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困境
「之後將浸泡在酸奶裡面的草莓取出……」李師傅的聲音在廚房裡像往常一樣的響著，楚聞夏卻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耳鳴了一樣。
嗡嗡嗡，嗡嗡嗡的，漸漸地就只能看見四周有些模糊的情景，聲音在一點一點變得疏遠起來，楚聞夏手裡拿著最後一片還沒來得及放入酸奶的草莓徹底聽不見四周的聲音了。
楚聞夏好像看到了站在陽台上的周子暢，她還是那般漂亮，即使遇到過那麼多事情，似乎只要笑起來，周子暢就永遠是那麼的美。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天台，風似是有些大，吹散了她的長發，她的眼睛里裝著的是慢慢的凄涼和絕望，她望著樓下的車流和人群，微微的笑著。
那是一種怎樣的笑容呢？總之不是楚聞夏之前任何一次在周子暢臉上見過的笑容，以前的周子暢就像是沼澤邊的蘆葦，纖弱的但堅韌的。
可現在的周子暢是那樣的脆弱易折，楚聞夏瞪大了眼睛，她覺得自己地情緒應該會是波濤洶湧的，可是此刻的自己是那樣的平靜。
就像是用一雙上帝之眼望著那個站在天台上纖弱的生命，她想開口可是咽喉似乎被摁住了，她想跑過去抓住周子暢，可是兩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
她彷彿聽到了耳邊呼嘯的風聲，還有那個如紙片一樣飄落下去的人影……
「聞夏，聞夏？老闆娘？」李師傅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出神的人，聲音也提高了上去。
「啊！哎哎？抱歉，我又走神了……」在李師傅的大聲呼喚和眾人一致的眼神注視下，楚聞夏總算是回過了神，心臟卻還在劇烈的跳動著。
楚聞夏就像是個將要窒息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那差點失去的空氣，臉色有些蒼白的難看，李師傅眉頭皺的更緊了。
「聞夏……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么？」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甜品，李師傅關心的看著身旁的「學徒兼老闆」。
「啊啊，我沒事兒，就是剛剛走神了。胡思亂想的時候被嚇了一下，不用擔心。」楚聞夏裝作無事的笑了笑，寬慰著。
「老闆娘你是不是昨晚看恐怖片啦？」這是一個小姑娘看著楚聞夏，似是調侃又挺認真的插了一句，眼睛掙的大大的，似乎在期待自己心目中的那個答案。
「哎？」聞言，楚聞夏一愣，而後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估計是的，小張你是不是也有過這種經歷啊？」
那個女孩子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更加興沖沖的伸長了脖子，帶著一絲過來人的小得意和激動的心情，侃侃而談起來。
「對呀對呀，我以前就出現過這種情況。看完恐怖片后我總是會控制不住的聯想，有時候發著呆就又想到電影里的畫面了。」
小姑娘可能是興與終於找到一個「同道中人」，抓著話柄越說越有勁，「真的超級恐怖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跳進了電影里一樣，我的天！當時就把自己嚇出冷汗了。」
她說著表情也越來越誇張了起來，彷彿怕別人不信似的，手舞足蹈的扮演起了鬼魂的樣子。「哎哎，我說真的，真的很恐怖的~沒騙你們！」
四周她的一些其他同事被逗得咯咯的笑了起來，還有些人不買賬的對她揮揮手：「好啦好啦，你演戲吶？趕緊別折騰了，上班呢還。」
這句話說完很多之前圍觀的人也鬧哄哄的散開了，李師傅順帶著也正經呵斥了一句：「好了，上班時間大家都拿起精神來認真工作了！」
那個「說故事」的小姑娘有些委屈不甘心的嘟了嘟嘴，忍不住還是湊過來在楚聞夏耳邊輕輕地說了句話，惹得楚聞夏一陣笑。
她說：「老闆娘，我說的是真的。後來我再沒看過那些片子就沒事了，你也別看了吧。那些不是刺激是精神折磨。」
看著說完這句話就麻溜跑開的小姑娘，楚聞夏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沒有之前的那般沉重了，多虧了那個有些神經兮兮的姑娘。
然而，待人都走散了，之前出現在自己腦海里畫面又開始浮現出來了，那樣真實而讓人觸目驚心，楚聞夏感覺自己的雙手又開始有些顫抖起來。
「聞夏，你真的沒事么？要不回去休息吧，這邊我幫你看著。」看著楚聞夏很是異常的模樣，李師傅還是忍不住又確認了一遍。
