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三年後

  這場荒唐又相互折磨的錯誤愛情,到此結束了……


  飛機載著淚水洶湧的她前往那陌生的異國他鄉,她睜著空洞麻木淚眼,望著窗外越來越縮小的a市夜景,心如刀割。


  但是好在一切,都在這一刻劃上了句點了。


  然而顧晚並不知道,那個被她狠狠丟下的男人,此刻正躺在那冰冷的手術台上,命懸一線。


  被車子刮飛的他渾身都是傷,但最嚴重的,是顱內突然出血,這是可以一下要了人命的,渾身是血的他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陷入重度昏迷,沒有意識了。


  這大半夜的,整個a市的骨幹醫生全部被召集在了市中心的這家醫院,這是陸少啊,捏著a市經濟命脈的人啊,能不小心謹慎嗎?!大家包括院長都戰戰兢兢,竭盡全力,若是救不過來,估計這家醫院也要在a市消失了。


  刺眼的手術室紅燈一直從半夜亮到第二天早上,那樣牽動著外邊的人繃緊的心。


  大家都來了,陸家父母,哥哥陸立峰還有岑歡,以及喬煜和陸雪敏都來了,女人全都哭成了淚人,而男人,全都沉默抿著薄唇臉色慘白沉默著。


  喬慕城緊緊抱著不斷打著電話卻不通,幾乎快哭暈過去的簡心站在那兒身子僵硬,臉色鐵青。


  這一刻,他開始恨起顧晚了,平日里一口一個嫂子恭敬地喚著她,沒想到她狠心起來,可以到這種地步。


  東晟因為那個謊言,已經付出了代價,但是現在他快要死了,醫生給他們下了病危通知書,這樣的時刻,她卻和別的男人跑了,甚至,絕情到連一個電話都不接……


  顧晚,這就是你他么說的愛嗎,你愛他,卻在他要死的時候決然離去,你的愛未免太可笑了!

  好在最後,他還是挺了過來,接近十個多小時的手術,傷勢如此嚴重身體虛弱的他竟然能堅持下來,出來的醫生都紛紛表示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然而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新的問題卻來了,顱內出血,救下來的病人一般都有嚴重的後遺症,他也不例外。


  陸東晟陷入了重度的昏迷,整個人沒有意識,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證明他還活著。


  無論他們誰在他耳邊喚著他的名,哭著喊著叫他,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就靜靜地躺在那兒,闔著雙眼,就好像沒了靈魂一樣,只剩下那麼一具空殼,不管那些個活著的為他傷心擔心流淚的人。


  因為他們都不是她啊……他們不是他的晚晚,她走了,狠心丟下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再也見不到她了,所以剛才,就這樣一直跌入黑暗的深淵吧,至少,不會因為那對她的蝕骨思念而痛苦。


  轉眼,一個星期飛逝而過,距離那個悲慘的見血夜晚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顧晚消失了一個星期,陸東晟在病床上昏迷了一個星期。


  醫生通知了他們,他可能就這樣變成植物人了。


  但是喬慕城他們不死心,因為這期間,簡心一次意外地在病房裡放了當初和顧晚在學校里拍的小視頻,病床上的男人對外界有了反應。


  那修長的身子狠狠地震顫了一下,然後緊緊抽搐,幾分鐘之後,又恢復平靜,這給了他們希望啊,所以他們全都在瘋狂尋找那個叫做顧晚的女人。


  喬慕城,陸立峰,還有陸家全部的人,全部出動。


  在全國,乃至於全世界範圍都,找尋著顧晚,他們知道,這是東晟唯一的希望了,沒有顧晚,他不會醒,可能一輩子,就這樣睡過去了。


  他陸東晟,愛慘了顧晚,愛到連命都不要了,她是他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


  然而這一次,顧晚神通廣大,徹底在人間蒸發了。


  就彷彿,人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女人,這麼一個勾著他陸東晟心魄的女人,一切,都是他們的一個夢。


