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情非我願的刺痛
「是師傅教的好。」顧如初也不客氣，直接給頂了回去。
「看來我以後需要保留些了。」周彥韶低聲笑語。
顧如初動動身子，抱著周彥韶更緊了，「不用，玩不過你，千年的狐狸。」
周彥韶輕笑，今天的周彥韶，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樣，話多了，在顧如初面前，與那個冷麵閻君的樣子，越來越背道而馳了，反而，越來越像儒雅謙謙君子。
周彥韶也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被顧如初改變了，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但是，這種改變，也不是壞事。
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次和顧如初相見的時候，她在茫茫人海之中，他第一眼就覺的這個女孩的特別之處，吸引著他的內心柔軟。
那一天，是他大四的最後一天，作為優秀畢業生，他代表演講，那枯燥的程序，本想是拒絕的，可是那樣可愛的姑娘從他眼前走過的時候，他突然想踏足這個姑娘的生命里。
他沒有選擇刻意去接近她，離開以後，默默的關注著她的一切，知道她和楚若凌交好，知道她和林澤濤在一起，卻沒有去顯露自己。
而是選擇了退出了她的世界。
自己的世界，太過黑暗，他不想這樣可愛的姑娘去涉足，破壞她生命里的美好。
那個雨夜，風雨很大，他知道了很多關於她不好的事情，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沒有更早的貼近她，這個時候，連一個保護她的理由都難以成立。
還好，他還是有了機會貼近她，那一次醉酒，給了他最好的機會。兩年的將養，他終於讓她放下從前的所有，毫無顧及的和自己在一起。
只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過去，充滿了命運里的無奈和渴求，那她還願意陪著他，陪著他度過么？
不。她是一個太過美好的女人。
一切順從天意吧。
他有心人定勝天，但也怕天意的難為將就。想著，扣著顧如初的力道，不由，更重了些。
顧如初在周彥韶的懷裡，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心瞬間的變化。
他在輕顫。顧如初直起身子，擔憂的抓住他的手，看著他，「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么？」
「沒有。」漆黑的眼眸里，斂去淡淡的過去風華，「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嗯。」顧如初聰明的沒有再去問。想來也是一些不願讓她跟隨難過的事。「周彥韶，謝謝你。」顧如初突然說了這句話。
謝什麼？顧如初也不知道到底要和周彥韶說些什麼感謝的話，謝他愛么？謝他的保護么？亦或是，就是本著道義的立場，來感謝他這兩年為自己做的一切？然後不再為以前的事情，來說什麼，阻擋今後和他一起走過的路？
顧如初完全無從解釋。
「謝什麼？怎麼謝？」其實，周彥韶的心裡，是清楚，顧如初說謝謝，是指什麼，可是他還是想讓顧如初親口說。
「不知道呢？要不我給你做頓大餐？」顧如初揚揚下巴，眸中亮晶晶彌散著迷人的風采。這個想法一出，隨即垂頭喪氣的揮揮手，「還是算了，你廚藝那麼好，我還是不班門弄斧了。」
周彥韶所佔領的高度，是別人所不能到達的，所以，他才會孤獨，孤獨到沒有人間氣息了，所以，他更需要人來陪他，愛他。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周彥韶伸手就壓倒她的腦袋，涼薄的唇隨即附上那兩篇柔軟。他沉沉說著，「這樣謝。」
顧如初微楞，眼角透著少許的戲謔餘光看著近在眼前的臉龐。手緩緩附上他的肩膀，不自覺的加深了這個吻。
一連兩天，周彥韶都是很乖，除了必要的下床，其餘的時間，都抱著顧如初乖乖的呆在床上看文件。
溫香軟玉在懷，周彥韶還需去哪？
顧如初呆在周彥韶的懷裡，則承擔起了幫周彥韶翻閱文件的活。沒辦法，誰讓周彥韶的左手吊著鹽水呢！顧如初表示，看著那一張張的火星文，完全腦袋發暈……
通常幫著周彥韶翻著翻著就在他的懷裡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周彥韶早就把他的工作做做完了，躺在她的身後，一把把自己圈進他的懷裡，溫熱的氣息自後面包裹著自己，她幾乎是可以聽見兩個人的心臟的聲音。
當她第一次發覺與人的心跳那麼貼近，那麼竭盡的沉穩的時候，那種被全世界的幸福包圍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好，令人沉醉的無法自拔。
她從不願意打破這些美好，只是靜靜的躺在周彥韶的懷裡，陪他睡到自然醒。習慣，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因為習慣，當有些東西在指縫裡不顧一切的溜走以後，那種防不促及的刺痛，將是會把心臟狠狠的撕裂，滿身傷痕，血絲連連。
顧如初已經習慣，周彥韶的全部。
……
顧如初這邊一片安好，白薇薇只當是兩個人真的是去過二人世界了，而江美美這邊，卻是陰雨連連，灰暗到了極致。
自江美美從周邵庭的公寓回到江家，已經六七天了，她背上的傷痕，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周邵庭卻一直沒有回來。
江美美知道周邵庭不願意見她，她更是沒臉見他。數十年的情誼，他留到今天，是他的極限了吧。這兩年，他過得不好，她卻是在別人的身旁歡笑取悅，想想自己都是可笑悲涼。
退婚書靜靜的躺在她房間的梳妝台上，墨色的三個大字，刺得她眼睛生疼，無數次提醒過自己，不再該對周彥韶抱有什麼胡亂的心思。
可是，當著一切都真真切切的不可挽回發生以後，她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麼的痛。翻開裡面的字行，還是熟悉的字體，瀟洒如故，恣意枉行，卻是能感到他寫下這筆退婚書時的心情。
情非所願，那我還綁著你做什麼？
周邵庭的視而不見，遠比陸澤的背叛，還要來的刺痛。
痛徹心扉。
人啊，真是可笑，非要等到失去，才知道，什麼是彌足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