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們在一起吧
再醒來的時候,梵凡已經躺在了醫務室里,但身邊守著的並不是自己的同事而是田嘉銘。
「嘉銘……」她感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聲音從喉嚨里發出來。
見到梵凡醒了,田嘉銘湊了過來,「低血壓,低血糖,你真的應該聽歐陽醫生的醫囑,好好休息了。」
但梵凡並沒有聽進去,她突然如夢初醒一般的拉住田嘉銘的手,驚恐萬分的說:「嘉銘,你爸去我們公司了,他好像認出我來了。」
原本溫柔的田嘉銘,突然一把將梵凡抱在了懷裡,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還有點異常決絕,「梵凡,十六歲那年我沒來得及說,現在我鄭重的對你說,我們在一起吧!」
梵凡聽了田嘉銘的告白不但沒有覺著感動,反而好像觸電一樣,大量的舊日的畫面飛快的從腦海中略過,最終定格在白浩楠那張扭曲的面孔上,他狂笑不止的說了一句:「你這個瘋子!」
「不要!」她大喊著,推開了田嘉銘,此時的他,看起來總和他父親那張嚴肅的臉重疊。
「梵凡!」徐冬青,他突然從病房外面沖了進來,但是他的慌張在看到田嘉銘的那一刻收斂了,原本看起來準備了一肚子話的徐冬青,瞬間變得安靜而謹慎。
他看田嘉銘的眼神有些吃驚,有些厭煩,最後變成了一種驕傲,「田大少爺,您在這裡幹嘛?」
田嘉銘斜眼看了徐冬青一眼,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伸手想去撫慰梵凡的情緒。
「麻煩你放了她吧,你老爺子都找到公司來了,明眼人都看出怎麼回事了!」徐冬青一把拉住了田嘉銘伸向梵凡的手。
田嘉銘仍舊不理會,繼續將手伸向梵凡。
徐冬青也不肯罷休,一把將田嘉銘整個人扯開。
田嘉銘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轉身就將徐冬青摁在了牆上,用一種飽含警告和威脅的低沉嗓音對徐冬青說:「麻煩你在管我之前,先想想她被馮珊珊誣陷的時候你在幹嘛?下雪那天,她需要關心安撫的時候,你又在幹嘛?」
徐冬青被問的有些尷尬,但他隨即一笑說:「我說總覺著好像有人一直跟著我們,原來是田大少爺在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一直有點慌亂,有點疲累的梵凡聽到這句話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抬起頭,她看著田嘉銘的背影才知道,原來一次次的及時出現,一回回的雪中送炭,並非命定的緣分,而是有一個人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
他是田嘉銘,他果然是田嘉銘,他仍舊是十六歲的那個田嘉銘。
背著畫夾子的梵凡被鄰班的小混混堵在了操場的角落裡,小混混學著電視上的樣子伸出手想要勾起少女的下巴,一邊伸手,一邊嘴裡還念叨著:「梵凡,做我的女人吧!」
但是手還沒有伸過來,少年就出現了,他一腳將小混混踹倒在地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混混們湧上來,想要和少年撕扯。
少女在一旁喊了一聲:「教導處老師來了!」
那些混混們來不及確認真假,就一鬨而散。
少年走過來說:「你沒事吧……」
少女低下頭靦腆的說:「幸好你來了……」
之後不管少女遇見了什麼樣的麻煩,少年總能及時的出現在她的身邊。
年少的女孩一直認定這是命運的安排,是愛情的奇迹,可惜後來女孩學了藝術,不知道從概率學的角度來看,這種事情不叫奇迹,而叫做不可能發生。
而這件事一直發生的原因就是,少年從來沒有遠離過少女,除了最後那天晚上……
田嘉銘鬆開了手,重新走到梵凡的床邊,他背對著梵凡坐下,低著頭,看起來很狼狽,很沮喪,「十六歲的時候,我就一直尾隨跟蹤,卻還是跟丟了,現在,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好不容易找到……」
話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他感覺到痛苦,感覺到沮喪,感覺到不知所措。
徐冬青呆立在一邊看著沮喪的田嘉銘,表情里寫滿了嫉妒無奈。因為他知道,梵凡的人生不可能倒流,她的成長,他無法重新再跟著經歷一遭。他覺著無力,也覺著不公平。
可是田嘉銘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神中竟然寫著和徐冬青一樣的嫉妒和無奈,他多希望自己是徐冬青,做一個可以隨時隨地可以陪在梵凡身邊的普通人。
「請,你們……都出去一下……我想安靜一下……」梵凡終於張嘴了,她真的累了,這樣不清不楚的和兩個男人糾纏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或許這是個契機,她應該做個了斷了,和曾經的自己,還有和曾經的自己糾纏的那些男人。
「梵凡……!」徐冬青有些不甘心,田嘉銘的出現讓他終於意識到了,這樣下去假裝分手不聞不問會讓他真的永遠失去梵凡。
「對不起!出去!」梵凡有點歇斯底里了,徐冬青的努力,終究還是有些晚了。
相比較起來,田嘉銘卻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梵凡的房間。但這並非因為他甘心退出追逐,而是因為此時此刻他已經堅定了和梵凡再續前緣的決心。
就算頭破血流,就算萬劫不復。他要給他的和她的青春一個像樣的句點。
畢竟只是暫時的低血糖,輸了一點營養液之後很快就恢復了。等她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發現門外的兩個男人都不見了,出現在那裡的卻是龍淼。
「你怎麼來了?」梵凡不好意思的笑笑,明明是自己的感情問題,反覆折騰的卻是龍淼。
龍淼倒是不介意,「田嘉銘猜你現在不想見他,所以先走了。」
梵凡不置可否,轉換了話題:「徐冬青呢?」
「回公司了,愛都今天和愛都簽了那麼大的單子,你生病了,他自然要回去頂你的班。」看來龍淼來的時候,徐冬青和田嘉銘都沒走。
不過龍淼也不太想和梵凡聊男人的事情,於是乾脆的問了一句:「去哪?我剛從天石結了賬,手裡有點錢,請你去浪?」
梵凡搖搖頭,不是不想,而是覺著身體有點吃不消。可是現在回家,恐怕爸媽在家看到又擔心。
見梵凡始終不說話,龍淼湊到她身邊說:「我提議你去歐陽哪裡看一下,這也是田嘉銘的意思。」
聽到這個提議,梵凡一愣,沒有答應,卻也沒有反對。
龍淼看看梵凡蒼白的臉色,補了一句:「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
她的話好像是壓折駱駝腰的最後一根稻草,一開始有點不情願的梵凡點了點頭同意了。
龍淼把梵凡送到了陳申的診所,剛好陳申也在,在歐陽給梵凡面診的時候,陳申和龍淼兩個人則在辦公室坐著等梵凡。
「那個龍小姐……」面對冷峻的龍淼,陳申的氣勢一次弱過一次,現在甚至有點不敢和龍淼說話。
龍淼看了陳申一眼,卻沒有開口,似乎在等著陳申說下文。
但是陳申被龍淼懾人的眼神一看,瞬間傻笑起來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重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髮呆。
別看龍淼在梵凡和生意夥伴面前話挺多,在自己沒有興趣的人面前,她完全是一個惜字如金的個性,看陳申不說話,自己也重新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又這樣沉默了很久,陳申又一次叫了龍淼一聲:「龍小姐……」
但龍淼對於他這樣吞吞吐吐的樣子有點不耐煩了,於是看著窗戶,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