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清明

  雖然陸淮瑾的到來讓陸詩妤有些驚訝,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恢復淡淡的模樣,一副什麼都不感興趣的模樣,讓一旁的宋媽媽十分擔心,繼而頻頻搭話。


  見狀,陸淮瑾眼眸暗了一下。


  看來這些天詩妤在宋家過得並不開心。


  看著那雙無神的眼睛,心疼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了,心中想要留下來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晚飯過後,陸詩妤默默起身,想要回自己房間,下一秒,她的身邊多了兩道身影,她微微一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這兩人。


  「我送你上去。」


  「我陪你上去。」


  兩人同時開口,惹得客廳里的人轉身回頭來看,宋老爺子更是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陸淮瑾沒來之前,宋老爺子還是非常喜歡陸詩妤的,但是,陸淮瑾來了以後,看著自己的孫子和外孫在餐桌上明爭暗鬥,就為了一個女人,老爺子心裡就很不舒服了。


  老爺子活了八十多歲,最忌諱的就是兄弟鬩牆,還是為了一個女人鬩牆,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死?


  「上個樓而已,又不是去很遠的地方,送什麼送?都給我下來!」宋老爺子重重地將拐杖戳在地上,一臉怒容。


  見狀,宋濂抿了抿唇,給陸詩妤送去一個歉疚的眼神,回到客廳。


  陸淮瑾手指微微曲了曲,轉身看向宋老爺子:「外公,我剛來宋家也不是很熟,讓詩妤帶我四處逛逛吧?」


  宋老爺子沉吟了半會兒,緩緩點頭。


  兩人只要下來了一個,就不會再鬧什麼矛盾,加上淮瑾說的也確實沒錯,宋家的格局,他總要先熟悉的。


  「爺爺……」聞言,宋濂想要說什麼,還沒說完就被宋老爺子狠狠一瞪,繼而他整個人都蔫了下去,不再言語,

  陸詩妤站在樓梯口,剛剛那一瞬間,她能夠感受到宋老爺子對她的不喜,她也不是傻子,想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根源,所以,在看到宋老爺子點頭時,微微詫異了一下,卻也沒有拒絕。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剛轉角到眾人看不見的地方時,陸淮瑾一把將陸詩妤拉到牆邊,雙手緊緊將其禁錮在牆壁和他的胸膛之間。


  他垂下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鳳眸微眯,聲音壓得很低,慢慢湊在她的耳邊,輕聲喃呢:「詩妤,我好想你。」


  明明不到一個月,卻彷彿過了半輩子。那種思念縈繞在他的心間,隨著時間而愈發濃厚,現如今再一次見到她,整顆心都浸入了蜜罐當中,除了雀躍,再無其他。


  他想,他已經中了一種叫陸詩妤的毒,而且,此毒無解。


  陸詩妤伸手,推了推他,卻沒有一絲效果,這個男人的胸膛像鋼鐵一般,紋絲不動,逼仄的空間漸漸讓她感覺有些不自在了,耳尖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你起來。」儘管心中有一種不知名的焦躁在叫囂,但是她的聲音依舊冷清而不帶絲毫情緒。


  然而,這句話非但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像是觸發了某種機關,原本只是靜靜看著她的男人突然眼眸一暗,低下頭來狠狠擒住她的唇。


  他的吻一如既往地霸道不已,像狂風暴雨一般,讓人無從拒絕。


  令人臉紅心跳的吮、吸聲在空蕩的走廊響起,樓下是一派和諧美好的歡樂景象,時不時傳來宋媽媽清朗的笑聲。陸詩妤漲紅了臉,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驚動了樓下的人,只能任由這個男人吻著。


  或許他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如此為所欲為。


  她不再反抗,只是睜著雙眼,眼眸里除了空洞再無其他。


  見狀,原本已經有些動情的陸淮瑾突然停住,認認真真地與她對視,幾秒后,挫敗地放開她,重重捶了一下牆壁,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算你狠!」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話音未落,男人略帶著些落寞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陸詩妤面前。她抿了抿唇,嘴角的笑容有些犯苦,過了許久,她終於也嘆了口氣,轉身回自己房間。


  她又何嘗不知道陸淮瑾的意思,但是,情這個字,她真的不想再沾染。


  陸淮瑾徹底在宋家住下來,只是從那天晚上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單獨找過陸詩妤,而陸詩妤依舊窩在自己的房間,不管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兩人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會見上一面,然而即便是見面,也只是點頭示意一番,彷彿第一天出現的爭風吃醋現象只是大家的錯覺一般。


