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不許你睡，醒著！
「不要睡。」封辰面色沉靜，彷彿此刻他們並沒有陷入危險。
「粑粑。」封子睿動了動小手，喊了封辰一聲，擔憂的望著顏晴。
顏晴覺得渾身的力量似乎都在消失，她微微頷首，望向封子睿，極其勉強的扯了嘴角道：「睿睿……沒事。」
「麻麻。」封子睿瞅著顏晴，眼神緊緊的，「麻麻，我們都會沒事的。」
小傢伙垂頭，眼裡含著淚花，他不想讓顏晴看到他傷心的模樣，硬是把眼淚擠回了眼眶。
「女人，不準睡！」封辰見顏晴的眼皮又要耷拉下去，立刻低聲呵道，他的聲音冷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擔心。
顏晴輕輕蹙眉，不耐煩地道：「封辰，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耳邊吼，太吵了。」
封辰神情僵了僵，眸色冷了冷，抿起唇瓣。
顏晴痛得有些麻木了，後背似乎失去了知覺。
在聽到有人叫逃跑的時候，顏晴立刻將身邊的封子睿摟入了懷裡，同時封辰護著兩人跳到了旁邊的一個地下鐵盒設備中。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一時間小空間內安靜得出奇，顏晴覺得自己似乎又要睡過去了。
「好。」
封辰聽了，回答道。
顏晴臉色愈發不好看，呼吸似乎都有點兒困難，但她依舊努力的睜著眼，望著封辰：「謝謝你。」
她誠懇的道謝，雖然他們現在身處險境，但剛才若是封辰沒有及時趕到，她的心情應該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冷靜幽邃的目光彷彿一處深潭，女子綿軟無力的嗓音落入他的耳中，彷彿一顆細小的石子投注而下，盪起一圈漣漪。
男人淡淡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她極力讓自己打起精神，然而就在她說完這句話后。
「麻麻，麻麻！」小包子焦急的喊聲立刻充滿了小空間。
顏晴雙眸緊閉上，彷彿沉睡了過去。
「顏晴！」封辰跟著小包子喚了她一聲，他聲音里的擔憂愈發明顯，「你給我睜眼。」
見顏晴依舊閉著眼，封辰眸光閃爍了一下。忽然沉下頭來，靠在顏晴脖頸邊。
「恩……」一聲悶哼聲從顏晴口中溢出，眉間皺了皺，因為疼痛的刺激，緩緩睜開了眼。
目光迷惘地往下移動，側面見封辰正咬著她的脖頸，眼珠子一瞪，「你……」
封辰真身，高大的身軀將母子倆護在身下，他撇開臉，聲音里透著一絲彆扭：「堅持住，一會兒就有人來了。」
顏晴眯著眼，看著那張冷俊的側臉，嘴角微微勾了勾，「好。」
她蒼白的側臉，染上了一絲酡紅。
小包子見顏晴又醒了過來，悲傷的小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他摟住的胳膊，像個小大人一樣道：「麻麻，我和粑粑都會保護你的，一會兒就沒事了。」
看著一大一小，有著幾分相似的面孔，她的心似乎沐浴在春天的陽光下，暖暖的。
忽然，封辰側開的臉轉正，他直了直身軀，將耳朵貼在牆壁上，隱隱的呼喊聲傳來。
餘光四下一瞥，定在小傢伙腿邊的一顆大鐵釘上面，「子睿，把你腿邊的鐵釘撿起來給我。」
封子睿聞聲低下頭，果然見他的小胖腿丟了一顆大鐵釘。
撿起鐵釘，還有點兒重。
封辰接過鐵釘后，握在手裡往牆面上敲打，發出撞擊的聲音。
工廠外，顧靖心急如焚。
這都挖了一段時間了，還是沒有挖到，莫非真的是……他狠狠得搖了搖頭，不敢想象，封家會亂成什麼樣。
「挖到了，挖到了！」驚呼聲突然響起，一群人紛紛奔了過去。
然而顧靖卻捏緊雙拳，站在原地。
沙沙的腳步聲朝他靠近，齊昊天見他僵硬著身子，同時舒了一口氣，「是鳳榮，他死了。」
身上綁了炸彈都還不死，那就奇了怪了。
拳頭略微鬆開，不是封辰就好。
「走吧，他在等著我們。」齊昊天拍拍顧靖的肩膀，拉了他一把。
兩人朝著工廠更深處挖掘，一塊塊石頭被他們翻開。
「咚咚咚」，顧靖搬起石頭的動作突然一頓，精神跟著一震，丟了石頭就貼在廢墟上，激動的吼道：「昊天，我聽到了聲音，一定是他們，一定是！」
齊昊天也激動得趴了下來，貼著耳朵，高興道：「肯定是他，快挖，快挖！」
「我就知道他的命硬。」顧靖眼角上翹，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
搜救隊聚集了人力，搬開阻礙的石頭，挖開泥土，很快終於露出了一條道。
「表哥？」顧靖通過那條道一看，發現了封辰所在的小空間，「都給我注意點兒，托住上方，把那個貼鐵皮給我弄掉。」
有了線索，小空間被死封的口被輕掃開，隨著鐵皮墜落的聲響，裡面的情景出現在大家視野里。
小小的空間里，一家三口圈在一起。男人守護著妻子和孩子，妻子守護著孩子。
