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利益
晚上，劉沛早早在會仙樓等著胡圖。胡圖倒也沒有讓劉沛久等。劉沛一路迎著胡圖上了廂房，酒菜上齊之後，劉沛便讓旁人都出去，關上了房門。
拿起酒壺給胡圖倒了一杯酒說：「胡大人，這是會仙樓的珍藏，四十五年的女兒紅，您嘗嘗。」
胡圖拿起酒杯，喝完之後，贊道：「嗯，好酒。」
劉沛又給胡圖的酒杯滿上了酒說：「胡大人，再來一杯？」
胡圖沒有拿起酒杯，而是說：「劉大人你坐吧。我酒量不怎麼好，這酒雖好，但是我也喝不了多少。聽說你可是千杯不醉，你隨意，我自己來就好。」
劉沛放下酒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剛坐下，就發現胡圖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自己。劉沛覺得有點尷尬，便乾笑了幾聲說：「胡大人，莫不是下官臉上有髒東西？」
胡圖搖了搖頭說：「沒有，本官只是稀奇，這天下第一的翰林權知縣究竟長什麼樣，所以就多看幾眼。」說完，目光銳利了起來。
劉沛也沒有躲避，而是迎著胡圖的目光與他對視。眼中也沒有了尷尬和恭維，逐漸也銳利起來。
許久，胡圖又喝了一杯酒說：「劉大人，本官自然閱人無數，但劉大人此等人才，著實不多見。」
劉沛也喝了一杯酒問道：「下官也只不過會寫點文章罷了，不及大人的大才。這參謀將軍不是尋常人能做的了的。」
胡圖笑了笑說：「劉大人過謙了，你可是二甲頭名。此次科舉，第一甲那三位，呵呵，不提也罷。你可是狀元之才。」
胡圖自然不知道，其實劉沛也是此次科舉作弊的得益者。所以他簡單的就把作弊的前三名去掉，如此一來，劉沛也的確是今科狀元。
劉沛笑了笑說：「胡大人過獎了。大梁參謀將軍不少，但這武軍參謀將軍只一位，胡大人也算是大梁文職武官第一人。」
胡圖也不看劉沛，用筷子挑著眼前的一盤菜，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一邊叫一邊說：「嗨，我只是多讀了幾本兵書而已，劉大人若是也讀幾本兵書，混個參謀將軍易如反掌。」
劉沛一愣，不知道胡圖這句話的真是含義是什麼。究竟只是謙詞，還是暗示自己，他有意拉自己入伙。大梁國的參謀將軍，可都是軍黨的人。始終想不明白，劉沛便扯開話題道：「胡大人，是不是這菜不合你的胃口？」
胡圖點頭說：「我沒啥別的愛好，就是喜歡吃。就算實在軍中，我也有自己的廚子。這白沙終究是比不過大梁城啊。劉大人，你說是不是？」
劉沛笑道：「那自然，大梁城繁花似錦，應有盡有。在那呆過，恐怕也就不再想在別的地方呆了。」
胡圖又再另外一盤菜里挑了很久，夾起一根青菜放在嘴裡，嚼了幾口，便又吐了出來。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劉大人啊，你說的對呢。本官此時便也開始懷念大梁城了。劉大人在這白沙呆了半年有餘，是怎麼熬過來的？」
劉沛此時已經的篤定，胡圖不是來對付自己的想法，他在試探自己，或者說，是抱著想要拉攏自己的目的在試探自己。想明白了，心中便又了應對之策。答道：「這聖上厚恩，我自然是不能辜負。也就只好將就著吧。」說完，搖了搖頭，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胡圖放下筷子，笑著說：「劉大人大才，在這白沙的確是屈就了。不過，只要劉大人有心，自然也是有辦法的。朝廷正在用人之際，此時大材小用便是浪費。若是劉大人有心，本官可以幫忙。」
劉沛既然已經知道了胡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願意兜圈子。但是，又不能太直白。便說道：「胡大人，下官入仕才半年，資歷尚淺。其實在這白沙歷練一下也不是壞事。心中也常常懷念大梁的花花世界，不過，還是報效皇恩為重。」
胡圖起身，給劉沛倒了一杯酒說：「劉大人說得好，你能有此決心，也值得我倆碰一杯。」
劉沛連忙起身，與胡圖碰杯。
又如此喝了三杯，胡圖會自己的座位坐下。打量了劉沛一番，似乎做了什麼決定，便說道：「劉大人可知道，本官此次前來的目的？」
