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尼弗迦德的高階吸血鬼們
第380章 尼弗迦德的高階吸血鬼…們
辛特拉人民無比地崇敬雄獅，這對於他們來說就好像太陽每天會從東邊升起一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也是因為如此，所有人都無比地好奇——雄獅和雌獅的婚後生活到底是什麼樣的？
對於一些熟知內情的人來說，他們——比如獵魔人們——則無比地期待修羅場。
但實際上，他們失望地發現蘭恩這幾天一直過得風平浪靜，甚至滿面春風。
如果沒有把歷史遺留問題全部解決乾淨了，誰會輕易地踏入婚姻的墳墓呢？——蘭恩如是和莫斯薩克等人解釋道。
當蘭恩這麼說著的時候，他一直堅定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而那在辛特拉人眼中永遠堅定的步伐也開始時不時地扭曲。
好在蘭恩的苦日子很快就到了頭，他又要重新投入到艱苦的戰爭局勢中去。
「陛下，您的訪客到了。」米爾瓦從門外探出腦袋，「是雷吉斯先生。」
蘭恩大喜：「他終於回來了！快讓他進來！」
……
這麼多年的時間，所有加入蘭恩陣營的人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獵魔人們身上的裝備更新了一茬又一茬，女夜魔融入了樹精群體開始參與她們的行動，甚至寒冰巨人都因為智慧穩步提升而開始使得舉止越來越社會化。
但是唯有雷吉斯，這名高階吸血鬼，依舊保持著剛剛加入蘭恩時候的樣子。
他打扮得像是一個尋常的藥劑師，或者他自稱的「理髮醫師」；身上永遠是粗糲卻整潔的麻布衣服，背著永遠散發著濃濃草藥味的斜挎包。
蘭恩不是沒想過幫助他換一身行頭。但是以雷吉斯的能力，只要他想，早幾百年他就能夠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榮華富貴；只不過相比較於此，與其他吸血鬼格格不入的他更喜歡深居野外，偶爾幫助平民。
他的實力也足夠支撐他追求的這種自由。
但是這一回，蘭恩卻希望雷吉斯能夠去接觸那些相對來說沒有這麼「自由」、或者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加「自由」的高階吸血鬼同伴。
「很抱歉錯過了你的婚禮，蘭恩。」雷吉斯微笑著，「或者說……蘭恩陛下？」
說著，雷吉斯還朝著蘭恩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
「你是為了幫助我而錯過了那場盛會，我還想著怎麼給以你補一次狂歡——哪有還讓你給我道歉的道理。」蘭恩搖了搖頭。
緊接著蘭恩面露期待：「你離開了很久，雷吉斯。有聯繫上我拜託你的那些同胞嗎？」
聞言，雷吉斯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很抱歉蘭恩，我只聯繫上一部分，另一部分……實在沒有辦法。」
蘭恩微微有些失望，追問道：「你聯繫上了哪些，又有哪些沒有聯繫上？」
「我沒聯繫上我們的【暗影長者】。」雷吉斯羞愧地回答，「嚴格地說……我甚至沒有去聯繫他。」
雷吉斯低下頭：「很抱歉蘭恩，我害怕了。」
蘭恩聞言收起了失望，轉而理解地開始安慰雷吉斯。
是的，蘭恩這段時間派出雷吉斯，目的就是要他去聯繫自己的同胞，為辛特拉收攏儘可能多的高階吸血鬼！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暗影長者】。
任何一個種族都需要一個領袖，高階吸血鬼也一樣。他們的領袖被他們稱為【暗影長者】。
從高階吸血鬼一族因為天球交匯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暗影長者就一直統治著他們。但是暗影長者的統治相當鬆散，他的「臣子」可能千百年不會、也沒有必要去向他覲見。
只有那些違反了他所定下的鐵律的同胞才會被要求與他見面，而見面就是死亡。
