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等你簽字
半夢半醒間，我故意裝作聽不懂她說的那些話，迷迷糊糊的應道：「我知道了。」
我沒說，也沒說不好。
一夜沉眠，天亮的時候，神清氣爽的我睜開眼睛來，卻發覺自己渾身不自在。
我以為跟蔣暮城一起我會很不習慣，會難以入眠，然而事實上，我很久未曾與他一起睡過，乍一親近竟然有那種久違的歸屬感。
我側頭看了看一旁還在熟睡的蔣暮城，想想我們曾好過的那段時光，忍住了眼眶裡的酸澀，沉重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將他搭在我腰上的手給抬了起來。
我自以為自己動作很輕，卻沒想還是驚動了他，當他睜開眼睛望向我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認錯了人，他下意識的將我摟得更緊，這樣的觸感我竟然想哭。
我慌亂的從床上滾了起來，站在床邊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醒你的……」
他也愣了，維持著原姿勢片刻，這才也掀開被子起身，什麼也沒說的就去了浴室。
他這個人愛乾淨，習慣早上起來的也洗一個晨浴，浴室里很快就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不一會，蔣暮城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我還有衣服留在這嗎？幫我找一套。」
我楞了一下，去衣服里將他放在這的僅有的衣服給找了出來。
他出來的時候光著身子出來的，腰上系著浴巾，頭髮上半身上還滴著水珠，他的身材依然剛勁有力，外貌依然美好，一切都還是我迷戀過的那個樣子，只是卻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彷彿絲毫沒意識到這樣不對勁，我也不好意思抬眼去看他，只好將找給他的衣服推了推，自己急忙的轉過了身，去忙我自己的事。
我洗簌完畢，從冰箱里拿出簡單的麵包片和牛奶，蔣暮城換完衣服出來看到這簡陋的早餐頓了一下：「就吃這個？」
「不然呢？」我眉毛輕佻：「就這樣吧，我都吃了半個月了也沒什麼不對的，你將就一天吧！」
蔣暮城的面色馬上又沉了下去：「葉微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蔣家虧待你了嗎？」
「難道沒有虧待我嗎？」我若無其事的吃著麵包片，一臉鎮定的與這個暴躁易怒的男人對視：「分手費沒要到，我什麼都沒有，又要上學，又要生活，還得貼補葉家，不節省點吃麵包我靠什麼生活？」
蔣暮城也怒了，臉色徹底的冷了下去：「葉微音，好不容易見次面，你能不能不要開口閉口就是分手費？那是我補貼你的錢，不是讓你貼給你葉家的，你憑什麼以為我願意做葉家破落的冤大頭？甚至還搭上與瞿家作對的風險？」
對，我似乎是沒有聯想到蔣暮城出錢幫了葉家之後會不會走上瞿家的對立面，我一時間也亂了，我感覺自己走到了一個死胡同里，前進一步退後一步都是死，兩頭為難。
我將最後一片乾麵包塞到嘴裡，喝了一口牛奶咽了下去，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面無表情的喃喃道：「蔣暮城，你難，我也難，你滿足了我的條件，我放你自由，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蔣暮城卻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彷彿喪失了最後所有的力氣一般，他面色冷漠得彷彿一點情分也沒有，他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來，放在了我的面前。
「今天晚上我會再過來一次，希望那時候你已經考慮好了，並且簽好了名字。」他說著，屈起食指輕輕的在桌面上敲了敲，我的心也隨著他的小動作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離婚協議書，他，終於還是走到了耐性全無的這一步，是嗎？
「你的條件我原本是同意了的，如果不是你貪得無厭，我不會撕掉那三千萬的支票。」蔣暮城頓了頓，接著說道：「簽了字，你要的房子車子我會給你，另外會給你一張名牌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和無條件提供你三年的學費生活費，如何？」
他這個意思是，會為我負責？但是不為葉家負責？
如果沒有我爺爺，這莫不是最好的結局，然而.……
我愣了愣，嘴巴微微張合，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蔣暮城卻又說：「按月支付，我會打到你的卡里，直到你經濟獨立為止。」
他的話看似考慮周到，實則無情，他明明知道我的苦衷，然而，這是在逼我做取捨，捨去那些他不願過問的然而我卻覺得很重要的。
我整個人從頭皮到腳底瞬間都緊繃了起來，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的指甲陷進了自己的手心裡。
我不表態，我在磨蹭，然而他似乎不再願意多給我時間，而是丟下一句「貪婪過度，只會一無所有」，然而轉身離開。
我坐在餐桌前，將他給我的離婚協議書翻開來看，離婚協議很簡單，就如同我們這一年多的婚姻一樣，簡單到簽下了這個名字，就什麼共同的記憶都沒有了。
