讓人覺得暖心。
我輕輕的笑著,感受著這片刻的溫柔。
「為什麼不聽話跑出去?」他突然問道。
我立時收了笑意,悶聲說道:「忽然想起來一些事,怕……燕驚城懷疑,就想直接去找他,結果就被杜三撞見了。」
「有危險為什麼會通知燕驚城?」他的聲音里有些奇怪的情緒,我抬頭看看他,他抿著嘴唇,鼻尖上有微微潮意,樣子專註又迷人。
我腦子一抽,問道:「你是在吃醋嗎?」
問出之後我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他的動作沒有停,甚至連氣息都沒有變,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如果不是我摒住呼吸,幾乎要聽不到他的聲音。
我驚喜的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間有些恍惚,正想要和他解釋一下,忽然院子里有汽車的聲響,我們同時轉過頭望去,我看他身後看不太清楚,他的眸子微微一眯。
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發生了變化,我不敢再多說什麼,他為我擦乾了頭髮,把毛巾遞給我,說道:「我下去一下,回來給你吹。在這裡等我。」
我點點頭,他轉身出門下了樓。
我直覺感到,他這會兒下樓去,一定和下面來的人有關係。
好奇心驅使,我拉開/房門,悄悄走了出去,在樓梯口停住,那邊的聲音雖然聽得不是特別清楚,但也能聽到大部分。
來的人是個男人,裴岩銳吩咐上了茶,只聽那人說道:「我聽說,杜三死了,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裴岩銳嗯了一聲,說道:「他早就該死,已經多活了一段日子了。」
「那……除了他的死之外,還沒有別的收穫?」男人試探著問道。
裴岩銳沒有立即回話,端著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之後才說道:「莫伯父指的是什麼?」
我聽到這個稱呼,心頭一跳,莫伯父?不會是莫棠釧的父親吧?
男人笑了笑,「岩銳,你應該知道,我收到上級的一個批示,說是不知道是誰把杭城的一些事情捅了上去,上級對黑勢力十分重視,下令讓我嚴打,但是你知道,我怎麼也要保住你,燕驚城那邊也查不出什麼來,可我要交差,只能拿一些小嘍啰開刀。」
裴岩銳聲音微涼,「嗯?莫伯父是想給向我邀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