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激動的二嬸
「司承,當時你是你發現你爸爸病倒在辦公室的吧?」馬文韜的媽媽神情肅穆,眼底里的犀利讓人不寒而慄。
是陸司承發現了我爸爸病倒在辦公室的?他是第一個發現我爸爸病倒的人?難道是他對爸爸下手?
我一驚,也將目光挪到我爸爸的腦袋上,仔細一看,他的腦袋上確實是有傷口。但這傷口像是被化妝粉給遮蓋過,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這位姑姑的眼神也太犀利了,她這樣追根究底的態度,讓我一瞬間對她產生了好感。
而我也對陸司承更多了幾分懷疑,我壓住自己的情緒,同馬文韜他媽媽一樣鎮定看向陸司承。
陸司承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他臉上並沒有半點驚慌,只是有些受了冤枉的陰沉和不悅反問馬文韜媽媽,「姑姑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害死了爸爸么?」
「我並沒有這麼說。」馬文韜媽媽神情也淡然,似乎是要將陸司承看透了,從容應對,「我只是不明白,我大哥既然是腦淤血去世,他的頭部為什麼會有傷痕?」
「姑姑還說沒有懷疑我。」陸司承苦笑,有意無意的掃了我一眼,企圖岔開話題,「姑姑,即便我和爸爸沒有血緣關係,但我也是在爸爸身邊長大的,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在您看來我就是那麼心狠手辣?」
陸司承顯得很委屈,可我真的懷疑他會心狠手辣到害死爸爸,馬文韜的媽媽也是存在質疑,但她依舊平靜,搖搖頭道:「司承,你可能是誤會什麼了,我不過是在問大哥是腦淤血去世的,腦袋上怎麼會有傷口?」
「爸爸腦袋上的傷口是搶救過程中開顱造成的。」陸司承很是憤怒,絲毫沒有顯露出心虛。
「據我所知,開顱造成的傷口也不該是這個樣子的,這個傷口看上去十分規則,倒像是……」馬文韜媽媽將整個病房裡哭天喊地的親戚們都掃了一遍。
不知是被她肅殺的眼神震懾到了,還是真的好奇。一瞬間,整個病房裡的哭喊的人都閉了嘴,屏住呼吸等待馬文韜媽媽的答案。
而我也不由緊張起來,屏息凝視我這位見多識廣的姑姑。
她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陸司承身上,話語平和卻透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我大哥的傷口,倒像是什麼銳氣重創之下所造成的,並不像司承你所說的是手術后造成。」
「姑姑,你這不是就是在懷疑我么?」陸司承怒容滿面,又似被傷透了心一般佯裝起痛心無辜看向我,轉移話題道,「爸爸之所以會突然犯病,還不是因為……因為余幽那段視頻!」
好一個嫁禍於人,轉移焦點,這樣就想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原本我還質疑那段視頻是不是他放到網上去的,現在我是肯定了七分。
先發那段視頻上網,再說是我的那段不雅視頻氣死了爸爸,而後再憑藉自己的權勢去掩蓋事實,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他這般的好手段,讓我更加懷疑是他殺了爸爸。倘若只有我一個人來質疑這件事,或許就會不了了之,而我會成為氣死爸爸的罪人。
他算盤打得很精,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馬文韜的媽媽會來插一腳,拿馬文韜的話說,他媽媽一向不喜歡去管陸家的事,即便他爸爸的公司里曾經有不少陸家老爺子的股份,前些年老爺子死後這些股份一直由我父親持有,我的這位姑姑也沒有多說一句。
陸司承大概以為沒有人會來管這件事,卻不想,平時悶不吭聲的六姑竟然插手。
有了這位姑姑插手,我心裡鎮定了許多,於是馬文韜的媽媽沒有開口,我便搶先一步接下話,直接戳穿唱起了白臉,「姑姑是在問爸爸頭部的傷口,司承你卻扯到我身上,是在故意轉移話題么?」