  即使他們翻遍了a市b市,找遍全國,甚至派人出國,但最終都未果,甚至連一點點她的消息線索都沒有。


  真的如顧晚當初所說的那樣,她要走,他攔不住,她要躲,他也找不到,這個世界那麼大,錯誤的兩個人,不是一定要捆綁在一起的。


  只要狠的下心,只要忍得住那鑽心徹骨的疼,什麼都可以做到的。


  他們誰都不知道,那晚莫雲謹買的機票,是飛往那浪漫的國度,法國巴黎的。


  當時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顧晚將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然後抹著發紅麻木雙眼,堅強地一邊下飛機,一邊告訴自己,這輩子,不要再為男人傷心落淚了。


  為此,她還將手機丟在了那個飛機上,一個方面,是怕他們定位查到她的所在,另一方面,是她不要了,過去的一切,她割捨的乾乾淨淨,全都不要了,在這個地方,重新開始。


  能依靠的,只有雲謹哥哥,一無所有的她雖然心裡愧疚,覺得很對不起他,但是沒辦法啊,人終究是抵不過那殘酷的現實,要低頭。


  然而說要忘記一切,忘記他重新開始,但那過程,有多痛苦,有多難受,只有嘗過個鐘滋味的她自己知道。


  到巴黎的第一個星期,她難以適應這陌生的異國他鄉,再加上她那顆傷透破碎每天發疼的心,強迫著她一遍遍回顧那個恐怖夜晚的血淋淋的一幕幕。


  他攔在他們車子面前,決絕地不讓她離開,接著車子發動,他被車子刮飛,倒在那冰冷的滿是雨水的地上,身下不斷溢出鮮血,朝著她無力地伸著手,求著她別走……


  「想走,那就撞死我,我死了,隨便你和他去哪裡。」


  這句徹骨剜心的話,時時刻刻在她耳畔響起,那樣揮之不去,一陣陣刺著她的心,讓她日不能思,夜不能寐。


  每天,就好像有那麼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著她的脖子,要捏斷那兒,要讓她窒息,折磨的她生不如死,最後,顧晚整個精神狀態崩潰了。


  她開始服用心理方面的藥物,嚴重的那一次,因為差點自殺,被強行地送進了醫院住院接受心理方面的治療,最厲害的,連那電擊都用上來,她無能,軟弱,終究走不出那個男人的陰影。


  她顧晚,始終狠不下心,不敢親手割掉心底最深處那個男人剩下的唯一一點存在。


  最後是怎麼好的啊?!讓她想想,是那天,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後,雲謹哥哥衝進了她的病房,緊緊抓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憤怒咆哮地罵了她一個下午。


  那一句憤怒的如果你始終忘不掉他,你就滾回到他身邊去徹底地將她打醒了,不,不回去,說了與他死生不復相見的,說過,要比在他身邊過的更好的。


  然後瘋瘋癲癲的她就開始恢復正常了,那個惡夢走的很快,她的病情也好轉的很快,崩潰掉的心理防線,也一點點地開始重新建立,比起以前來,更加地強大。


  從此以後,她的性格大變,世界上,再無那個懦弱傻傻的出事只知道哭的小女人了,她將心裡的一根根刺拔出來,插在了自己身上,變的成熟理性尖銳,再不讓人欺負到她頭上,從此只為自己活。


  出院那天,雲謹哥哥送了她一份大禮,一家莫氏旗下的高級時裝的公司,規模不大,但在法國的這樣的高端地方,價值也要好幾千萬了,就這樣在他溫潤的笑意下,白白送給她了。


  顧晚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但是最終是拗不過他,以暫時替代他管理的名義收下了,名義上,她是公司上的執行總裁,但就只拿基本工資,每年的利潤和分紅,還是給他。


  莫雲謹也沒有看錯她,第一年,涅槃重生的她就將這家公司規模擴大了一倍,年利潤翻了兩倍以上,她一改以前畏首畏尾的性格,在商場上,工作中雷厲風行,十分強勢,儼然一副女強人的架勢。


  莫雲謹想,是不是以前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過,從他身上學到點了商場上的什麼,那副強大的氣勢,和那個男人簡直是如出一轍。


