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轉機
上官旬陽倒是想儘快登基,只是他自己也知道此時並非登基的時機,名不正言不順不說,那象徵至高無上皇權的玉璽也隨著郭順消失在了承運殿。
最關鍵的皇帝最後那幾聲驚呼已經眾目睽睽看到的那一幕太過駭人,沒有將這滿大殿人一擊必殺的手段,他是絕不敢這麼輕易登基留給旁人明顯詬病的地方。
幾乎將自己手掌給刺破,上官旬陽總算是微微找回了一絲神智,給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恩威並施講了一大段話,話中意思莫過於今日所見所聞最好爛在肚子里,若是日後聽到詬病集體連坐。為了讓眾人知道他說的「連坐」並非一時意起,上官旬陽還命令了貼身侍衛擺開紙筆,讓今日在場諸人自報身份住所。
當然,他現在需要忙碌的事實在太多。皇帝的死找到了理由,戚貴妃的死也需要找理由,雖然都能夠推到逃走的郭順身上,但今日之後難免不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承運殿正殿內一應事務開始忙碌,上官旬陽倚重的陸相和吏部尚書戚老大人聯袂秘密進了承運殿偏殿。才剛剛踏進門檻,戚大人就揮退了下人一臉驚懼責備的神情,「旬陽,你怎的敢如此行事!就不怕犯了眾怒讓各地諸王群起而攻之嗎?外公也知道你是被太子給逼急了,可好歹要有詔書在手啊。」
陸相雖然沒開口,但看神色也是這個意思,因為來得太過於倉促,慣有的儒雅都顯得有些慌亂。
上官旬陽此時也是如同將個苦膽給生生咬碎,也顧不上什麼皇子之尊,一撩衣擺就跪在了兩位大人跟前,「還請外公和陸相教我!」
「這……這是怎麼啦!殿下趕緊起身,您可是日後的九五至尊!方才這一幕老夫和陸相只當不曾看見。」上官旬陽這舉動可把戚尚書給嚇得夠嗆,連忙將人給攙扶起來。
「父皇……父皇不是本宮殺的。」上官旬陽真的是快要淚流滿面了,雖說多智狡猾,可臨到頭來被親爹這麼狠狠擺了一道,還死了親娘,上官旬陽本身已經亂得無以復加了。
戚尚書和陸相面面相覷,他們各自都有人在上官旬陽身邊,早有第一手消息在手,擔心上官旬陽年紀小處理不好「弒父」的惡果,這才匆匆進宮。卻沒想到聽到上官旬陽第一句話竟然是這麼不負責任的推脫?這便是他二人費盡心力不惜背著欺君之罪推出來的儲君?!一時間,兩位大人都有些懷疑人生。
「真的,本宮一個人進的大殿本想先把母妃救出來,可是才剛剛進了寢房便看見父皇用那把匕首割破了母妃的脖子。我趕緊上前想要將母妃從父皇手中搶下來,誰知道……」想起當時的情景,上官旬陽眼睛猛地瞪大,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誰知道父皇突然一手拉住我,另一隻手將匕首送進了胸口,口中還……那麼高喊了幾聲。對了……在此之前,父皇還對我說了一句話……」
戚尚書和陸相已經驚呆了!皇帝的身體不是一直不好嗎?皇帝的性子不是一直優柔寡斷放任兒子們的野心膨脹嗎?可看上官旬陽模樣根本就不像是說謊,而且依著上官旬陽的性子,先不說敢不敢這般弒父,就是真的動手他也是不會瞞著戚尚書的。
兩人心中立馬想到了戚貴妃,都在心裡暗暗給上官旬陽找了個「護母錯手」的借口,戚尚書還很「配合」地問上官旬陽,「皇上他說了什麼?」
「父皇……,父皇他說不會將江山交給外戚。」說完,上官旬陽偷偷打量了下臉色丕變的戚尚書。
陸相見狀連忙打了圓場,「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郭順怎麼會不見了!他都帶走了些什麼東西?」
「玉璽不見了,小書房書案上有動過筆墨的跡象。」又頓了頓,上官旬陽才補了句,「之前我曾經拿了一張空白聖旨讓母妃請父皇下詔,那張聖旨也不見了。」
嘭——
這是戚尚書匆忙起身,因為力道太大直接將身後椅子給掀翻了,「玉璽和聖旨!這……趕緊封鎖了皇宮!不,封鎖整個京城,就是個蒼蠅也絕不能飛出去。」
整個京城因為皇帝遇刺身死人心惶惶起來!與此同時,皇帝的死因也被傳得紛紛揚揚,有官方說法郭順行刺脫逃的,有私底下說是三皇子弒君奪位的,還有人說是五皇子和六皇子聯手想要漁翁得利的……,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朝堂上也因此分作了四派。堅定不移的正統太子派、三皇子派、五六皇子派以及觀望的未知派。當然,未知派人數最多,有許多忠皇派,表示要等長公主和蜀王、魯王回京再行決定皇位歸屬,最好是等抓到郭順后問個分明。吵嚷起來不知不覺已是兩日過去,搜遍了皇宮和京城,竟都沒發現郭順的蹤跡。
而此時此刻的郭順正將一個包裹交付到了剛剛進城的展雲颺手中,「展大人,雜家對不住皇上,東西交給你之後雜家就去大理寺,交代了事情后雜家就去繼續侍候皇上。」
「這是皇上的吩咐?!」展雲颺沒打開包袱也知道裡面是什麼,郭順可是說得清清楚楚。兩日前,皇帝知道了戚貴妃和三皇子一派欺君的事實后其實已是迴光返照,遣走了所有人後親自秉筆寫下了詔書讓太子登基為帝,又將一直藏著的玉璽交給郭順,再讓郭順轉告太子繞過三皇子性命,今後世上沒有三皇子,只有平民管旬陽。再之後皇帝便讓郭順進了承運殿內一個宮女耳房,那耳房內竟是有地道阡陌相通,饒是郭順熟悉皇宮中的一切也繞了兩日才從一個筆墨鋪子的枯井中鑽出來。
這筆墨鋪子自然是皇帝親信的影衛開的,當即通知了千方百計進京的展雲颺。
只是這才兩日時間,京城裡各處已是經歷了不下五次清查,而且禁衛軍的巡查還很隨機性,這筆墨鋪子里極不安全。於是,展雲颺便帶著郭順上了一輛表面頗為華麗的馬車,徑直到了京城內一處依山傍水的清靜小院,讓郭順覺得奇怪的是不但馬車一路上沒遇到盤查,就是在這小院里坐了這半天也不見有兵丁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