「莫要說姑姑,就連我也能夠一眼看出爸爸頭部的傷口不對勁兒。」我收起所有脆弱,言辭冷肅,「即便是如你所言,爸爸頭部的傷口是搶救中手術所造成。那麼為什麼會有化妝的痕迹?是在掩飾什麼?還是說在短短的幾個小時里,你就請了化妝師整理爸爸的遺容?」
「據我所知,這方面的化妝師是很專業的,怎樣也不至於化成這副亂七八糟的樣子。」我忍痛看了一眼我那個已然去世的父親,繼續步步逼緊,「還是說……司承你請的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化妝師?以爸爸的身份,以你自小所受的教養,你會請一個不專業的化妝師替爸爸化妝……」
「閉嘴!你這個小賤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么?」陸司承沒有言語,我二嬸卻像是發了瘋一般沖我大吼。
叫嚷之間,她還要把我拉出病房,嘴裡嚷嚷說就是我吃裡扒外,水性楊花跟人亂搞才氣死我爸爸。罵我是賤人,說我想要把責任推卸到陸司承身上。
我二嬸這反應讓我很是驚訝,也讓滿屋子的人都震驚了,畢竟她兒子當時傷了曲萌萌差點兒被我送去少管所也沒看她這麼激動過。
我二叔都愣住了,愣了良久,厲聲怒罵我二嬸,「臭娘們兒你瞎嚷嚷什麼?這裡是醫院又不是菜市場,還是改不了你那菜市場上亂嚷嚷的窮酸毛病!」
「陸深你什麼意思?你現在嫌棄我了是吧?當初是你哭著喊著要和我結婚的,天天去我家樓下守著,逼得我不得不跟我前夫離婚!」我二嬸一聽我二叔罵她,覺得丟了面子,當即大吼大叫的。
我二叔一聽她翻出這些丟人的陳年往事,似乎覺得更丟人,那張老臉漲紅了,憤聲反駁,「什麼叫我天天去你家樓下守著?明明是成天騷擾我,非要把老五生下來,逼得我不得不和淑嫻離婚。我當年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和為了你這個市井潑婦跟淑嫻離婚!」
「陸深,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比不上那個孟淑嫻是嗎?」我二嬸衝上去一把就抓在我二叔臉上,大聲撒潑,「對對對!孟淑嫻是書香門第的大小姐,知書達理,我就是個市井潑婦!可你別忘了,當年是你說她孟淑嫻不懂風情,床上就像塊木頭,現在你怪上我了!」
啪!我二叔反手就給我二嬸一個巴掌,打得我二嬸轉了兩圈兒,整個人還摔在了地上。
他大概覺得還不夠解恨,衝過去把我二嬸從地上拎起來還想揍她。
肅靜了沒有幾分鐘的病房頓時變得鬧哄哄,甚至更甚之前。我二嬸像個瘋婆子一般在地上又嚷又罵又哭的,我二叔則是個典型家庭暴力施暴者的狀態,扯住我二嬸的頭髮就往外拖。
「行了!你們兩個幹什麼呢?以為這裡是家裡是么?」砰的一聲巨響,馬文韜的媽媽一腳把房間里的凳子踹倆人跟前,一派一家之主的威嚴怒斥打成一團的兩個人,「大哥死因不明,屍骨未寒,你們倆拿著你們當年那點兒破事兒在這兒丟人現眼,還有完沒完?若是不想待在這兒就趁早滾回家去!」
馬文韜的媽媽氣勢磅礴,儼然像是個女王,嚇得整個屋子裡包括馬文韜的爸爸在內都不敢說話。
我二叔和我二嬸倉皇的從地上爬起來,雖然對馬文韜媽媽的怒斥頗為不滿,卻不敢多說什麼,理了理扯得鬆散的衣服,皆悻悻而去。
馬文韜的媽媽再次將目光轉向陸司承,陸司承卻是望著已經消失在門口的二叔二嬸,逃避似的岔開,「姑姑,我看今天大家也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爸爸我……」
「大哥我,你們都回去吧。」陸司承話未說完,馬文韜的媽媽便是打斷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其他幾位叔叔姑姑,「身為大哥唯一的同母的同胞妹妹,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安排大哥的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