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你這是作孽
識時務者為俊傑。
當顧安安得出這結論的時候，她終於決定還是先收一收自己的脾氣。為了冷天擎反正已經犧牲了那麼多，再多一次忍耐又能怎樣呢？
「行吧，我去找。」顧安安在長時間的沉默后終於下定了決心。
「可是，我去哪裡找呢？」雖然是下了決心，可是行動起來還是有各種問題吧。
「嗯，這確實是個問題。」凌則越也認真想了起來，其實有時候想想自己和顧安安一起搭夥胡鬧，自己也覺得挺可笑的。
可是，生活么？不就是無聊了總要作一下么？
「柳媽在冷天擎身邊呆了大半輩子，我估計不會真的走，可能只是一時火氣上來了」凌則越分析的有條有眼，顧安安都覺得他正經的不習慣。
「這麼晚了，她也不會走遠，她又那麼在意楚聞夏。我估計她現在很可能在醫院呢。」最終凌則越很是篤定的得出了結論。
「醫院？」
「嗯，楚聞夏他父親住院，這會兒柳媽很可能過去了。」凌則越像是很滿意自己的推測，忍不住點了點頭。
掛斷電話后，顧安安起身走近了冷天擎的房間。
站在門外，顧安安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儘是委屈：「天擎，對不起。」半晌，屋子裡都沒有任何動靜，顧安安嘆了口氣默默出了門。
打的趕往醫院的路上，顧安安一直都在做著心裡建設。
畢竟，對於顧安安來說，道歉除了對已故的哥哥和冷天擎，於她而言是一件挺困難的事情。
好不容易打聽到楚聞夏父親所在的病房，不料剛走到不遠處就聽到了柳媽一貫的大嗓門。
「看樣子，還挺開心的啊。」顧安安不禁有些不屑的想著，繼續向病房走去。
「這可不行，我說老楚啊，你這點飯量怎麼行啊？」
另一邊屋子裡，柳媽一邊收拾著楚聞夏父親剩下的食物，一邊慣常的絮絮叨叨著。
「大姐啊，我這實在是吃不下啦。」楚爸有些無奈的笑看著柳媽一臉嚴肅的模樣，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訓話的學生。
不遠處，在一邊整理衣物的楚聞夏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不自覺欣慰的笑了起來。很久沒有看到父親健健康康，開心的樣子了，一瞬間覺得生活似乎又生動了起來。
至於那些不好的事情，有些時候人都是會選擇性忘記的。畢竟，無論發生什麼，生活還要繼續。
「叩叩——」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子裡難得的氣氛。
望著屋外站著的身影，楚聞夏的微笑凝固在了嘴角。面部五官也不自覺地緊皺起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還是柳媽先出了聲，看到站在門外的顧安安她就氣不打一出來，就會作怪的女人！
「楚叔叔么？您好，我是聞夏的朋友，我來找柳媽有點事兒。」忽視柳媽的氣氛，顧安安帶著最標準禮貌的微笑和躺在病床上的楚爸打著招呼。
朋友一詞一出，楚聞夏感覺到一股噁心自胃裡泛了上來。也沒說什麼只是皺著眉頭。
楚爸是不認識顧安安，對於陌生人的禮貌是本能。也沒說什麼，就微笑著示意了下，「嗯，你好，你們去忙沒事。」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別在這兒跟我們套近乎！」然而柳媽卻是一點都不買賬，只是直來直去的呵斥著。
「柳媽，您出來下，這邊說話也不方便。」顧安安依舊維持著標準的微笑，剋制著自己的怒氣。
「我不去，你別整這些幺蛾子。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哪兒來回哪兒去！」柳媽老一輩的，才不吃顧安安這一套，在她眼裡顧安安虛偽的要死。
眼看著柳媽絲毫沒有妥協的傾向，顧安安也只能暗地裡咬牙了。
本來她是想把柳媽就出來，兩個人好說話，實在不行認個錯也罷了。可是這當著其他人和楚聞夏的面，她多少有些難堪。
「……柳媽，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好，我給您道歉。」暗自深呼吸了次，顧安安最後還是決定好好的把計劃進行下去。
畢竟，小不忍則亂大謀。顧安安如是安慰自己。
「……」顧安安態度的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也把柳媽給怔住了。面對著顧安安突如其來的道歉，柳媽一時沒再說話。
眼看有效果，顧安安立馬趁勝追擊，「柳媽，之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別生氣了。」顧安安一邊走，一邊像柳媽靠近。
「你別在這假惺惺的，我不許要你的道歉。」漸漸反應過來的柳媽再次變得強硬起來。
