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依不饒
石川見刺激有效，乾脆用了一個更加傳統的辦法，用手指去掐她的人中穴。
這時，溫嵐忽然仰頭，脫開了他的手，雙眸終於漸漸回了神。
「阿嵐！」石川聲音里滿是關切。
溫嵐身子微微顫動，接著僵硬著偏轉過去看他，眼角濕潤發紅，「小川，對不起……」
「對不起，我只是太難過了，好難過……」
石川用力將她抱住，「阿嵐，沒關係的。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
「小川，小川，我們真的都老了……」
「是啊，我們都都老了。可是阿嵐，你後悔遇到了我了嗎？」石川在溫嵐耳畔問道。
「我不後悔，從來沒有後悔過。」她淚眼迷離。
只是暫時接受不了那麼大的跨越。
石川忍不住也眼紅了，他將溫嵐扶起來。只是她已經老了，再也不能像年輕的時候那般，輕輕鬆鬆的就能將她從地上抱起。
助理過來幫著他把溫嵐安置回床上，然後便默默的出去了。那麼多年了，老爺子等得都快成瞭望妻石，多給兩人留些空間吧。
「阿嵐，老天待我們已經不薄了。有生之年，還能找到你。我已經非常高興了。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石川讓溫嵐靠在他身上，手指輕輕的為她拭淚。
溫嵐連忙點頭，應聲道：「好，好。」
「可是我現在……」她眼眸暗淡了下去。
石川握住她的雙手，「阿嵐你會好起來的。」
因為長期不曾活動，躺在床上，腿腳不方便了，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康復運動，相信是可以恢復的。
「恩。」溫嵐雙眸里露出一抹溫和。
兩人突然都沒有說話了，彼此望著對方。一眼都不捨得移開。
少頃，石川捧住了溫嵐的臉龐，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溫嵐溫順的靠在她的肩膀，「小川，我是不是很醜了。」
石川迅速搖頭，沒有一絲勉強的誇讚道：「沒有，你在我的心裡如同第一次見面那般美若天仙。」
溫嵐不禁被他逗笑了，都七十幾歲的老太婆了，還能美若天仙，那簡直就是老妖怪了。但他的話對於她而言就是那麼受用，聽著那麼舒心。
「你睜著眼睛說瞎話呢。」溫嵐笑罵了他一句。
石川眸色無比認真：「在我心裡沒有人能超越你，你就是最美的那一個。」
好吧，情人眼裡出西施，果然是正確的。
溫嵐眯了眯眼，享受著來自石川的溫柔。
溫存了一會兒，溫嵐還是忍不住問起了親生女兒的死因。
「唉……」石川嘆了一口氣，「那不能怪別人，是個意外。一場飛機事故。」石川想起早逝的女兒，心裡亦是難受。
溫嵐跟著難過起來，她生下女兒，就將她送了人。她大概從來不知道她的親生父母吧。她想要好好的彌補，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只能成為她生命中永久的遺憾。
「阿嵐，過去的就讓她過去吧。女兒若是知道了，也不想你為她太過難過。」石川如今已經不願再拘泥在過去，只想要好好珍惜他們難得相聚的日子。
溫嵐點點頭，「那孩子們呢？」
方才石川可是將顏晴他們的事都告訴了溫嵐。
石川順著她花白的長發道：「會見到的。」
然後開始一邊安撫她，一邊跟她講起了顏晴和顏朗的事情，還有風蟬。
風蟬是顏晴的雙胞胎姐妹，但是當年在醫院出生的時候，風蟬被人偷偷抱走了。顏氏夫妻其實一直都不知道，因為抱走風蟬的那人安排了醫院的人，告訴顏父孩子是個死嬰。顏父為了不讓妻子難過，就讓醫院隱瞞了兩個孩子的事實。
因此顏家一直都只有顏晴一個女兒。風蟬被人抱走後，帶到了國外撫養。只是後來那家人家裡發生了大變故，鋃鐺入獄。而風蟬小小年紀就被他們拋棄了。不然也不會被風訣帶回家，成為青梅竹馬。
冥冥之中，一些該相遇的人相遇了，然後分離了，最後永別了。大概人生就是如此，悲歡離合難以預料。人活著，最重要的便是珍惜現在。
「阿嵐，你若是想要見孩子們，等你好些了，我就讓他們過來看你，好嗎？」石川勸道，他知道溫嵐又在為那逝去的女兒和外孫女的難過。
溫嵐頷首應了一聲，兩人默默的守候在一起。
新婚後，顏晴和封辰還不曾回Z國。
原本封辰想要帶著顏晴去蜜月旅行。可架不住顏晴的懇求，只能暫時作罷。兩個小糰子畢竟還小，而且重要的是顏晴還聽說外婆找到了，就更加想要立刻回封家古堡。
同時，羅山村。
白曼清早起來收拾了一番，準備去村小上課。她依舊沒有表現出要離開的跡象。不過她昨晚上睡覺之前，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想要先去學校給孩子們道個別，再回來和羅大娘他們說。
出門后，白曼很快就到了村小。
孩子們早早的來了學校，今日出奇的乖巧，都捧著書本大聲的讀書。
白曼看著欣慰，心情不禁沉重了一分。可是她卻註定是要辜負了他們。
在簡陋的教室里轉了兩圈，她走上了講台，在桌上拍了兩下，示意大家好安靜下來。
