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都是戲

  第二日，白河鄉傳來消息，發現一具無名女屍。年初一出了此等大事，自然很快便傳遍了白沙縣。劉沛在當天下午便趕到了現場。


  一到了現場，見了女屍，劉沛便失聲痛哭道：「大姐，怎麼是你啊！」圍觀的人群有聰明的，馬上就知道，這白沙縣裡有資格讓劉沛叫大姐的，只要陳一言的族妹，楊虎的妻子，楊陳氏了。本來小聲議論的人群馬上就沸騰了起來。


  劉沛大怒道：「驅散人群，別讓他們打擾了我大姐！」說完，心中暗道：大姐，我知道你死的冤，估計你若是泉下有知，肯定會咒罵我。但是，那被你砍了一隻手指的小孩，此生也要落的殘疾了。因果報應，你認了吧。


  一旁的武大壯見劉沛哭得有點脫力，便上前扶起劉沛說道：「大人，節哀順變。死者為大，還是趕緊把大姐的屍體處理一下。」


  劉沛覺得戲也演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說：「趕緊派人去白沙金礦通知我楊哥！」然後吩咐左右把楊陳氏的屍體先運回義莊。請仵作檢驗。


  回到縣衙，白沙金礦那邊傳來的消息，楊虎不在軍營中。劉沛正急得來回踱步，卻又聽說楊虎卻又衝進了縣衙義莊，對著楊陳氏的屍體大哭起來。


  楊虎哭著說：「婆娘啊，是我不好！我已經把那小妾殺了。都怪我，沒受住她的誘惑，拋下你去找她。」


  收到消息的劉沛，趕到了義莊。見楊虎哭得死去活來。好不容易勸住了楊虎，便把仵作黃八叫到了一旁。黃八，是劉沛新招募的仵作。是伍仁的徒弟，在伍仁被陷害入獄后兩年，由於得罪了白花，也被關進了大牢。


  劉沛看著黃八問道：「黃八，檢驗情況如何？」


  黃八想了想說：「死者衣衫不整，四肢多出有擦傷與瘀傷，生前肯定與人發生了激烈的搏鬥，陰部有嚴重撕裂的痕迹，根據經驗，應該是被人強行插入所致，而且撕裂程度來看，應該不止一人。額頭的嚴重凹陷是致命傷，應該是硬物所致。根據屬下的推斷，死者是被數人制服，然後被姦汙。最後，便被犯人用石頭砸死。」說完，又指了指放在屍體旁的一塊兩個拳頭大小的石頭說：「這石頭上染有血跡，在案發出不遠發現，應該是兇器無疑。」


  楊虎聽說自己的妻子是被人姦汙后殺害，更加悲傷，有撲倒在了楊陳氏的屍體上嚎啕大哭。劉沛也是一陣傷心，大哭道：「這，我怎麼對得起我大哥啊！」


  第二天，劉沛便貼出公告，並懸賞十萬兩緝拿兇手。白沙金礦的駐軍也分出五千人，參與了在白河鄉的大規模排查工作。


  中午十分，劉沛和楊虎縣衙的書房裡。


  楊虎似乎有點得意，雖然自己被戴了個綠帽子。也背了個殺人罪。但是，這綠帽確實自己的不在場證據，而這殺人罪，怎是自己在陳一言面前得到寬恕的理由之一。何況，只是殺了一個小妾，賣身契還在自己手上的，等於是自己的家僕。在大梁，殺自己家的家僕，並不是重罪，如果有苦主，便要賠償大量銀兩。而杏花無親無故，連苦主都沒有，也就只需要象徵性的交點罰銀。


  劉沛見楊虎一臉得意的樣子，心中暗道：你就得意吧，拿棍子插自己婆娘的事，你都做的出來。雖然主意是我想的，但是你倒也是狠。楊虎，這筆帳我想給你記著。會有跟你算的一天的。大姐，你莫要怪我。終有一日，我會親手了結楊虎的性命。想到此處，輕咳一聲說：「楊哥，先別得意。接下來還有事情要做。」


  楊虎一愣，疑惑地說：「小劉啊，這戲都演足了。手下的人都打點好了。此時，白沙的百姓正如你說的，都認為那婆娘是打算來白沙鄉捉姦，結果途中被歹人姦汙殺害。我是背了負心漢和殺妾罪名，但這都不算大事。」


  劉沛搖了搖頭說：「楊哥，目前是這樣的。但我大哥那邊過不去，這一切都是白費力氣的。」


  楊虎聽到劉沛提起陳一言，臉色一變，也知道陳一言比一般人精明。若是他，說不定能看出什麼破綻。便又面露難色的說：「小劉，你看？」


  劉沛拿出一封信，遞給楊虎說：「這裡面，是我寫給大哥的信。裡面說明了案情，還附上了仵作的檢驗報告。不瞞你說，信里我寫了一些抱怨你的話。當然，我也承認是我幫你胡來的。但是，也唯有這樣，自己揭自己的短，才能讓我大哥相信。」


  楊虎看著劉沛說：「小劉，你如此幫我，就不怕大哥怨你？」


  劉沛淡淡一笑說：「若是把真想告訴大哥，他肯定會怨我。但如果按我說的，一來死的也不是大哥的親妹。二來，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尋常。大姐平時如何對你，大哥自然知道的，也不難理解。只要你到時候來個苦肉計，便有七八分把握把此事遮掩過去。」


  楊虎驚訝的問道：「什麼，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就去找大哥？」


  劉沛點頭說：「是的，也唯有如此，才能顯出你的內疚。雖然擅離職守是重罪，但只要大哥不說，誰敢告你擅離職守？只是，往後，楊哥恐怕就要更加賣力了。」


  楊虎點頭說：「那是自然，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劉沛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晌午。便說：「楊哥，你午飯過後就出發去大梁城吧。日夜兼程，七天也差不多可以趕到大梁城了。見了大哥，就按我剛才說的做吧。能不能矇騙過去，就要看你自己了。」


  楊虎地虎還有點猶豫，問道：「小劉，你說大哥能信嗎？」


  劉沛冷笑說：「不用全信，信個七八分就行。這大哥此去大梁城，押送黃金是其一，其二便是上下打點。就算知道大姐死了，也不會馬上趕回來的，大姐的死活大哥自然在乎，但大哥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官位。所以，這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二月初才能回到白沙。那時候，案發已經一個多月了。屍體也開始腐爛了，死無對證。想在開棺驗屍也不行了。」


  楊虎佩服道：「還是小劉你心思縝密。如此便好。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露出破綻的。此番你幫我了這麼一個大忙，他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劉沛搖了搖頭說：「楊哥，報答之事日後再說。想來，你也算因禍得福了。如今你已然副總兵了，大哥也不會再許你一個族妹啥的。日後你就隨便找女人。」


  劉沛見楊虎一副我知道的樣子，知道自己就算不說，楊虎日後也會這麼做。而且楊虎是不會花錢的，這錢還得自己出。想到此處，劉沛也不氣憤，這本來就是自己的目的。捉住了楊虎的把柄，才有通過他扳倒陳一言的機會。


  楊虎走後，劉沛又是一番的忙碌。先是給楊陳氏找墓地下葬，然後又是大規模的搜捕，把懸賞兇手的賞銀提高到了二十萬兩。又暗中派人把自己安排好的案情推斷散播出去。等一切忙完了，已經是年初四了。


  大梁的官員，春節假期只是年二十八到年初四。


  現在，劉沛等的也就是楊虎的消息了。楊虎若是戲演好了，劉備便多了楊虎一個內線。演不好，也就只能把責任推到楊虎身上。自己的損失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