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當年我什麼都做不了
許諫宸一時間也愣住了，怎麼都沒想到父親瘋起來竟然干出這樣的事情。
「對了，我打電話給沈迪，對，沈迪，許渭那麼疼他，他一定有辦法。」程願不是不願意拿出那十億美金，而是別說短短三個小時，就是24小時也不可能辦到。
她手抖著打電話給沈迪的，而沈迪聽到消息的時候，驚訝的程度不低於許諫宸。
茲事體大，程願和許諫宸沒敢聲張，婚禮還在進行，一切有徐公主持。
「對不起。」許諫宸看著程願，眼神是從所未有過的愧疚。
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麼事，可能誰也無法原諒誰。
程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Eva陪著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快速的卸妝。
Eva知道，越是冷靜的程願越是恐怖，沒人知道她現在想的是什麼。
等她出來的時候，沈迪已經來了，顯然是一路飆車過來的，衣服也是鄒巴巴的，腳上一隻腳穿著拖鞋，一隻腳是光著的。
程願冰冷的眸子看著他。
「對不起。」沈迪看著她的眼神除了道歉，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媽和許渭會原諒我嗎？道歉有用的話。」顯然這一聲「對不起」是最無用的。
「你知道他有可能在哪嗎？」許諫宸冷靜下來問沈迪，目前沒有什麼問題比救孩子更重要。
「不知道，爸如果有心要躲我，我也沒辦案發找到他的。」他一出事就打電話給父親額，可父親一直是關機的狀態。
這時候程願的手機響了，是路德維格的，只看到程願接通，幾秒鐘之後她開口道「把你爸的私人賬號發給我，我目前沒有十億那麼多，我最快調動我所有的流動資金不過是三億美金。」
「等等，加上我的，我剛讓石軍把我手裡的股票基金全部兌現了，還要我的所有不動產紛紛跟銀行抵押，以最快的速度，半個小時后兩個億的美金基本到賬。」許諫宸已經以最快的速度了。
可是遠遠不夠，及時Eva和祖正出手幫忙，誰都不可能立馬提現出那麼大的資金。這三億已經是程願和Eva聯手籌集的了。
「我這還有些。」沈迪道。
而程願只是看了他一眼，「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許諫宸沒有阻止，只看到了沈迪跟著程願走進了休息室，此刻的程願早已換下了一身婚紗，穿著一條雪白的蕾絲連衣裙。
「剛才接到你父親的電話，我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差點摔下樓梯，許諫宸抱住了我……」
沈迪不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但是他知道，此刻心情最糟糕，最擔心的人必定是程願。
「那一刻我以為可能要死了，如果他沒有機智抱住我，我要是滾下去一定會沒命的。可就是那一刻，我腦子裡浮現出了許多片段。我是個天才，從小有藍圖式記憶的方式，過目不忘，可經歷當年的車禍，我卻一點都不記得，醫生說，是我自身的防禦機制讓我選擇忘記了。
其實天才除了更聰明些也沒見得多好，他們的精神是很脆弱的，如果一旦支撐自己精神的東西不存在了，那麼自身也會面臨崩潰。其實我從未忘記過，只是選擇把那些慘痛的過往封閉了起來，關著，不讓自己記得。如果記得，那麼就會每日受著煎熬，我優秀的記憶總會讓我在腦海中不斷重複經歷著一場痛心的災難。」
沈迪的手一抖，「你記起來了？」
「我說了，我從未忘記，談何記起來，我只是把他們封閉起來而已……」程願嘴角露出了既詭異又冷漠的笑，沈迪看著，心底是說不出的複雜。
「死亡的恐懼包裹住我的時候，一雙稚嫩的手拂過我的臉頰，沈迪，我什麼都沒忘。」程願幾乎是用吼說出來的。「你還說你要追我？沈迪，這世間上大概再也沒有比你們父子兩更殘忍的殺人兇手了，當年我媽沒了命，近日我不過是要你父親的財產作為懲罰，一絲一毫都不過分，他竟然能拿自己親孫子的命威脅我……」
「對不起，當年我什麼都做不了。」他低著頭不敢看她冷酷又悲痛的眸子。
當年他只是一個稚嫩的孩子，比程願還小上一點，他別提多害怕了。大人們快速的處理著事情，他只能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切，別說想做什麼了，就算是說話，他也不能說什麼。
程願閉上眼睛，腦海中不斷的回放著當年那一幕。
迎面而來的汽車，快要相撞那一刻，母親拚死護住了她。車子掀翻墜地時，她微弱的呼吸，眼眶裡全是母親的血，血色模糊的視線，她看著停車下來的男人慌張的神色，靠近她，一身的酒味，輕輕的碰觸了一下她的呼吸。她頭疼，感覺自己就快要死掉了，不動也不能動，就在她快暈過去的時候，血色的視線里，一張稚嫩的小臉蛋出現在她面前，稚嫩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對不起沒有任何用。沈迪，我恨你。」
沈迪終於嘗試到了剜心的痛苦，世間上再也沒有那樣疼痛的事情了。
他淡淡的看著程願的眼睛，「如果你不曾想起當年的事，如果我父親沒有傷害你母女，如果不曾有我哥哥，你是否會有一絲一毫的喜歡過我？」
程願腦子裡早就缺失了一般的理智，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先前，她並不討厭沈迪，他是個有趣的人，只是很多時候太煩人了，她喜歡安靜。可她知道，她從未有過一絲一毫對他喜歡。
「不會。」她很果斷的回答。
沈迪忽然一笑，「你就不再多想一想？」
「不。」她搖頭。
沈迪看和她，一如當初初見時，看著她淺笑的模樣，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等著吧，我會把你的孩子帶回來，也會結束這一切。」
門外的人，看著沈迪帶著意思淺笑的離開，再看看裡面站著一動不動的成語，誰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麼。
沈迪離開酒店，轉身看了看。他之所以帶笑，是不想自己露出痛苦的面容，更不想露出傷心的表情。
他父子兩，欠她的，他一定會還。
***
成語想起沈迪離開時說的話，她竟然有些莫名的信服，那樣的信任，她都不知道從何說來。
不到兩個小時，沈迪警察局自首的消息就響徹了整個新聞界。
沈迪單獨一個人前往警察局，交代了當年程願程願車禍死亡的事情不是當年警局文檔里留下的駕車帶女自殺，而是被人撞死的。而這肇事者就是自己的父親許渭，當年他就在車上，目睹了整個過程，從白若蘭死亡到程願重傷，父親是怎麼在妻子汪君華的幫助下脫罪，偽造了不在場證明，也偽造了開車者是汪家司機。
同時還承認了自己正在和父親策劃綁架程願的雙胞胎兒子，因為程願導致了父親公司投資失利，還因此負債纍纍。他忽然良心發現來自首的，而孩子被父親轉移地方，他先在也不知道孩子在哪。
「你這是在逼……」逼許渭現身，除非許渭真的覺得錢比自己寵愛的兒子還要重要，甘願看著兒子代替他坐牢。這些許諫宸也無法想到，更沒想到沈迪願意犧牲自己，要知道說出這些，還拿自己做誘餌做為條件，父親不出現，他是真的會坐牢的。
程願和許諫宸到拘留房看他。
「沒辦法了，我只能賭。」沈迪苦笑。
程願皺眉看他，「你最好祈禱許渭不要出現，他要是出現救你，我會保證讓他一輩子呆在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