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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有信從十年前來

  這一對人馬確實是鳳鳴國六部的子嗣,趁著元宵大會出來溜溜,至於鮮衣怒馬,哪家公子小姐不曾有過呢?!就連那『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佳話,也不是這鮮衣怒馬結的緣?

  只不過今天是遇到了硬茬,一個不可匹敵的存在——修行者,縱使身居高位,有顯赫的背景,還不得乖乖下馬伏誅。

  這山下王朝幾時在山上修行者面前硬氣過?

  鮮衣怒馬卻卑怯。

  「多謝國師!」為首一人為當今吏部之子,心有餘悸卻滿臉感激的道。

  「無妨」子末趕忙還禮,「我只是替你們國師做了一件他也會這麼的事情」

  「子末國師,這是要入朝面見聖上?我們可願為國師帶路」

  「多謝!!」

  一對人馬調轉馬頭,鮮衣怒馬變為馬前卒,親自為千仗燈國國師帶路。

  清照則是拉著清陽離開,跟著青鋒向前走去,這是是非非真的沒有表面上那麼清晰,往往都隱藏極深,遍觀史記,一個螻蟻般教書先生的謀殺卻能牽扯到兩位皇子儲君的繼位,一個孩童手裡的糖葫蘆卻能牽扯出兩個士大夫的深仇大怨,讀過了儒家脈絡一說,真真學問也。

  當清照與馬上端坐的子末擦肩而過時,子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有些愣神。

  「姑娘?」子末止住前行的駿馬,試探性的開口。

  「叫我?」清照也是愣神,疑惑的開口,難不成此人非要藉此再牽扯上自己身後的五斗米道?

  「姑娘,不要誤會」看著一臉戒備的清照,子末面露微笑,「只是想問姑娘可否認識李先生?」

  「李先生?」清照再次疑惑,搖搖頭表示不認識,說道,「不認識!」

  「李甚戈,李先生」

  萬林園。飛崖瀑布邊。翩翩少年名李戡,字甚戈。

  「你是?」見清照果真想起來了,子末隨即開口道,「李先生托我給您帶封信!!」

  「給我?」清照感到奇怪,身旁的清陽更是好奇,一臉的有好事有搞頭的表情。

  「是的,李先生是十年前給我的一封書信,他那時來我千仗燈國辯論,臨行之際交給我一封書信,說要我轉交一位姑娘,一位耳垂邊垂著一枚袖珍印章的姑娘」

  「十年前?」

  「是十年前,李先生便這般交代的」

  「既然是十年前,你我不曾相見,十年內你我又不曾往來,十年後的今日之前也是素未謀面,十年後的今天我們是初次相見,那位李先生為何會讓你轉交我書信呢?!」

  「李先生之謀之想,晚輩不敢妄自揣度」

  「十年前我也是第一次與你說的那位李先生遇到,僅僅是一面之緣罷了,不曾相交甚密,那也就無談什麼書信相寄,雖是如此說,但還是感謝子末國師」

  「哈哈哈」子末臉上帶著笑意,繼續說道,「李先生當時就猜到姑娘會有如此說辭,便說我只需將書信交給你即可,無需多言」

  隨即遞過一封書信,沒有書封,也不曾被人翻看,十年之後依舊嶄新,沒有寫收信人,也沒有寫寄信人,只是有八個簪花小楷:謙謙君子,溫其如玉。

  清照看到這八個字后,便收下書信,行了一個儒家的大禮,作揖拜別這位國師。

  兩行人,便就此別過。

  「師妹,何時又留的情啊」清陽一臉的八卦神情,摟著清照的胳膊,輕輕的搖動,「我怎麼不知道?!」

  「對啊,師姐,」張靜春一臉的崇拜的說道,「十年前,師姐都不曾十歲,那位李先生就發現師姐的『天生麗質難自棄』了?!」

  「師姐」清照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十年前,我與他不熟,只是一面之緣,不曾有師姐想象的情愫」

  「師妹,跟師姐可以說實話」清陽踮起腳尖趴在清照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回頭給師姐畫個肖像,讓師姐幫你參謀參謀,你年紀還小且涉世未深,別讓浪蕩子三言兩語就把你騙了啊!!」

  「師姐。。。」

  「好了好了,」清陽無奈清照一臉無辜神情,只能悻悻的將手偷偷的從清照胸前抽回,纖纖玉手還留著清照餘溫。

  「走走走」青鋒則一臉鐵青的催促道,「再不走,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

  「哎呦,清照,你看青鋒師弟都吃醋了」清陽再次調侃清照,「青鋒師弟好是好,就是臉皮薄」

  「師姐。。。」

  「好了好了」清陽又將另一隻手收回,還放在尖尖的鼻尖上嗅了嗅,然後一臉的陶醉把清照給臊的滿臉通紅。

  青鋒自顧自的向前走去,張靜春早被清陽一腳給踹了出去,不讓他再聽她與清照之間的悄悄話,清照呢則是一臉通紅的被清陽拉著慢慢騰騰的尾隨著。

  與清照擦肩而過後的國師子末若有所思,隨著身下那匹駿馬輕輕晃動,陷入沉思。

  「國師大人」身後數人乘著馬匹趕上,為首一人,身穿做空考究的官服,臉上帶著憂色道,「這錢統領。。。」

  「是了!」子末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打斷身後之人的話,繼續說道,「鳳鳴國所圖甚大啊」

