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心涼了,連恨也不會
看到我的瞬間,傅庭川似乎很驚訝,然轉瞬之間他的驚訝就被冷笑取而代之。
他掛了電話,雪白的牙齒微微露出,「你都知道了?本來還想陪你再玩兒會兒,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很快,陸家就會一無所有,陸遠會變成喪家之犬,而他最親愛的女兒,也不過是被我玩弄過的破-鞋!」
傅庭川的笑更深了幾分,那張俊臉朝我湊近了,在我耳邊說著足以將我自尊心踩得我粉碎的污言穢語,「怎麼樣?昨天可還滿意?下次想在哪裡?公園還是KTV?」
傅庭川張狂的笑著,那張臉笑得那麼好看,話語卻是那麼傷人。
按理說聽到他說這種話,我應該抬手給他一個巴掌的。可我現在卻異常冷靜,大概是昨晚已經哭夠了,現在難過也哭不出來,所有的不甘與憤怒都隨著心死去的那一刻化成了灰。
我攥緊了手心,一臉平靜,「你不必說這種難聽的話來傷我,反正不是第一次,我習慣了。」
「我今天過來,是有事想跟你說清楚,關於我爸爸陸遠的。」我仰頭,讓快要掉出來的眼淚又迴轉,說心死了,見到人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難過。
許是我太過平靜,讓竭力羞辱我的傅庭川沒有成就感。
他眸中惱怒,語言上依舊在竭盡全力的羞辱我,「關於陸遠的?你是想說什麼?想說他根本沒有害過我外婆,然後繼續跟我在一起?余幽你真夠賤的!就這麼捨不得我?」
「傅庭川你想太多了,我昨天已經說過了,那是最後一次,沒有下一回了。我今天來是為了我爸爸的事,有空談談嗎?」我心中痛如刀絞,臉上毫無波瀾,佯裝得半點受傷的痕迹也沒有。
傅庭川對我的平靜是越發憤怒,報仇的人做了一大堆自認為傷人的事,結果仇人卻不以為然,他自然是生氣,手一揮就想拒絕我。
我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勾唇笑看著他,好脾氣道,「你現在沒空沒關係,我可以在這裡等你,等到你有空為止。」
傅庭川要到嘴邊的話生生被我堵了回去,怒色看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拽進他辦公室,不耐煩的催我,「
想說什麼快說!」
他的眼睛已沒有了半點情意,有的只是滿眼的不耐與厭惡。
也對啊,他過去不過是在利用我,所以不得不對我深情款款。我跟我分分合合,將我折騰得死去活來,想必是因為他本身就厭惡我,故意折騰我。
這會兒已經不需要利用了,他自然是不必去對我深情,他的深情大約都給了古青青了。
我自嘲的笑笑,面色從容,「你不必太著急,我不是來糾纏你的!我再說一遍,我今天是為了我爸爸的事而來,昨天是我信任你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永遠也不會,你大可放心……」
興許是我看錯了,有那麼一剎那,我彷彿從傅庭川不耐的眼眸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悲傷。呵呵,肯定是我看錯了,傅庭川他怎麼會悲傷?他有什麼可悲傷的?
我欠身坐在沙發上,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不緊不慢,不高不低,「關於你外婆的事,我已經問過我爸爸了。當初拆遷沒有處理好確實是他的問題。但是有幾點我必須說明。一、這件事一開始他並不知情,他的下屬告訴他,附近居民都是同意的。二、他並不是沒有任何愧疚之心,相反這些年來他一直很愧疚。三、他不是沒有任何補償,他給過很多補償,並且處置了那個私自強拆的員工。」
「你說什麼?你說當年鼎南賠償了?你說陸遠愧疚?你是在說笑話么?」傅庭川嘲諷的看著我,嘴角嗤笑,「你想替他開脫也不必編這種謊言!你以為我會相信?」
其實在說出真相的時候,我就料到傅庭川多半是不會相信的,跟他在一起這麼久,縱然他是虛情假意,但對他的性子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
他認定了的事,一向是很難改變的,除非有實質性的東西擺在他面前。
來之前,我也沒有期望他會相信。我只是秉持我的原則,告訴他我認為他應該知道的。
我攤攤手表現得相當無所謂,「你不相信我也不強求,我只是覺得有些真相你應該知道。你外婆的死,我爸爸確實有責任,你若是恨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攔你的。可是你要真想報復,麻煩你走法律途徑,不要凈干一些卑鄙下流的事情!更不要想著去利用哪個女人!我不行,陸心婷,你也不要再想著去利用她!我話說完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你若非要使陰招,我也不會客氣。」
我笑笑,顯得十分洒脫,「行了,我走了!」
我不洒脫我還能怎麼著?除了洒脫我已經不知道用何種姿態去面對傅庭川了,該哭我昨晚已經哭過了,現在我只想重新開始。
「余幽,你有沒有愛過我?」我走出兩步,傅庭川忽然從身後將我抱住,環在我腰間的手劇烈顫抖,聲音也在顫抖。
他是又想設圈套給我鑽?佯裝由恨生愛?明明是在利用我,屢屢出言傷害我,侮辱我,還問有沒有愛過他?他是沒有得到報復的成就感?還是擔心我愛他愛得太深會橫在古青青中間?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反正以後不是陌生人就是仇敵,我也沒有必要非得去深究。
我緩緩掰開他的手,如實作答,「愛過,曾經愛過。但現在不愛了,從今天開始,一點也不愛了!」
「放心吧,我不會橫在你和古青青中間,我沒有興趣去當招人厭的惡毒女二號。」我垂下頭,眼淚落下,冰涼冰涼的,就如同我的心一樣,已經涼到了不再想去恨。
我低低笑了兩聲,揚長瀟洒的跨出大門。
砰!走出門的時候,我彷彿聽到了傅庭川砸東西的聲音,他是對我的瀟洒態度憤怒?還是對我的解釋憤怒?
