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初到榆城

  「姑娘，你是榆城人嗎？」


  司機忽然的提問將我拉回了現實，我怔怔的回答道，「不是，我第一次來這邊。」但只是這一個提問，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夜色越來越暗了，我只覺得車子開了很久都沒有到，我對這裡的路一點都不熟悉，但我也有印象，我應該沒有定這麼遠的酒店才對。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我終於忍不住的問道，「我們還有多久才會到。」


  是搪塞道，「很快了，馬上就到了。」


  路邊的建築越來越上，周圍的景色看上去很荒僻，車子又行駛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才在一個昏暗的路邊停了下來。


  司機說，「你往裡走就是那家酒店了。」


  我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再待在車上了，我拉開車門，剛准跨下車，我甚至還沒有在地面上站穩，車子就突然發動起來，用很快的速度超前開去。我被車門帶到，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往地上栽去。


  我用手掌撐住地面的時候，因為路面上細小的沙子而劃破了手心，可我根本沒有時間去管我手上的小傷口，因為我所有的行李全都在車上，包括我的手機。我掙扎著站起來，追著車子跑了幾步，可是我根本追不上它，才短短几分鐘之後，就連車子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一時間，無助和絕望將我佔據，我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我所有的隨身物品全都被搶走了，這裡又如此的偏僻，連路燈都沒有幾盞。


  我實在太大意了，才會這麼不小心的上了這輛車，初入榆城，這座城市給我的印象一點都不好。我走了很久很久，才在路邊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我在那裡報了警。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之後，警察才出現，我被帶回了警局。


  我在警局做了筆錄，將我所有遺失的東西全都說了一遍，可是我自己都知道，即便是這樣，要找回我的東西，也很困難。


  活了這麼大，我第一次覺得原來想要一個人活著，也並不是那麼的簡單。我在警察局補辦了臨時的身份證，但我身上依然一分錢都沒有。我知道警局不是救濟所，所以我在這裡待了一夜之後，還是離開了。


  這一晚上，我想過要回去，想過打電話給我認識的人，但到最後，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在來的路上，我甚至想過，到了榆城之後，我想開一家建築事務所，接一些小的設計項目，可以一邊學習一邊工作。可是這些念頭，都因為我初入榆城而受到的挫折給打亂了。


  天亮之後，我離開了警局，我迫切想要找一份工作，至少能讓我在這裡活下去。我身上沒有手機，沒有錢，剩下的大約就只有倔強了。我走到馬路上，無意間看到一個還算不錯的餐廳在招服務員，工資待遇不算高，但也勉強可以接受，最重要的是，還解決了食宿的問題。


  我沒有猶豫，直接就走了進去，老闆娘是個中年的女人，她讓我叫她嵐姐。嵐姐看上去大約四十歲出頭，體態已經有些臃腫，穿著也十分的不講究。


  她手裡拿著一本賬單正在對賬，頭也不抬的說道，「年齡，姓名。」


  「26歲，梁旖。」


  「哪裡人。」


  「海城。」


  聽到這兩個字之後，嵐姐才抬起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揶揄道，「海城的，為什麼要到這裡來。聽說海城很繁華，你為什麼要來榆城？」


  我並不想在這裡裝作很可憐的樣子，便搪塞道，「我不太喜歡海城，所以想換個地方，沒有太特別的理由。」


  嵐姐審視了我很久，說道，「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出來打工的，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吧？會算賬嗎？」


  我點了點頭。


  「那就收銀吧，工資一樣，就是沒服務員那麼累，一樣包吃包住。」


  我答應了下來，嵐姐帶我到後面去換了一身制服。這裡是一家中餐廳，中午開始營業，我換好制服沒多久之後，就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嵐姐只是簡單的教了我一下用收銀機，好在我學的很快，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份工作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忙很多，即便是收銀這個工作，我也幾乎沒有停下來過，這裡的客戶流動很快，而且就只有我這一台收銀機，雖然我已經學會了，但畢竟是接觸錢的事情，還是小心點的比較好。


  就這樣，我忙忙碌碌的直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都沒有停下來過，等到餐廳里沒有什麼客人的時候，我才覺得腰酸背痛，連眼睛都有些發黑了。


  嵐姐走到我的身旁，淡淡的說道，「這裡我來吧，你去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就去了用餐的地方吃飯。吃完晚飯，又忙到了很晚，大約十一點的時候，嵐姐才帶我回到了宿舍。


  我已經想象過這裡的條件肯定很不好，不過我想著這只是過渡的，也沒有太在意。而且，只要有事做，那便是好的，在榆城，我只想著讓一切重新開始，至於這個過程，對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


  嵐姐告訴我，這間房間是兩個人住的，但是因為服務員還在招，所以暫時是我一個人，等招到人之後，就會有人過來和我一起住，交代一些注意的事，還有上班的時間之後，嵐姐就離開了。


  這裡的住宿條件真的很不好，單間的房間里擺放著兩張床，一個柜子。浴室和衛生間全都是公用的，房間里除了一盞白熾燈之外，就沒有別的通電設備了。雖然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公用的浴室對我來說，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


  我用冷水洗了臉之後就上1床睡覺了，這一天一夜對我來說實在太難熬了，即便這房間里有股發霉的味道，但也不影響我的困意。上1床沒多久之後，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覺得渾身都很酸痛，可我還是強迫自己起來了，準時到了餐廳。


  嵐姐告訴我，昨天因為是周末，所以人會比較多，今天可能就沒有那麼多的客人了，所以如果空閑下來的話，我也要幫忙做一些服務員的事情，例如傳菜之類的工作。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很忙碌，我根本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每天晚上，只要沾到床上的時候，我就能睡著，第二天醒來之後，又匆匆忙忙的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很快，我在這裡已經一個多禮拜了，嵐姐提前給我發了工資，我拿到手之後，居然發現比預計的要多一些，我望著嵐姐，問道，「嵐姐，你是不是算錯了。」


  嵐姐淡然的說道，「沒算錯，因為沒有招到服務員，所以你的工作多了一倍，加點工資也是情理之中，你就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