  就這樣,不等人的時間一點點地流逝,一年過去,那天晚上,已經將那個男人徹底忘記的顧晚,又看到了他,不過卻是在電視上。


  全世界的電視台幾乎都在大幅報道陸氏財團總裁腦出血,昏迷至今不醒的消息,電視屏幕上,還出現了他那張闔著眼的慘白俊臉,一個大大的特寫。


  一瞬間,她平息了一年死寂的心又狠狠跳動,抽緊一下就劇烈地發疼了,她手裡握著的筷子哐當一聲落在了桌上,不敢相信看到的這一切。


  腦出血,昏迷了一年多……怎麼會……


  她僵硬在了那兒,獃獃睜著麻木的杏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電視屏幕,不上邊簡心和喬慕城也都出境了,簡心手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小孩,好像是男孩,小小的孩子,好像才剛出生不久的。


  就這樣,那被顧晚一直叫死死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些個不堪的過去記憶,一瞬間盡數湧出。


  猶如潮水一般,將成長了一年的她狠狠淹沒……


  還好啊,一旁的雲謹哥哥叫了她幾聲,對著她淡淡地說:「這一年,他們都在找你,簡心聯繫過我,但我最終沒接她電話,晚晚,是不是要……」


  「不要!」


  顧晚回答的很果決,語氣淡淡冰冷,就好像,這一切都已經和她沒關係了。


  她抹了下慘敗的俊臉,揚起唇瓣笑了,然後拿過遙控器,將電視給關了,只說出了那麼一句話:「那天晚上,是他自己攔在我們車子前面的,所以他出事,是死是活,都和我們沒關係。」


  沒有關係嗎?!


  莫雲謹皺著眉看著她,不禁掃到了她眼角溢出的淚,還有那蒼白小臉上,使勁隱藏,都掩蓋不住的擔心……


  沒想到這麼久了,陸東晟這三個字,對她殺傷力還是那麼大啊……


  莫雲謹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控制不住,打了簡心電話,但是在接通的那一瞬間,聽到簡心的聲音,她又馬上按斷了,將簡心號碼拉黑了。


  成長是一回事,但是終究是放不下他,可是卻也沒有勇氣問他的情況了,這段已經結束的錯誤的愛情,她最終選擇不要再扯上關係。


  就這樣,她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時間這東西啊,很神奇,走的快,又能在不經意帶走人的傷痛,可以治療一切,掩埋一切。


  滴答,滴答,轉眼間,又是一年,又是兩年,就這樣,她離開a市,離開他,已經過去三年了……那個傻乎乎的女人,那個愛她徹骨的男人,還有那段從荒唐閃婚開始的愛情,都沒有了。


  a市,高聳入雲的陸氏財團這兩年一直被陰霾籠罩。


  頂樓總裁辦公室,秦風推開房門,下一秒,一股毫無生機的冷意就朝著他鋪面而來了。


  接著,立馬有一道不悅的低沉陰冷男音傳入他的耳畔,刺的他渾身顫抖。


  「下次再敢不敲門就這樣直接進來,就給我直接滾回家去吃自己!」


  秦風:「……」


  他立馬皺眉,狠狠地瞪著坐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抬,陰沉著俊臉的尊貴男人,心底冷哼,從出事醒來到現在,兩年時間了,整個就變了一個人,那樣暴躁陰晴不定,每天綳著一張冷漠面癱臉,那雙黑眸放著寒光,掃射著要將人凍死,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切,還不是因為被夫人拋棄……


  秦風不禁想起,上一次他無意間闖進,這悶騷貨拿著夫人的照片,躺在那沙發上做些不能說羞恥的事情……


  從此啊,就有了進門都要先敲門的規矩,實在是欲哭無淚啊!


  秦風抿了抿薄唇,不敢再想了,不悅地瞪了瞪他,走上前,將一份文件放到他的面前,努力地擠出笑容,恭敬地對著他說:「總裁,法國子公司那邊出了經濟危機,趕過去的副總處理不了,來電希望您能親自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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