蘭恩看重的就是這兩點：首先，暗影長者有著古老的智慧，他深知哪怕個體實力強大的高階吸血鬼也不足以舉世為敵，所以定下了許多類似「不可公然暴露在人類面前」、「不可屠殺人類」一類的鐵律，以保護整個族群的利益。
其次，暗影長者有著號令所有高階吸血鬼的威望，也具備殺死所有高階吸血鬼的力量，他甚至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夠讓如雷吉斯這樣的高階吸血鬼癱瘓。
這種存在如果加入自己麾下……蘭恩想想就覺得畫面太美不敢看。
不過現在恰恰是因為暗影長者的威嚴過甚，反而導致雷吉斯連覲見他都不敢了。
「沒關係雷吉斯，是我考慮不夠周全。」蘭恩安慰道，「等下回行動的時候我會陪著你一起去找暗影長者，我絕對會保護你的安全。」
雷吉斯愧疚地點頭，長嘆一口氣。
「先不說暗影長者了，你有聯繫上其他的同胞嗎？」蘭恩主動順著雷吉斯之前的話繼續說道，「陶森特應該就有不少？」
聽到蘭恩的這話，雷吉斯露出了驚嘆的表情。
「沒錯，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了這些消息，但是陶森特確實有一名我的同胞。她叫做『歐莉安娜』，在那裡開了一家孤兒院，享受平靜的生活。」
「然後我又根據你的情報找到了另外一名叫做『狄拉夫』的同伴，他的經歷就相對來說比較的……」雷吉斯露出糾結的表情，想了想還是沒有找出恰當的形容詞，「但是他在不涉及自己經歷的其他事情上面有著驚人的成熟，我很喜歡他。」
「蘭恩，你都是怎麼知道他們的消息的？」
雷吉斯面露好奇，他是一個離群索居的獨行者，與其他同胞幾乎沒有社交，沒想到蘭恩現在居然比他自己還要了解同胞的行蹤。
不過下一秒他又露出瞭然的神色：「我懂了，上古之血對吧？」
蘭恩笑而不語。
他正待說什麼，卻發現雷吉斯的表情還暗含著一絲得意。這對於一向謙遜的雷吉斯來說很少見。
除非……
「你難道還遇到了其他同胞？」 雷吉斯矜持地點點頭：「是的，畢竟我離開了這麼久……既然不去找暗影長者，那我肯定要接觸一些其他人不是嗎？」
「這個消息還是歐莉安娜告訴我的。」雷吉斯組織了一下語言，「陶森特也是尼弗迦德的屬國，她曾經前往過尼弗迦德的首都，在那裡發現了一些同胞的蛛絲馬跡。」
「我順著她的線索追查下去，結果發現了一個吸血鬼家族！」
雷吉斯的語氣滿是驚嘆：「他們偽裝成了人類生活在尼弗迦德，甚至用戰功獲得了爵位！他們就這麼隱藏在社會裡面……」
蘭恩的身體幾乎是從座椅上彈了起來：「他們一共有多少人？」
「三個。兩個家長，一名後輩。」雷吉斯答道，「加上陶森特的歐莉安娜和正準備回到陶森特的狄拉夫，一共五個。」
「但是很遺憾蘭恩，狄拉夫和歐莉安娜還好。但是那三個貴族……你也可以想象他們的生活是如何愜意。」雷吉斯嘆了一口氣，「我和他們陳明了利弊，但他們還是想要親眼見一見上古血脈之子。」
蘭恩挑了挑眉：「很合理的要求。」
「原本狄拉夫和歐莉安娜已經被我說動了打算先來一趟辛特拉，結果在得知消息后也打算和他們三人共進退。」雷吉斯補充道。
蘭恩沉吟片刻：「他們現在在哪？」
「都在陶森特等你，我把一個留有你力量印記的物品留在那裡，我們隨時都可以過去。」
——
尼弗迦德帝國是一個存在奴隸制的帝國。
貴族、商人、乃至於學院內的學者，他們的生活無時無刻不需要這些被剝奪了「人」的身份的同胞來照料；據說在尼弗迦德最中心的金塔之城，「那裡的貴族連動動手指都需要奴隸代勞」。
自從尼弗迦德不斷發動對外戰爭之後，尼弗迦德的奴隸就更多了——他們大多數戰敗國的俘虜，這也是如今黑日帝國的新行省時常發生叛亂的原因。
不過哪怕在這種大背景下，莫拉漢姆家族對於奴隸的龐大需求在尼弗迦德的貴族階級中依舊引人注目。
莫拉漢姆家族碩大的府邸中很難找到僕人的身影。莫拉漢姆的族長是文森特·凡·莫拉漢姆，他的妻子歐菲麗·凡·莫拉漢姆定期會舉辦晚會和化裝舞會，而只要晚會一結束，整個宅邸的僕人都會被清空。
如果這時恰好有奴隸在這座宅邸附近徘徊，他們就會被家族繼承人菲利帕·凡·莫拉漢姆帶進樹林，然後再也不會出現。
尼弗迦德人對此不明所以，他們只認為這個家族是個殘暴的家族，覺得他們享受殺戮卻又怯於上戰場，所以便用這種方法來滿足自己變態的嗜血慾望。