「柳媽……」顧安安心裡已經罵娘了，語氣卻是一派委屈。楚爸在一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大姐，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人家孩子也是挺真誠的認錯，您也別太難為孩子了。」
「你別管這事兒……老好人。」柳媽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楚爸，聞聲楚爸也不再說什麼。
「啊……」正說話間，突然顧安安摔倒在了地上。
「你又搞什麼？」柳媽極其不爽的望著坐在地上的顧安安，她實在是不理解顧安安在搞什麼名堂。走個路都能摔？
「你別想訛人吧？你演技也實在不怎麼樣吧？」柳媽想到顧安安的職業，忍不住故意酸言諷刺道。
「肚……肚子……」然而顧安安坐在地面確實一臉痛苦的摸著自己的肚子。
這是楚聞夏也有點擔心了起來，不自覺前傾身子望了望顧安安。
「你沒事吧？」柳媽看顧安安的樣子也忍不住彎下了身子，「孩子……」顧安安只是皺著眉低語。
「孩子？什麼孩子？」
「天擎的孩子……不會有事吧？柳媽？」柳媽被顧安安的話嚇得頓在了原地，顧安安一把抓住柳媽的手臂一臉驚慌的問著。
「怎麼會？」柳媽像是沒聽到一樣，自言自語道，轉而望向了一邊的楚聞夏，像是想要尋求答案。
楚聞夏低下頭，心再一次頓頓的痛起來。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沒做回應，但反應已經告訴了柳媽答案。
「你……唉」柳媽望了望坐在地上的顧安安，已經沒有了生氣的心情，嘆了口氣「快起來吧，地上涼。你肚子痛？」有些生硬的問道。
「不，我只是擔心……」顧安安低下頭，有些緊張的咬了咬唇。
「不會有事的，這也沒摔到。你快起來吧。」柳媽有些無奈的回答著顧安安，語氣卻是已經緩和了下來。
「柳媽，您肯原諒我了么？」顧安安抬頭，語氣微弱的繼續詢問。
柳媽沒有回答，只是沉默著，「柳媽，跟我回去吧，天擎他很擔心您。」
「唉……起來吧」最終，像是放棄一般，柳媽扶起了顧安安，「走吧，我跟你回去。」
顧安安笑了起來，「太好了」，之前的痛苦一瞬間消散。
望了眼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楚聞夏，柳媽有些心疼，轉而對著楚爸告別：「老楚我先走啦。聞夏，我走了。」
「嗯，你們慢走。」楚爸只是笑著招呼。
望著走遠的兩人，楚聞夏有些脫力的坐了下來。
「天擎，我把柳媽請回來了。」一進門顧安安就邀功一般對著冷天擎的屋子喚了起來。
柳媽蹙了蹙眉，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站在一邊。
屋子裡沒什麼動靜，過了一會冷天擎才緩緩走了出來。臉上是藏不住的疲憊。
「先生。」見到冷天擎，柳媽像往常那樣彎腰問了好，看著他的臉色有些心疼，畢竟是從小帶到大的，在她眼裡冷天擎永遠是個孩子。
「嗯，安安她不懂事，真的是對不住了。」冷天擎只會淡淡的回應著，柳媽的心裡確是藏著一把火。
「先生，她的錯您不用代她道歉，我一個老人也沒什麼資格計較，您不必太上心了。」柳媽有些故意似的說著，冷天擎聞聲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柳媽……」冷天擎有些頭疼，看了眼站在一邊面露不善的顧安安，交代道：「不早了，你沒事就回去吧。」
「天擎……」再次聽到逐客令，顧安安有些難過，但是想到凌則越的話，也沒再說什麼，「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嗯，我讓司機送你。」
「柳媽，聞夏她……」送走顧安安，凌則越有些支支吾吾的問著柳媽，眼神卻落在了別處，沒有與柳媽直視。
「天擎！」柳媽沒有回答冷天擎的話，難得的直呼了冷天擎的名字。雖然冷天擎從小是柳媽帶到大的，但是柳媽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很少逾越。
只是這一次，她是作為一個長輩。
「天擎啊！這次柳媽也沒法站在你這邊了。顧安安她是不是懷了你的孩子？」
「……嗯」冷天擎也怔住了，緩緩地應道。
「你真的是糊塗啊！你怎麼能這麼對聞夏呢？你這件事真的是做錯了啊！天擎啊，聞夏得有多傷心啊！」柳媽一邊說著一邊眼淚就有要落下的趨勢。
「你從小就乖，也懂事，如今大了，怎麼反而糊塗了呢？聞夏那麼好的孩子，你這是自己作孽啊……」說著說著柳媽閉起了眼睛，再次惋惜，眼淚已經滑落。
冷天擎在一邊聽著柳媽的數落，確實久久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天擎，我想辭職了。」半晌，柳媽突然發聲。
冷天擎猛地抬起頭，眼裡滿是驚訝已經深深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