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楚青雲的想法

  三月初一，就在劉沛在會仙樓擺下筵席的同時。楚青雲獨自一人在書房中，看著手中的信，沉吟了一會。


  自那日陳一言對自己說了劉沛在白沙的所作所為，楚青雲對這位翰林知縣突然提起了興趣。本來把劉沛派到白沙縣，只是一時興起。事後，楚青雲便沒有在關注劉沛，畢竟一國之相，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區區一個七品知縣，犯不著楚青雲費心思。


  放下手中的信，楚青雲淡淡的一笑說：「嗯，看來這劉沛還是有點手段。短短的半年，便把能夠把白沙的困局弄活了。」


  滿意的點點頭，此時，下人來報說：「老爺，司徒少爺來了。」


  楚青雲收好書信，說道：「嗯，讓他進來吧。」


  司徒光，吏部侍郎。楚青雲雖然是吏部尚書，但是身兼內閣首輔，吏部的工作實際上是司徒光主持的。


  司徒光進來之後，對楚青雲行了一禮說：「老師。」


  楚青雲點了點頭，看了看司徒光。這司徒光，是自己欽點的狀元，也是自己的授業門生。年僅三十五歲，便做到了吏部侍郎。其才能也是毋庸置疑的。最重要的是，司徒光還是自己的接班人。楚青雲示意司徒光坐下說：「光兒，你今天來，是為了小京察的是吧？」


  司徒光點頭說：「是的，老師。今年的小京察是否按照往年的慣例？」


  楚青雲也不著急，而是拿起茶碗吹了吹茶水說：「光兒，你入仕也有十餘年了吧？」


  司徒光答道：「回恩師，已經十六年了，當年是恩師點的狀元。」


  楚青雲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光兒，你我名為師徒，實際上也算是情同父子。點你為狀元那一年，你剛十九歲，我也才三十四歲。這一轉眼，老夫也到了天命之年了。」


  司徒光起身行禮說：「老師年富力強，正是成就一番事業的好時候。」


  楚青雲笑著說：「坐下吧。老夫的意思是，雖然老夫其實已經算是權傾朝野了，但是真的算得上心腹的也就那幾個。而授業門生，也只有你一個。」


  司徒光自然是聰慧之人，見楚青雲這麼說，怕是要再收一個門生。難道是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好？就問道：「老師，是不是我做得有什麼不好？」


  楚青雲搖了搖頭說：「光兒，當年老夫點你為狀元，便是看重的你才學。自那以後，也一直著力栽培你。你也沒有辜負老夫的厚望，這些年來也做事盡心，交付你的事情也都辦的很圓滿。可是，正1是因為你一直呆在老夫身邊，眼中只有朝局，而沒有天下。所以有些事情處理起來，你還是不夠經驗。」


  司徒光點頭說：「老師說的是，您的意思是讓我到地方去歷練一番么？」


  楚青雲搖了搖頭說：「如今你已經官至吏部侍郎，再把你下放到地方，按你的品級，一下放便起碼要是知州，你完全沒有經驗，恐怕不合適。而且這大梁城中事務繁多，吏部也少不了你。」


  司徒光眼珠一轉說道：「老師的意思是，想藉此次小京察，再收一位門生？」


  楚青雲看了看司徒光，點頭說：「光兒，你不如老夫，如若他日老夫致仕，僅憑你一人，是不可能掌控朝局的。我膝下無兒，這官場人走茶涼，民間說是養兒防老，官場，卻是收徒保命。」


  司徒光說道：「老師放心，我明白。若是老師有屬意的人，學生一定會全力支持的。」


  楚青雲說：「這一次小京察，你選一批二十五歲一下的官員吧，當然，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其他的人也選一些，具體的辦法由你想。」


  司徒光想了想說：「老師，那位翰林知縣，是不是？」


  楚青雲笑了笑說：「光兒，說起這人，你覺得如何？」


  司徒光答道：「此人，能夠奪得二甲頭名，想必也是有些才學的。只是，他是黃明文點的二甲頭名．恐怕….」司徒光如此說，自然是事實。不過，內心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老師對劉沛似乎很感興趣。雖然楚青雲再收一個門生是為了幫助自己，只是，誰又知道自己的新師弟會不會也是個有野心的人？一旦楚青雲收為授業門生，便是平步青雲，日後，說不定那個便會是自己的對手了。


  楚青雲說道：「嗯，你這樣說倒也是有可能，不過。還是把他也選上吧。他在白沙縣也著實有一些作為。老夫也想親自漸漸他。你回去后便擬好公文，明日呈送內閣吧。」


  司徒光見自己楚青雲沒有多說，也識趣的說道：「是，老師。」


  楚青雲看著司徒光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學生，才學和處理政事都是一流的，唯獨氣量還稍有欠缺。想來，司徒光本身也是出身世家，入仕之後跟著自己自然是平步青雲，久而久之，便養成了驕傲的個性。除了在自己面前還能保持一點謙虛之外，在外人看來，已然是不可一世了。剛才司徒光說的話，既是實話，但何嘗不是透露出了司徒光對自己的仕途擔心？

  此時，管家楚藍進來說：「老爺，您吩咐調查的事有結果了。」


  楚青雲點了點頭說：「嗯，說吧。」


  楚藍點頭說：「是，老爺。江南道的富民錢莊總號被劫案，是司徒少爺手下的田不通乾的。事後，司徒少爺在找了江南道的都統，把這件事定位盜匪所為，捉了幾個人頂包。至於臟銀則說是還有在逃的匪首，無法追回。」


  楚青雲臉色微微一變問道：「這事，法必正知道吧？」


  楚藍點了點頭說：「回老爺，法大人在接到江南道都統的奏報后的當天，司徒少爺便去拜訪法大人了。第二天，法大人便審定此案已結。」


  楚青雲一撇嘴說：「看來，我這好門生，也不像老夫看上去那麼柔弱。還是有些手段。」


  楚藍知道楚青雲並不是和自己說話，便站在了原地。


  楚青雲繼續問：「這事，匯通錢莊也有參與吧？」


  楚藍點頭說：「匯通錢莊的錢無數，在江南道最繁華的地段買了一處大宅子，還花了一百萬兩買了一個江南瘦馬，昨日，送到了司徒少爺的府上。」


  楚青雲聽到促出，眼神閃過一絲怒意，揮了揮手，示意楚藍退下。楚藍施了一禮，答道：「是，老爺。」


  此時的楚青雲，生氣過後便是失望。自己一直著力栽培司徒光，錢銀上也不曾短缺。看來，自己這位學生的胃口越來越大，已經不滿足自己分給他的好處，而是要自己動手撈好處了。楚青雲並不在意司徒光貪污，大梁官場，誰不貪？楚青雲在意的，只是司徒光瞞著自己，居然越過自己找到了法必正。一個內閣大臣，刑部尚書，怎麼會聽一個吏部左侍郎的話呢？恐怕，司徒光也是把自己抬出來了吧。還是法必正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楚青雲搖了搖頭，本來自己想再收一個門生，只是為了日後自己致仕后的保障。同時也是為了給司徒光留一個幫手。現在看來，司徒光是靠不住了。除掉司徒光？畢竟他現在還沒有背叛自己的想法。


  想到此處，楚青雲還是覺得要再給司徒光一個機會。敲打敲打司徒光，告訴司徒光自己還沒有糊塗。自己才是楚黨的黨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