  久而久之,宋老爺子漸漸放下心來,也不再管他們三個之間的事了,就連宋濂都慢慢的放鬆了戒備。與此同時,陸淮瑾在宋老爺子的安排下進了軍隊。


  因為是空降,本身長得又十分美,剛進軍隊的時候,陸淮瑾沒少在背後遭人白眼,他也不在意,再一次訓練的時候,直接單挑了十個教官,至此,再也沒有人敢小瞧他了。


  時間就這麼不快不慢地過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表面上大家看起來都相安無事。曲家因為之前的重創,正在恢復當中,據說,於青青也跟在曲天楠的身邊,幫他打點上下。


  而F&C雖然沒有了陸淮瑾,但秦昊天從一開始的不適應,也慢慢變得得心應手起來,值得一提的是,之前一直對秦昊天展開猛烈追求的前台璐璐,終於苦盡甘來,被提拔為秦昊天的秘書,兩人正式進入曖昧期。


  這天,是清明節,不過,在這個大都市裡,並沒有因為清明節而變得冷清,只不過路上鮮花店的生意漸漸好起來罷了。


  陸詩妤終於決定出門,她誰也沒告訴,一個人拿著錢包出了宋家,路過花店的時候,買了兩束菊花,打車去了墓地。


  陸家父女就葬在這個地方,兩人的墓地離得不遠,當初,楊雲珍安葬陸詩韻的時候,就想著能讓父女倆在下面有個伴,所以才選了同一塊墓地。


  來到墓地時,那裡已經有一個人了,是個女人,身形消瘦,站在濛濛細雨中,手裡捧著花束,背影說不出的孤單和凄涼。


  「你也來啦?」女人沒有回頭,臉上卻已經露出了幾分笑容,「這時候,也就只有你還記得他們了。」


  陸詩妤緩緩點頭,將菊花放在墓前,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爸爸,姐姐,我和媽媽來看你們了。」


  來人正是年前就已經離開了B市的楊雲珍,一句話,讓旁邊的楊雲珍眼眶濕潤,她眨眨眼,硬是忍住想哭的衝動,擠出一抹笑容:「他爸,詩韻,你們在下面也要好好的,他爸,詩韻從小就任性,你可要多擔待一些。」


  兩人在濛濛細雨中站了很久,知道感覺到身上的衣服有些濕透,寒意透過衣服傳到體內的時候,才慢慢回過神來。


  「媽媽,我們回去吧。」陸詩妤伸手扶住消瘦了許多的楊雲珍,淡淡道。


  現在的楊雲珍,看起來真的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了,頭髮花白,臉上皺紋一條一條,就連之前最注意保養的手,都變的乾枯粗糙,完全看不出之前貴夫人的影子。


  聞言,楊雲珍緩緩點頭,順著陸詩妤的力道,慢慢轉身。


  兩人相攜一起走出墓地,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講,卻沒有感覺尷尬,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和溫馨在內里流轉。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免得他們擔心。」楊雲珍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說道。


  每次看到這樣安靜的陸詩妤,她總感覺自己罪孽深重,道歉的話她在心裡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但是,真的面對本人的時候,反而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媽媽,你身上的衣服濕了,我帶你先換一套衣服再回去吧。」


  說著,陸詩妤不由分說地把楊雲珍帶去商場,買了一身漂亮且暖和的衣服,出來的時候,楊雲珍滿臉喟嘆。


  「說起來,從那場車禍之後,我就從來沒有帶你逛過商場了呢,詩妤,你恨媽媽嗎?」


  陸詩妤搖搖頭。


  或許太過期待母愛,從小到大她除了委屈和受傷,從來沒有過一絲恨意。只是現在,那份期待也消失了,剩餘的只有對楊雲珍深深的同情。


  楊雲珍並不知道陸詩妤心中所想,見陸詩妤搖頭,心裡終於鬆了口氣,拒絕了陸詩妤的相送,自己打了一輛計程車去了火車站。


  她買了今天晚上八點半的票,坐一天一夜的火車,去到離B市很遠的寧城,那裡沒有大都市的喧囂和繁華,那裡的居民可能因為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爭吵不休,但是,那裡卻有B市怎麼也比不了的寧靜。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需要這份溫暖人心的寧靜,伴她入睡。


  楊雲珍走了,陸詩妤一個人在商場站了很久,她卻不想這麼快回到宋家,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所以,又重新走進商場,漫無目的地逛了起來。


  突然,迎面走來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挽著手,臉上掛著幸福美滿的笑容,看到她,兩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開口。


  「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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