「我真的沒事，就是一直集中不了注意力。」楚聞夏笑了笑，最終還是嘆息一般說了句，「哎，算了。我還是先去外面歇著吧，不然我要把廚房搞的一團糟了。」
說著笑了笑把自己沾滿酸奶的手伸到了水裡清晰，楚聞夏招呼了聲李師傅一個人走了出去，走到一個靠窗的隔座上坐了下來。
心思恍惚的總是聚不了神，楚聞夏覺得心煩，寧青青那件事情就算自己一再掩飾不去想要細究，可是還是放不下。
甚至勾起了自己內心裡那個一直的痛，她突然有些想周子暢，心臟頓頓的痛。然後，對於寧青青的擔心越加的重起來。
手摸向口袋，伸了進去，掏出手機的楚聞夏有些猶豫的，她想打電話給冷天擎問清楚，可是想到冷天擎最近疲憊的模樣，撫在屏幕上的手指怎麼也按不下去。
高子齊坐在辦公室里，臉色難看的很，站在面前的人低低的埋下了頭不敢看面前boss的臉，唯唯諾諾的樣子更是引得高子齊心煩。
「滾出去！」高子齊厲聲呵斥，「一群飯桶！」這邊寧青青的事情做的亂七八糟，現在公司這邊又出了問題。
面對著越發接近的時間，還被提前了，之前的計劃被打亂，現在在不了解內情的情況下要重新準備一套方案來對抗冷天擎，說實話高子齊很焦躁。
有一種臨門一腳的時候，被裁判突然吹了哨子的感覺。煩躁的揉了揉頭髮，高子齊從抽屜里掏出了香煙，望著窗外眉頭緊鎖。
「叮鈴鈴——」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高子齊蹙眉以為又是寧青青那邊出了什麼狀況，拿起一看，顧安安三個字在顯示屏上有些晃眼。
高子齊開始有點搞不清自己對顧安安的情緒，現在這一切亂七八糟的事情最初都死由於顧安安開始的，雖然自己也是自願而為之。
加之現在顧安安身懷著自己的骨肉，現在已經開始一點點的顯現出對於自己的依賴……高子齊沒法說出什麼愛不愛的話，只是最初確實被顧安安所吸引。
而現在希望顧安安對自己的依賴也只是因為自己強烈的佔有慾，從顧安安跟高子齊交易的那一刻起，在高子齊這裡顧安安就已經安上了自己所有物標誌。
現在面對這一團糟，高子齊突然有些想笑，自己難道還要因為這種事情開始找借口怪罪自己的女人么？「你什麼時候這麼孬了？」
高子齊無奈甩甩頭，接起電話，「怎麼了？」聲音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煩躁和無耐，只是依舊淺淺淡淡的像是再說著玩笑話。
顧安安對於高子齊的態度顯然還是不滿的，忍不住握緊了電話，想到之前那個平淡而溫柔的高子齊和現在的高子齊還是會忍不住畏縮。
未來那麼不可預料，顧安安也不會願意多想什麼了。既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既然選擇了比起不斷懷疑自己的選擇不如選擇相信去努力完善了。
「或許，今晚回來吃飯么？」顧安安的聲音似乎還帶著笑意，讓高子齊有一瞬間的怔忪，繼而笑了起來，「顧安安，你什麼時候走起賢妻良母的風格了？」
「……」顧安安氣節，這個該死的男人，難道就不能讓她保留一點美好的假想么？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恢復了一貫的語調。
「所以，我們高總今晚準備歸家么？」顧安安徹底癱倒在了沙發上，語氣也隨著整個人的動作變得慵懶隨和起來。
「今晚還有事情，不回去了。」高子齊吸完最後一口煙，也慵慵懶懶的回復，隔著聽筒顧安安似乎也能看到高子齊現在的樣子。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最好不要在孕婦面前吸煙，准爸爸！」最後三個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刻意的加重。
聞言，高子齊忍不住笑了起來，「好，知道了。你吃完早點休息吧。」語氣也忍不住軟了下來。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啊，顧安安。」掛了電話，高子齊看著手機彷彿能看到對面的人一樣，認真而專註的笑著低語。
調整好坐姿以後，高子齊撥通了內線的電話，語調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冰冷和嚴肅，「通知各部門主管，十分鐘後會議室開會。」
這廂，楚聞夏一坐就在空座上坐了一下午，大伙兒看著老闆娘都不自覺地擔心起來，忍不住成團八卦，「你們說是不是老闆娘和老闆吵架了？」
「怎麼可能我前幾天還看到他們很親密的在逛街呢，感覺老闆對老闆娘超好的。」
「哎？我怎麼不知道。我們老闆娘這麼年輕就結婚了？」
「這你都不知道……啊，老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