「同學們，早上好。」在說正事之前總應該給一點兒過度，太直接了不太好。
「老師，早上好。」孩子們都站起來給白曼行禮。小林估計在家裡收拾東西，所以今天沒有來上課。
白曼望著孩子們純潔的眼眸，暗自吸了一口氣，但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一雙雙眼眸都好奇的盯著白曼，認真的聽她說話。
白曼先對著他們深深的鞠了一次躬，聲音分明沉重的說道：「孩子們，對不起，老師要離開了。」
頓時，教室里鴉雀無聲。然後過了兩秒，轟然炸開了，比沾滿了人的市場還要吵鬧。
孩子們都緊張了，嘰嘰喳喳道：「老師，您要去哪裡？」
「老師，您為什麼要離開啊？」
一些大一點兒孩子知道白曼話里的意思，都站起來圍在白曼身邊，問她為什麼要走。
很快，白曼就被孩子們圍在了中央，想要走都走不開。還有孩子已經吵吵嚷嚷的跑出去喊大人去了。
白曼沒想到他們反應那麼大，趕緊解釋道：「老師家裡人需要老師，老師必須回去。你們放心，會有新老師過來的。」
自覺認為新老師不如白曼，孩子們拽著她的衣服不讓她走。
沒過多久，一群村民就趕了過來。
「白老師，聽我們家娃說您要離開羅山村了？」
「是啊，白老師，好端端的怎麼就要走了。不是說得好好的，要在這裡教兩年的嗎？」
「白老師，您這樣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
白曼身邊不僅圍了孩子，還圍上了家長。就算她有三頭六臂，都不可能出去。
知道自己有理虧的地方，白曼放軟了聲音解釋道：「大家不要慌，我雖然決定走了，可是我已經請了鎮上的老師來給孩子們上課。絕對不會耽誤了他們的學業。我家裡現在有事，必須回去。你們都是有家的人，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吧。」
「什麼玩意，當初說好了兩年。感情好是來期盼俺們的。倆個月都沒到，就要跑了。鄉親們，咱們可不能依了她！」
果然，就算是淳樸的山村，依舊有人裝著骯髒的思想。
白曼雖然有錯，但她是自由的。沒有任何條件來山村教學，還改善了村小情況。並且她不是直接撂挑子走，請了人過來頂替她職務，可是這些村民卻沒有理解，有些反而開始倒打一耙，認為白曼為他們付出是理所當然的。
「就是就是，這不是欺騙我們嗎，不能讓她走了！」
有些村民開始附和起來。
白曼心裡有點兒發冷。目光轉動，落在了不遠處羅翠花身上。她此刻低垂著頭，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任何騷動都和她沒有關係。
眸子里劃過一抹失望，白曼臉色一變，聲音提高了幾分：「鄉親們，我不是被賣到了你們羅山村。我是自由的。沒錯當初我是答應了要在這裡教書兩年，我現在不想履行這個約定是我的不對。但我會想辦法彌補你們，請你們讓我離開吧。」
「不能放她走，她走了，肯定不會回來了。」人群里有人似故意跳動村民的情緒。
村民們一個個將白曼周圍圍得死死的。她就算是長了翅膀也別想飛出去。
白曼一陣頭疼，眼前的情形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當初書店老闆好心提醒她做好防備，她還不曾在意。現在想來，自己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呢。
白曼往後退了一步，被村民逼迫得不能再退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村民們讓出一條路來。是羅村長和羅大娘過來了。
白曼發現羅大娘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裡面似乎夾雜著一絲嫌棄和厭惡。
「大娘！」白曼喊了她一聲。誰知換來她一記狠狠的瞪眼。
羅村長走到白曼身邊，和她平時。
白曼長得高，村裡許多男子很小開始就使力，長得比白曼高的很少。
「羅村長。」白曼的聲音冷了下去，好看的臉上染著薄冰，「請你讓他們讓開。」
羅村長沖著白曼冷哼一聲，目光黑冷，「白小姐，是你先不守信用，也不能怪他們。」
白曼嗤笑一聲，回道：「所以你們是想要囚禁我嗎？」
目光凜冽的朝著周圍的人掃了一圈，聲音沉沉，「如果你們敢囚禁我，你們所有人都別想好過。最好做好一輩子都留在這個山村裡養老的準備。」
白曼失去了耐心，她已經好心好意的道歉了。可這些村民還不依不饒。
狠話一放出來，一些膽小的有些害怕了。畢竟他們都知道白曼是從大城市裡來的，而且還出過國。說不定家裡就有人是什麼大官。那些大官可是揮一揮衣袖就可以弄死他們的。
羅村長聽了白曼的話，眸底劃過一抹兇狠之色。但他不敢表明在臉上。
白曼依舊冷著一張臉，完全沒有最初來村裡所見的溫和。
別人待她以笑臉，她自然以溫和回應。但是現在看來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