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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明媚陽光,傷心眼淚

  杜明歌是什麼樣的女孩?

  她的丈夫羅布臣有句非常中肯的評價:「深刻的女人是大海,只有偉大的航海家才能到達彼岸;明媚的女人是小溪,給點陽光她就燦爛;明歌是杯水,一眼被人看穿。」


  他的評價青淵深以為然。


  因為明歌的心事全部寫在臉上,喜就笑,悲就哭,不會隱藏也不懂偽裝。


  明歌和米娜是兩個極端,明歌柔弱似水,沒有主張隨波逐流,米娜意志堅定,目標宏大,對想要的東西孜孜以求。


  南轅北轍的她們共同的在愛情中都不太順利。


  青淵和米娜是密友,和明歌打過幾回交道后也很喜歡。


  她經常向明歌討教廚藝,明歌不僅精通中國菜,西式糕點、麵包也做得好、韓國的泡菜、日本的壽司也手到擒來小菜一碟如何不讓人佩服至極。


  「我只會在廚房……」


  「會做飯是現代社會最值得歌頌的優點。」


  青淵吃著明歌準備的好看好吃法國大餐,裡面有雞油菌燴鴨脯、扇貝燒串、五花肉煨豌豆、土豆泥、佩里戈爾鮮鵝肝、蘋果餡餅。


  純正法式風味,原汁原味鮮嫩四溢的鵝肝、扇貝吃到嘴裡汁水直流,帶著食物本來的甜香美味。酥鬆爽口的蘋果餡餅,連不愛吃蘋果的青淵忍不住都吃個不停。本來她就是中意西式美食勝過中餐的人,越發喜愛。


  「看來梁太太也是愛美食的人,有機會和梁先生來美國,我和明歌再盡地主之誼帶你遍嘗美食。」


  「謝謝羅先生美意。」青淵清清嗓子,道:「我先生是個土鱉,從來吃不慣西餐,也欣賞不了。」


  「是嗎?」羅布臣遺憾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須臾,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萬國表,禮貌欠身:「梁太太請稍坐,我要先回房……」


  「實不好意思,我先告辭——」


  「不用、不用。」羅布臣連忙挽留:「請你一定再陪陪明歌,她朋友不多,你能來她很高興。回美國后,她又要寂寞了。」


  說完,他優雅拿起沙發邊的手杖,緩緩步上樓梯。


  羅布臣是美籍華裔,隱形富人,老牌紳士,彬彬有禮。即使年齡頗大,但勤於保養和運動,身材並沒有走樣。容貌雖然難免沾上風霜,兩鬢斑白,眼神卻溫柔似幽潭深水充滿智慧。


  他是和煦溫和又有良好教養的人,除了年紀稍大,各方面挑不起一點不好。體貼、溫存、善解人意還有經過世情的睿智和包容。


  他們都喜歡英國文學,喜歡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喜歡阿加莎?克里斯蒂……青淵喜歡和他說話,覺得他是有趣的老人。是的。一個老人,有豐富的一切,唯獨時間越來越少,體力和精神也越來越差。不能太累、太吵、太油膩的食物和過多的膽固醇還有嚴格到分鐘持續幾十年的生活規律。


  午餐后的小睡時分,雷打不動,絕不會因為某個人的來訪改變。偏偏他的女兒桃桃是天底下最難纏又鬧騰的孩子,名堂多主意更多。十個大人也難應付於她。桃桃不愛吃飯,葷腥不吃,只吃白豆腐。所以,明歌的好廚藝也是被女兒磨出來的。


  「你不用介懷,他就是這樣。」不知什麼時候明歌端著托盤過來,今天她穿著長長綠色拖地長裙,漂亮的宛如青蔥。現在的她和昔日在安置小區的已有天壤之別,高尚安靜的酒店別墅里鮮花觸目,傢具奢華。有管家、僕人和專用司機,桃桃正開心的在外面的林蔭小路上騎腳踏車。


  「你習慣了嗎?」青淵接過描金燙底的骨瓷杯。


  碧綠的茶葉在杯中柔軟舒展開來,茶色變成淺淺綠色的黃,喝一口吃得到時光沉澱。


  「以前不習慣,現在習慣了。」明歌把臉龐邊的頭髮弄到耳朵后,含蓄的笑,「最近我看一部電影,裡面說'無怨不成夫妻'。以前我總有些不甘心,其實不然,全世界哪裡再找一個人像他一樣愛我?」


  「所以值得你嫁兩次。」


  明歌摩挲著白色的瓷杯,沉默很久,「他值得我用一生去報答。」


  「那——我弟弟呢?」


  明歌一怔,臉色陡變,說話也不自然起來:「他,他……」躊躇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最終別過頭去長長嘆息:「我們是不可能的,他將有自己的妻兒,而我有桃桃。」


  ………………………………………………………


  振東住院,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看望他,唯獨缺了阮立哲。


  何筱音帶著漂亮的火烈鳥,她是立哲派來的代表。


  「立哲太忙了,實在是來不了。」


  桑榕縣有多遠?那個的時間不是擠出來的?不來,只能是不想來。


  青淵淡淡的道:「我知道,他今非昔比,貴人事忙。」


  此話一出,玲瓏的何筱音也聽出五六分意思。


  第二天,阮立哲果然風塵僕僕趕來,一入病房,忙不迭的致歉:「青淵姐,對不起,我實在是……今天是趕了通宵才過來的。」


  青淵坐在椅子上削蘋果,抬眉掃他一眼。


  她的弟弟,從小一塊在「雙錦」長大的孩子,如今卻變得這麼陌生。


  如果他不來,她還能騙自己,也許真的是忙。


  但他來了,她真覺得深邃的寒意。


  權力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

  青淵執意單獨送立哲下樓,立哲也看出來姐姐有話對自己說。


  兩姐弟並排在狹小醫院綠化帶里緩步。


  斑駁的迴廊,殘枝敗葉。


  「姐,你要不要做坐一會。」


  青淵寧了寧心緒,頓住步子,出手用力打了阮立哲一個響亮的耳光。


  阮立哲失神的立著,沒有說話。


  「這一巴掌,是我為振東打的。你做過的事情你自己清楚,明歌把一切告訴我。我真不敢相信,我的弟弟居然是這樣的人。」眼淚順著青淵的臉頰滑下,她想起對振東的誤會,她受的折磨,差點分崩離析的婚姻,她就恨透了他,「振東以德報怨,那是因為你姓阮,是我的弟弟。而我是他的妻子,我心疼我的丈夫。阮立哲,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願你飛黃騰達,步步高升。」


  風吹來,也是來蘇味。


  「說完了嗎?姐姐。」


  青淵愕然,他辯解也不為自己辯解一下。


  阮立哲摸著發疼的臉,突然笑了一下。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阮立哲音調平靜,回身即走。


  「阮、阮立哲!」


  他聽見青淵在他身後大吼,「阮立哲,你真不要杜明歌了嗎?」


  阮立哲快步大走,他想起小時候,剛和媽媽回到「雙錦」的時候。


  他怕死了青淵的媽媽,他的舅媽錢珍花。


  錢珍花喜歡擰著他的耳朵,笑話他:毛孩子。


  他聽見她說:「阮玉英不知廉恥,既然有膽私奔,又還回來幹什麼?自己做的決定,就是坨屎你也要把它吃下去。」


  所以他不悔,從來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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