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臣

  劉通果然是幹勁十足的人，那日早上從錢莊借到十萬兩之後，次日劉通便買下了與自己碎石灘相臨近的另一片碎石灘。賣主依然是黃家。只是這一次的價錢，也硬生生的被劉通砍到了五石一畝。具體的過程，劉沛並不知道。只知道的事，劉通親自登門拜訪了黃老太爺，就把事情談妥了。


  又過一日，劉通便開始召集人手，按照劉沛的意思，管三頓飯，每天一兩銀子。很快就招募了兩千的壯勞力。就在劉沛臨行前的一天，荒地改造正式開工。


  這日晚上，劉沛獨自一人坐在自己房前的小院子外，看著星空發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人走來，回頭一看，確實武大娘帶著武大壯。


  劉沛起身，作揖道：「武大娘，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武大娘笑了笑說：「劉公子，我帶著大壯來有事和你談。」


  劉沛一愣，難道是要走了？便說：「大娘是要跟我辭行么？莫不是我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


  武大娘搖了搖頭說：「公子誤會了，老身此次前來，是想讓大壯拜入你的門下。」


  劉沛不解地問道：「不知道大娘的意思，讓大壯跟我學習四書五經？若是如此，大可不必，我可以安排大壯入縣學，至於費用，我由我承擔。您就在我們家住下便可。」


  武大娘搖了搖頭說：「劉公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讓大壯拜入你的門下，成為你的家臣。」


  聞聽此言，劉沛一驚，問道：「家臣？」


  武大娘說：「劉公子可知道，家臣的含義？」


  劉沛搖了搖頭。


  武大娘說：「以你和阿福為例吧，阿福是你的僕人，你是阿福的主人。但是，你和阿福，卻又是梁世繁的臣民。梁世繁就是你的天。」


  劉沛一吃驚，不由的說：「大娘，這當今聖上的名諱，可不敢直呼…」


  武大娘卻不屑的說道：「我本就不是大梁的人，你們大梁的天子也不是我的聖上。「


  劉沛此時心中疑惑，不明白為什麼武大娘會選擇在此時透露自己的來歷。於是說道：「晚輩無禮了，請大娘賜教。「


  武大娘點了點頭說：「大壯若是你的家臣，那你就是大壯的君主，你就是大壯的天！這便是家臣！「


  對於家臣，劉沛也是聽說過。一直以來，只是覺得就類似於幕僚或者說是高級的僕人，經過武大娘如此一說，成為你的家臣，似乎就等於把命交給你，只聽命於你。


  似乎在等劉沛想明白，武大娘並不著急於繼續說，而是等著劉沛說話。片刻，劉沛問道：「不知道大娘為什麼要這麼做。」


  武大娘臉上閃過一絲憂傷，似乎在回憶一些痛苦的回憶，然後說道：「我，本姓田，至於姓名，不提也罷。而我丈夫，叫武七。以你的年紀，可能不知道我的丈夫，不過我丈夫所屬的部隊，你應該知道，武穆十八騎。」沒有理會此刻早已震驚的劉沛。武大娘繼續說：「對的，我的丈夫武七，就是大漢英武大將軍，世襲罔替鎮北公，武穆的家臣。二十年前，武穆將軍帶領十五萬大軍，氣勢如虹，連下大金的三道十五州，直逼大金的都城，大金城。卻在決戰時刻前，被那大漢昏君漢成志十八道金牌召回了京師，最後，以莫須有的罪名，賜死在風波亭。手下的死忠也悉數下獄斬首，當然也包括武穆十八騎。事後，在奸臣的慫恿下，那漢成志居然還下令屠盡武家鎮內三千武家軍高官的家眷。而我，由於帶著大壯回了娘家，逃過了一劫。得知消息的時候，我的父親兄長一路護送我南下入了大梁。也在途中也被殺了。只有我帶著大壯，最後逃了出來，來到大梁后，便在興國縣隱居了二十年。「


  然後，又是許久的沉默。此段歷史，劉沛自然是知道。也知道現任的大漢皇帝在登基后，馬上恢復了武穆將軍的名聲。將那進獻讒言的奸臣滿門抄斬。然而，武穆一案，已然成為了近百年來在最大的冤案。時至今日，談起武穆將軍，連大梁兵馬大元帥梁武道也說，若是當年武穆將軍攻滅大金，只需兩三年光景的休整，然後揮師南下，恐怕大梁也就如同大金一般唄攻滅。大漢便可完成統一大業。然而，沒有如果。


  「大壯，跪下吧。」武大娘輕輕的說道：「劉公子的為人。老身這些時日也算是了解了。劉家在這三才縣也是以樂善好施見著。老身說公子不適合官場，也是有感而發。然後，那日不小心聽到公子說要去白沙縣赴任知縣，老身卻又想先夫當年的一句話，或許武將軍的剛正不阿不適合這個官場，但是武大人卻是一心為了大漢百姓。如此英雄，哪怕只是作為家臣，追隨他，也是我一生的驕傲，哪怕這是一條黃泉路。」頓了頓繼續說道：「劉公子，你是個好人，老身也相信你會是個好官，若是你赴任的別的地方，老身也不會讓大壯拜入你的門下。但是，這或許就是機緣。今日我讓大壯拜入的你門，不求你使大壯名揚天下，飛黃騰達，只為哪日若是劉公子身死，也有大壯在黃泉路上為您開路！」


  此時的劉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這些話，聽上去，是那麼的讓人不可拒絕。但是，又與自己的舊有的想法格格不入。聽著這意思就是，你是好人，你要死，我就讓我兒子陪你死。


  「大壯，還記得為娘從小教你的那段話嗎？」武大娘並沒有踢大壯，而此時的武大壯也罕見的露出了那堅定的表情。


  武大狀回答道：「記得，終身難忘。」


  「那為娘問你，為了劉公子去死，你可願意？」武大娘繼續問到。


  武大壯答道：「劉公子宅心仁厚，救了母親與我自己的性命，為劉公子死，大壯心甘情願。」


  武大娘說道：「好，記住，你是武穆將軍家臣武七的兒子，好孩兒，你可願追隨你父親的腳步，成為一個合格的家臣？讓武家驕傲的子孫。」


  武大狀用堅定的目光看著劉沛說道：「我，武大狀，以吾父武七之名起誓，願終身跟隨主公劉沛，主公一言，縱是難於登天，也必萬死不辭，至死方休！主公所指，縱是刀山火海，也必慷慨前往，至死方休！如違此誓，五雷轟頂，永不超生！」


  這一套下來，劉沛早已目瞪口呆。這對母子，不僅身世驚人，而且行事作風也是驚人。自己都沒答應，感情這一套形式都走完了。好吧，既然事已至此，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也不知道這武大娘接下來會不會正一出以死明志。便輕咳一聲說道：「大壯，既然你願追隨我，那我就與我一起為開創太平盛世努力吧！」


  其實劉沛不是沒有動過收編武大壯的念頭，只是連續幾日試探，這對母子卻是油鹽不進。便放棄這個念頭。可是沒想到，自己只是坐在月光下發發獃，居然就成功了。難到，這就是自己的超能力？拜拜月亮，就能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