那畫面，溫暖而令人感動。
「醫生，趕緊過來！」顧靖朝著門口大喊了一聲，急步走了過去。
時刻等在路口醫生旋即出現。
「表哥，你沒事吧？」
顧靖伸出手，準備扶住封辰。
封子睿輕手輕腳地從顏晴的懷裡退了出來，小傢伙只是身子有些僵硬，臉上沾了灰塵，除了這些，全身沒有一絲傷痕。
封辰蹙了蹙眉，蹲身將顏晴從裡面橫抱了起來。
他的手臂極力避開顏晴背上的傷口，朝外走。
「後面的事，你解決。」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他邁大了步子將顏晴放到了擔架上。
小包子擔心顏晴，一隻像小尾巴一般跟在封辰後面。
當顏晴被送上救護車后，也跟著爬了上去。
「小朋友，你不能上去。」護士溫和抱著小包子，想要將他放下車。
小包子「哎喲」一聲，直呼：「姐姐，我這裡好痛。」
水汪汪的眼珠子可憐兮兮的盯著護士，小嘴兒微扁。
年輕護士輕笑著摸摸小包子，讓他跟上了。
高大頎長的身影擋住了光，小護士抬頭，見英俊男人亦要跟上來，卻熱情問道：「先生，您哪裡受傷了，需要我幫忙嗎？」
小傢伙瞅了眼封辰，又看看年輕小護士，嘟了嘟嘴，朝著封辰伸手撒嬌道：「粑粑，我要抱抱。」
黑亮的眸子里劃過一抹精光，小傢伙又撒嬌道：「粑粑，我們陪著麻麻吧，留麻麻一個人，我不放心。」
封辰望了一眼擔架上的顏晴，伸手將小包子抱住，坐在了擔架便的板凳上，他冷淡如冰目光一直停留在擔架邊，直接忽視了那年輕護士。
封子睿則靠在封辰話里扭了扭小屁股，眼裡狡黠一閃，笑得彷彿一隻小狐狸。
粑粑是麻麻和他的，哼——這些姐姐看到粑粑就眼睛發光，怎麼跟餓狼一樣。
廢墟里，顧靖盯著封辰的背影，垂著口哨，撞撞齊昊天的肩膀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齊昊天取出手帕擦臉。
「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什麼，嫂子怎麼樣唄！」顧靖眯了眯眼，一臉興味兒。
齊昊天將擦了臉的手帕丟在顧靖臉上，「你知道是嫂子了？」
顧靖嘿嘿一笑，嘴角弧度飛揚：「沒聽見小祖宗都叫媽媽了！」
握住手帕，顧靖抹了抹臉，捏著下頜，對著齊昊天大翻白眼。
「那如果有一天一小孩突然喊你媽媽，你就是他媽媽了。」齊昊天冷不丁的說出這番話，噎得顧靖俊臉直發黑。
「齊昊天，你給我滾，老子是男人。」顧靖恨恨的瞪著齊昊天，差點兒沒上去給他一拳。
齊昊天嗤笑一聲，「我有說你的不是男人嗎？」
顧靖操起地上一根棍子就朝著齊昊天揮去。
「你幼不幼稚，說不過就動手，嘖嘖嘖，堂堂S市刑警隊隊長就這水平？」齊昊天笑意盎然，左閃，右閃，跟逗小孩兒似的。
「齊昊天，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嘴上討不了好，手上也討不到好，顧靖簡直憋屈。
齊昊天拍拍手，退離顧靖三米遠，「行了，，我先撤了，你自己慢慢玩吧！」
說完，齊昊天轉身便快步離去，走了幾步，他回頭沖著顧靖眨了眨眼道：「這輛車，我收下了。」
回身，跳上銀灰色跑車，油門一轟，瀟洒離去。
而顧靖這才反應，掄著步子追上去，「齊、昊、天，你還要不要臉！」
噴了一臉的塵土。
收工的幾位特警見顧靖那滑稽的模樣，偷樂著笑。
「笑，很好笑？」聽到笑聲，顧靖轉過身一瞪。
幾人立刻換了嚴肅臉，一本正經道：「顧隊，我們回警局了。」
顧靖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著幾人，「想回去了？」
這笑，笑得幾個特警心裡直發毛。
「給我把埋在裡面的屍體都挖乾淨了，然後背回去警局。」
「……」幾人哭喪著臉，有種想要暈倒的衝動。
顧靖眼中冷光一閃，轉身理好衣領，將事情安排清楚，上了警車，離去。
這累得，改去找他的美眉放鬆放鬆了。
好像想到了什麼，顧靖露出一抹壞笑，「那樣……」他頓住聲，「應該非常有意思。」
救護車很快趕到了醫院，顏晴被送進去緊急處理。
封辰和封子睿等候在手術室外。
小包子一直拽著封辰的手，眼巴巴的盯著手術室門。
「粑粑，麻麻什麼時候才出來？」
封辰正靠著座椅，閉目養神，她睜開眼，冷漠的眸子錯開封子睿，落在他身後，沒有出聲。
燈換了顏色，手術室門被推開。
護士推著顏晴從裡面出來了。
小傢伙當即丟在封辰的手，跑向顏晴。
「麻麻！」
清脆的聲音充滿了歡喜。
跑到顏晴跟前，小手立刻握住了顏晴的手，趴在床邊，親昵得直用腦袋蹭顏晴，乖順得像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睿睿。」顏晴喚了封子睿一聲，目光平移過去，看到了不遠處的封辰。
封辰亦是站了起來，走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