劉沛答道：「胡大人是奉了聖上的命來前來督辦礦務。」
胡圖哈哈的笑著說：「劉沛，都是聰明人，咱們就別繞圈子了。我常在軍中，也沾染了些武人習氣，其中便有這說話不喜歡饒圈子這一條。剛才只是對你的試探而已、」
劉沛冷笑說：「大人此來，是為了白花等人而來。」
胡圖收起了笑臉，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劉沛說：「一開始，我也以為大人是白花等人請來對付我的。不過，今日中午，我與白花對視了一眼，他眼神不是得意，而是茫然。我便猜，大人來，不是為了幫白花等人。既然不是幫白花等人，那大人就沒有理由對付我了。」
胡圖點了點頭，一抬手示意劉沛繼續。
劉沛繼續說：「剛才，大人對我也是一番的打探。言語之中，似乎又要拉攏我的意思。但是，此時的我，閱歷尚淺，就算站在你們那邊，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入朝，必然是要在這白沙再呆一段時間的。而百花等人，卻會對我造成威脅。如果想要拉攏我，必然是要放棄百花等人的。」
胡圖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覺得的，我會選擇誰？」
劉沛笑了笑說：「所以，我說大人此行是為了白花等人而來。其實你要視察的，並不是我管的白沙縣，也不是陳總兵管的白沙金礦，而是白花等人管的私礦。若是滿意他們，便動手除掉我，若是不滿意他們，便除掉他們，拉攏我。」
胡圖此時又重新拿起了筷子，似乎很得意的夾起了一塊肉，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的滿足點頭說：「嗯，如此心智，狀元之才。想必，你也猜到我的選擇了吧？」
劉沛也在胡圖剛才夾的那盤菜里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感覺的確不錯。喝了一杯酒，笑道說：「我沒猜錯的話，白花他們這次交的常例最少翻了一翻吧？而且，他們應該也把我逼他們交抵罪銀的事也說出來了。白花他們只覺得這樣，便可以令大人幫他們除掉我，然而他們忽略了，他們說出來，只是暴露了他們剋扣常例的事實。如此一來，他們的日子，就長不了了。」
胡圖笑著說：「其實，王爺並不在乎手下的人貪，誰不貪？只是，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十兩，六兩到手裡，王爺也認了。就是五五分，王爺也無可無不可。但是，像白花他們，想佔大頭，那就不是王爺小氣了，而是他們不把王爺放在眼裡。王爺自然不願意計較，也不會動手。但是，我確實看不過去的。他們是留不得了，所以，我選你。」
劉沛心中也是苦笑，本來想留著白花等人，沒想到，他們自己不爭氣。那也只能如此了。心中嘆息，臉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大人，你還有話沒說完吧？」
胡圖拿出一張紙說：「聽說，你是用這招讓他們交抵罪銀的。我也學學你，你覺得，這張紙，能值多少錢？」
劉沛心中暗想，這白沙私礦，每年能產三萬兩黃金。當然，這是因為私礦的採挖只考慮利益，不考慮規劃。此時看著眼前這張白紙，劉沛拿起一根筷子，沾了點酒在紙上，寫了個二字。
胡圖一愣。劉沛補充道：「私礦開採，整理規劃后，每年能產兩萬兩黃金。」
胡圖點頭便說：「你一分不要？」
劉沛一笑：「都是王爺的，王爺給，我才能要。王爺一分不給，給個前程也行。」
胡圖淡淡一笑，把白紙對著，只露出了一把半，上面是個一。
劉沛看著這個一字。劉沛知道，分給自己一半，白花他們的不值這個價錢。而且，這個一，不就是陳一言的一么？便笑著說：「大人，這，恐怕不只是白花等人的價錢吧？」
胡圖笑了笑說：「劉大人明白就好，半年之內，你若是能做到。這便是你的。我相信你也能做到。我就不和你說若是做不到會如何了。」
看了看胡圖，胡圖毫不掩飾的露出陰險的笑容。劉沛也是冷笑說：「胡大人，看來我是沒有的選了。」
胡圖反問：「你原本有的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