  「要不要在之後的五國同盟商討上質問?!」

  「不必,暫且等一等,李先生曾言:水落自會石出!」子末無比恭敬的說道,「暫且一緩」

  「還有我千仗燈國數位高僧皆已起身來到了鳳鳴國,此事該如何是好?!陛下那邊總得給個交代!」儘管國師大人一臉成竹在胸,身後之人仍是一臉憂色,不曾改變分毫。

  「那位空山大師在鳳鳴國講授經文已然十載,眾位高僧嚮往請教不為過啊」

  「至於陛下那邊,暫且不必給予答覆,若陛下已然遁入空門,那自然不再理會紅塵瑣事,空門中高僧的動向,他自然會親自過問;如若陛下不曾真的遁入空門,那麼一國國教之高僧動向,他自然會主動提及」

  「所以不管怎麼說還是先等一等,還是李先生那句話:水落自然石出。稍安勿躁」

  「國師,剛才那位姑娘也是李先生的落子?!」身後之人便不再多言,隨即又想起剛剛碰到的清照,臉上也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問道。

  「那位姑娘是山上人!!」

  「這次五國同盟商討不就是針對山上人?!」

  「慎言!!」國師大聲喝道,打罵揚鞭快速向前,不再理會身後這個多嘴且已然泄露天機的大臣。

  。。。

  鳳鳴國。御書房。

  一位男子戰戰兢兢的跪著,身旁匍匐著一位滿身浴血的女子。

  兩人身旁則站著一位身穿儒家制式裝扮的書生,清秀的臉龐加上白皙如玉的肌膚,能讓豆蔻少女都嫉妒,只是站著不曾動作與言語,自身就帶著一股儒雅之風,若說此人就能代表整個儒家的風采,那也不會有人異議,頭髮簡單的束起,冠一根戒尺模樣的玉簪子,腰間掛足足六塊玉石吊墜,手裡捻著一把摺扇,輕輕晃動。

  翩翩公子不過爾爾。

  「國師,老奴知錯了」跪著的男子對著眼前之人行大禮道,「真的知錯了」

  「奴家該死」身旁滿身浴血的女子則更是害怕的蜷縮成一團,帶著哭腔說道,「請國師賜死」

  那位被稱作國師的男子,輕輕踱步,腰間的玉質吊墜便相互撞擊發出悅耳的聲響,清脆悅耳。

  「你二人何錯之有?!」男子輕聲開口,聲音卻比玉佩撞擊聲音更動聽。

  「輕舉妄動,險些壞國師之大謀慮!」

  「哦?我有什麼大謀慮?」

  「老奴,斷不敢妄言,不敢擅自揣度國師之意」

  「似乎,你已經揣摩了,也擅自做了啊!」男子一把摺扇還是沒有打開,只是那字手裡晃動。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自稱老奴,且重複該死之人便是在柳梢大街,大義凜然教訓鮮衣怒馬的男子,此刻跪在地上哭泣就像是一條老狗,身旁的女子則連頭都不敢抬起,生怕自己的面容與帶著污血的身子玷污了身前這位國師大人的眼睛。

  「罷了!」一道聲音傳出,如山間清風般溫柔,又如深湖微瀾響動,聽之忘俗。

  三人之前的一串玉質帘子藏著一位身披雍容華貴衣衫的女子,只是一個背影便能讓所有男子動容,青絲三千仔細的盤起,一縷縷髮絲似有靈動,柔柔的依偎在耳畔,頭頂一尾華麗至極、雕琢再三的鳳冠,鳳冠上那尾金色鳳凰似有靈動,替主人審視身後眾人。

  「陛下!」國師恭敬的作揖道。

  「陛下,老奴該死!」這位曾在柳梢大街正氣凜然,滿身豪氣的錢統領,一臉的崇敬之色,似乎為陛下去死才是他此生最好的歸宿。

  「休要再學清照師」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殺人誅心為陽謀,」身旁國師轉過頭面帶不悅的說道,「陽謀為大謀,陰謀為小謀,由陰謀轉陽謀,清照師當屬無二,你們學不來的!!」

  「以後莫要再行此種畫蛇添足之事,莫要再壞陛下之大計,莫要再與朝堂掙什麼忠心之臣,你們自會有用處,只是現在還不能夠將你們拿到明面上!!」

  「滾吧!!」

  如蒙大赦,錢統領帶著那位女子跪著離開。

  「陛下!」國師恭敬的再次作揖道,「千仗燈國國師子末似乎來得稍微早了一點」

  「無妨,朕不懼他那雙『慧目』」那位女子似乎不動分毫,只是有聲音傳出,「其他四國國君那般德行,這方天地最終還是由朕來守護,擔些莫須有的非議又如何?!」

  「陛下!」國師向前再次作揖道,「臣願為陛下之提線木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陛下,臣這就去籌辦五國同盟之商討,一定會為陛下分憂!」

  國師起身退下,偌大輝煌的御書房就留下這一位赫赫威名的女皇,環視四周,遍布女子肖像,那是歷朝歷代,諸子百家,官方坊間所有的孤本畫像,畫像中皆為一人--清照師。她手裡輕輕的握著一卷竹簡,為首一行便是:

  《出師表》--清照手札。

  有清風微動,卻吹不起鬢前髮絲絲毫,微風卻能煽動起女子眼神里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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