我翻到了最後的落款處，蔣暮城已經簽字了，黑色的水性化，剛勁有力的三個大字。
我忽然想起當初結婚的時候，那時候我根本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落到自己頭上，哪怕真的走進民政局了我也不相信自己嫁給了少女時期男神的事實，那會兒我過度緊張，有些磨蹭，蔣暮城也是急吼吼的迅速簽好了自己的名字，然而逼著我快點簽字。
只是不同的是，那一次，他是站在我身旁看著我簽字。
可是這一次.……
我沒有去理會這份離婚協議書，而是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眼睛，將書本裝進包里，出門去上課了。
現在考研是我唯一的寄託，也是我與江若晴之間的較勁，在婚姻上我已經輸了一次，在事業上，我不可能再輸給那個女人了。
上完了一天的課，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我覺得自己有些蒙蒙的，所以也沒有留在這上晚自習，而是收拾東西準備先回去。
可是我卻沒想到，才剛出門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宋凌之，看到我出來，他馬上就綻開了笑顏向我走來。
「有時間么？」他笑，也不等我的反應，直接拽住了我將我拉著上車：「走吧，晚上陪我參加一個宴會。」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頭疼，我已經得罪了瞿長瑜，也不敢再得罪那什麼蘇佳穎，連忙就拒絕了：「不了宋教授，晚上我還得回去有事呢。」
「能有什麼事啊？」宋凌之不以為然，拽著我就不肯鬆手：「音音，你一定要陪我一次，要不然我爸就得把我塞給我不喜歡的女人了。」
又是這種事.……我是真的不喜歡捲入女人的紛爭，想到這我一個頭兩個大：「宋教授你別為難我了，晚上我真有事呢，蔣暮城還等著我去談離婚呢。」
我話音剛落，宋凌之的動作頓了一下，轉眼便又強勢了起來：「我幫了你那麼多次，你今晚一定得幫我這一次，不說離婚了，天大的事情也得等等。」
我.……我無奈的發現，哪怕我再想扯清關係，可我和宋凌之之間，好像真的有些糾葛不清了。不說別的，就說他幫我那麼多，他對我提要求的話，我是真的無法拒絕他。
我長嘆了一口氣，思慮間，兩人已經到了舉辦宴會的酒店。
到了之後宋凌之沒有立刻帶我去宴會廳，而是帶我去了樓上的客房，想想他對我的那些想法，我頓時警惕了起來：「宋教授，你該不會.……」
「你想到哪去了？」宋凌之敲了敲我的腦袋，說著打開了客房的門，我隨著他進去，從房間桌子上拿出一個大袋子給我，微笑的說：「這裡有一些你可能用得上的東西，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打扮漂亮點兒，我在外面等你。」
他說著便出去了，我將門反鎖好，然後打開了袋子。
袋子很大，裡面裝了不少東西，一條裙子，具體什麼款式看不出來，卻是純白色的抹胸款式，配上我這張不算太成熟的臉，簡直像個小公主一樣。
珍珠的項鏈、手鏈和耳環，一個彩妝套盒，低調奢華的標誌著它的價值不菲。
我隱隱意識到今晚的宴會可能會很盛大，可能我隨他到這兒來就是一個錯誤，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也無路可退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目的，可他對我始終是不錯的，可是這一次，這應該不只是不錯，應該算是很好了。
他把什麼都給我準備好了，體貼又周到，想起他說的最後一句要我打扮漂亮點，我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換好衣服化了個淡妝，時至今日我不得不相信女人都是錢堆砌的這句話，珍貴的首飾戴在身上，高檔的禮服裙子穿在身上，昂貴的化妝品化著淡淡的妝，這個樣子一下子讓我顯得跟平時不一樣的美來。
宋凌之的眼光真的不錯，我默默的在心中點了個贊。我仔細的將唇上塗抹了櫻桃粉的顏色，將口紅收進包里。
進去宴會廳的時候，宋凌之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我試著掙了一下沒掙開，怕出洋相也沒有再拒絕。
我心裡暗想，等考上了學校離開這座城市了，我們兩清了也就沒有那麼多糾葛了吧。
衣香鬢影的宴會廳里，處處都是手端著香檳在侃侃而談的高端精英人士，宋凌之牽著我一直往裡面走，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這讓我很不自在，我明白那些人肯定是誤會我的身份了。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便輕輕的掙開了宋凌之的手：「別這樣，別牽著我，別人誤會了那就不好了。」
宋凌之楞了一下，然而這時候我卻特別堅持，他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好將我帶到了自助餐區域：「你在這邊吃點東西，我去去就來，有什麼事情打電話給我。」
「好。」我點點頭，目送著他離開，然而將專註的目光放在了食物上面。
自從懷孕后我特別能吃，可現在離開了蔣暮城之後窮成狗的我都沒有很多錢去買好吃的了。
我拿了小托盤滿滿當當的裝了一盤子愛吃的小蛋糕小點心，倒了杯飲料正準備開吃，然而就是這時，冷不丁一抬頭，卻正好對上目光灼灼看著我的蔣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