怎樣都好,終究是他自己的事,以後,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我也不願意再去想別的,我只想過好我的日子,過好屬於我自己的生活。
陸家,我也該離開了,雖說陸遠是我的親生父親。但在我看來,我媽是更需要我的。我終究還是應該在我媽身邊,陸遠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也會儘力而為。
從華瑞出來以後,我便直接回陸家收拾東西,然後等陸遠回來就告訴他我打算這幾天就離開。到底,我是應該給他一些心理準備的。鼎南現在出了那樣的事情,按理說我要留下來幫忙才行,不過想想我留下來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倒不如回去陪著我媽,也得準備開始找工作了。
現在我也不想再去闖什麼娛樂圈,又或者是做什麼大明星,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日子能過得下去也就行了。
陸遠下午回來的時候依舊是憂心忡忡,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見了我笑眯眯的問我,「幽幽,吃飯沒有?怎麼在大廳里待著?」
「我想等您一起吃。」我笑得溫婉,心裡琢磨著應該怎麼開口,我還是等吃完飯再說吧。
陸遠一聽我等他,高興的將公文包遞給迎上來的保姆,滿臉欣慰,「好!有我女兒陪我吃飯,這飯也能多吃點兒啊!其實想想這生意也不重要,只要孩子們在身邊啊,窮點又如何?你看看司承和心婷成天忙成什麼樣子?為了點兒錢還能吵架!」
陸遠的欣慰說著說著就成了嘆息,那張長了皺紋的臉上無奈而悲傷,「唉,這兩個孩子啊,表面上和和氣氣的,暗地裡卻都較勁兒。也就是你,不爭不搶的,還能讓爸爸安心點兒。那倆孩子現在還能指望著我這老頭子,尚且拿我當父親,以後若是我不中用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認我這個爸爸……」
「爸,你在說什麼呢?」聽到陸遠這番感嘆,我說不出的難受,離開的話也說不出口,只溫和笑著安慰他,「不會的!您看看我,我現在認了您,可我也認我媽啊!您可別胡思亂想……」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跟他們不一樣。」陸遠皺了眉,滿目憂愁,「現在你還不懂,日子久了你就明白了,其實爸爸有時候在想,把你找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你這孩子,不是他們的對手……」
原來,陸遠是什麼都清楚的。只是作為父親,他大部分時候只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我看陸司承倒是沒有他說得那麼勾心鬥角,就算是勾心鬥角,但他對陸遠孝順的心肯定不會假。
我笑搖搖頭,繼續安慰陸遠,「您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什麼叫我是我,他們是他們?大家都是您的孩子啊!就昨天司承還一個勁兒的教訓我,說我惹您擔心!您是不知道他是有多擔心您!」
陸遠聞言,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笑笑說我把事情看得太過簡單,又說簡單點兒也好,太複雜了反而累。
陸遠正笑著,陸司承不知何時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湊過來一臉好奇的看著我和陸遠,「爸,你們說什麼呢?你是不是又在跟人說我十四歲還尿床那事兒?」
「什麼?你十四歲還尿床?」我驚訝的看著陸司承。
陸遠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斜眼看陸司承,「瞧瞧你那多疑的毛病!這回我可什麼都沒說啊,是你自己說的。」
「您真沒說?」陸司承窘迫的看了我一眼,提著他的公文包轉身往樓上走,邊走邊結結巴巴的說什麼他去放公文包,臨了走到樓梯口還給撞了腦袋,出於他的儒雅他沒有大叫,只捂著額頭急匆匆的上了樓梯。
我則繼續和陸遠說話,這一頓飯下來,我還是沒有勇氣說出離開的話。看陸遠這副樣子,我若是離開了,他會很難過吧?可我要是不走,我媽會難過,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人為難啊!我得好好想想怎麼跟陸遠說?
「想什麼呢?」我正坐在陽台上吹著冷風苦思冥想,背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嚇得我險些沒有從椅子上栽下來。
我吐了口氣,回頭送給陸司承一記白眼,「陸先生,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我有那麼嚇人?怎麼大學那會兒沒把你嚇死?」陸司承背著手靠在陽台上,從背後拿出一個盒子,挑眉問我,「這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