尼弗迦德人猜對了一部分——莫拉漢姆家族確實有著嗜血的慾望。
只不過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因為他們是高階吸血鬼。
菲利帕·凡·莫拉漢姆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裡面殷紅的液體隨著他的搖晃微微散發著光澤。
菲利帕有著高鼻樑和厚下巴，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殘忍。他用優雅的姿態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然後一口吐出。
「去他的！」菲利帕怒吼道。
他身旁各坐著一男一女。男人氣質儒雅，嘴唇上留著黑色的濃密鬍子；女人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朝著四周挑逗，留著披肩的黑色捲髮。
他們的對面還有一名酒紅色頭髮的女人，體態纖長，皮膚蒼白，身上的飾品比眼前這三個從首都而來的貴族還要考究。
「真可惜。」紅頭髮的女人感嘆道，「這可是上好的『東之東』葡萄酒。除了陶森特之外，你們只能夠在國王的窖藏中見到。」
「去他的東之東！」菲利帕怒吼道，「要血！歐莉安娜，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方式嗎？」
「我今天已經用食物招待過你們了。」歐莉安娜面對著同伴的抱怨依舊維持笑容，「再多的話，孩子們就要有危險了。」
「人類的幼崽？誰在意他們！」
菲利帕狠笑一聲，打量著對面的一男一女：「歐莉安娜，你過的一直都是這樣吃不飽的日子嗎？不如來金塔之城加入我們吧？你可以先當我們的女兒，如果覺得吃虧的話，等過幾十年我們就當你的孩子……」
他回顧左右：「我和文森特、歐菲麗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他身邊的一男一女聞言呵呵一笑。
歐莉安娜的表情一直沒變，輕輕地擺了擺手以示拒絕。
菲利帕被拒絕也不惱，這麼多天來顯然不是第一次。他很快轉頭看向另一邊：「狄拉夫，你覺得呢？要不要加入我們？說實話你和雷吉斯是最讓我驚訝的，一個離群索居沒事給人類治病，另一個為了人類的女人被蒙在鼓裡這麼多年……」
「噗嗤。」菲利帕一下子沒忍住，在狄拉夫的眼神變得危險之前趕忙繼續補充，「你來金塔之城別的沒有，但是女人永遠不會缺。哪怕如現在這個女人一樣的公主也不是沒有！」
「你現在還沒殺了她？如果實在不忍心的話，我可以代勞！」
狄拉夫一直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一直沉默地坐在黑暗的角落中。他黑色的半長發整齊地梳成背頭，氣質沉穩，有著遠勝於其他四名吸血鬼的成熟氣質。
只不過此刻，他的身邊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陰鬱。
「席安娜……她就算騙了我，也不是你可以打主意的。」狄拉夫臉上的肌肉開始收縮，英俊的臉龐開始豎起猙獰的線條，「收起你的牙齒和指甲。不然我很樂意在陶森特和你們三個大戰一場，然後——」
狄拉夫的露出狠色：「——一起去見暗影長老！」
「暗影長老」四個字一出，躍躍欲試的菲利帕立刻安靜了下來。
不過這種安靜只維持了不到五分鐘，菲利帕又開始煩躁地搖晃酒杯中的紅酒
「雷吉斯不是說要帶上古之血過來嗎？算算時間也該到辛特拉了吧？」
菲利帕的眼睛收縮后又擴張：「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不行我們就先回去了！」
話音未落，他們的眼前突然閃爍起兩個亮翡翠色的光斑。
這光芒瞬間驅散了屋內之前怎麼都揮不去的血氣和陰暗。三個呼吸過後，穿著盔甲的金髮獅子和白頭髮的理髮醫師出現在吸血鬼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