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世(修改過的)
秦牧揚估計是被我的話給鎮住了,他沒有想到我能氣定神閑的說出這番話,我們之間走到了這一步,所有的遮羞布都被扯掉了,我已經毫無顧忌了。
我抬頭看著他,心情不錯的對他燦爛的笑著:「我知道,你很瞧不起我,沒關係,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和我媽就是這樣的人,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你理解不了我們這種生來就為錢煩惱的人,小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吃飽穿暖,長大了看著人家穿名牌,出入高級餐廳,我也是個女孩兒,我也羨慕啊,這不都是人之常情嗎?」
秦牧揚鄙夷的看著我,他說:「李木子不要為你的貪慕虛榮尋找理由。」
我說:「人都想過好一點,這沒什麼,因為你有錢,你從小就是人上人,所以在你眼裡我們這種人喜歡錢想過的好一點就是貪慕虛榮。」
「不錯,每個人都想過的好一點這無可厚非,而你現在只是想過的好一點嗎,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大哥肯定會跟沈佳文結婚,他們會很快結婚,到時候你成了什麼,你自己很清楚,為了錢連三觀都不要了,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人,我就當不曾認識過你!」
秦牧揚說完就走了。
我整個人如同結了冰的湖水,很冷很冷,身體里的血液不在流動,我愛的人說:為了錢你連三觀都不要了嗎,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人,我就當不曾認識過你。
我在咖啡店坐了很久,久到這裡的服務生過來問我,要不要續杯,我才恍恍惚惚的離開。
春天來了暖陽當頭照,而我卻冷的嘴唇都在哆嗦。
世界拋棄了我,我也拋棄了這個世界。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最後我會快樂嗎?我行走在a城這個繁華的大都市的街道上,看著人來人往車流不息,這是個快節奏的城市,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在為生活奔波的辛苦。
他們當中有多少人在擔心著這個月的房貸繳了,水電煤物業還夠嗎,家裡的孩子是不是該報補習班了,菜市場的排骨又漲價了,而這個月的獎金又少了。
他們為這樣的生活愁著,夫妻之間是不是還會因為經濟拮据而爭吵呢,這些平常人家的生活,看似艱辛,卻是最普通的幸福。
我看著天,在我的記憶里a城這座大都市,很少有像今天這麼蔚藍的太空,很少有今天這麼漂亮的太陽,暖暖的當頭照。
我坐在公交站台的長椅上,等著下一輛公交,公交來了我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木訥的跟著人群上車,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眼睛看著窗外,微眯著眼看著窗外,手機響了,是秦牧森的電話,我任由響著,也不接。
前面的大爺慈祥的對我說:「姑娘,你手機響了。」
我對大爺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我說:「不重要,不重要。」
大爺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去,電話響了幾下就被打這通電話的人掛斷了。
這輛公交車的底站就是火車站,火車站和汽運站是連在一起的,我買了一張汽車票,上了大巴車,隔了近二十年,我第一次回到那個生我的地方。
即使是a城這麼發達的大都市,依然存在著很窮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鄉,一個山溝溝里的村子,隸屬a城最窮的青山縣管轄。
大巴將我帶到了青山縣我又買了一張去我老家黃橋鎮的客運小車,路變得很差,車子搖搖晃晃的像是隨時都能跌下山去,秦牧森又打來了電話,我將手機直接關機了,我要回去看看唯一一個真心愛過我的人。
不想被外界的所有打擾。
顛簸的車上,我看著已經毫無記憶的家鄉,沒有什麼懷戀,沒有什麼感觸,沒有任何的情感在裡面。
到了我曾經住了五年的黃嶺村,原來滿是泥巴的鄉間小路,隔了十幾二十年,依然還是泥巴小路,下雨天,走在上面會沾染一褲腳的泥巴。
我到的時候,正趕著孩子們晚上放學,幾個孩子見村裡來了陌生人很好奇的看著我,我從包里掏出了一包糖果,問他們:要吃嗎?
孩子們被教的很好,不隨意的吃陌生人的東西。
我尋著記憶找到了父親的爸媽家,也就是我的爺爺奶奶家,廚房的煙囪正冒著煙。
我在門前徘徊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就當我打算要走時,一個滿是白髮的老人從屋裡出來,她看著我,好大一會兒,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是木子嗎?」
我沒想到隔了十幾年了,我的容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奶奶竟然還能認識我。
我點點頭對她道:「唉,是我,您這些年身體還好嗎?」
奶奶叫李梅,我記憶中她對我很刻薄,父親活著的時候,我幾乎就沒有叫過她一聲兒奶奶。
老人家上前猶豫了好久,還是拉住了我的手,將我帶進了屋子裡。她說:「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好多年都過去了。」
我進了屋,沒看到爺爺,我堂屋兩個相框,相框里一張是父親,一張就是爺爺
我意識道老人家已經過世了,曾經對他們二老的恨啊在看到那張蒼老的照片時都沒了。
奶奶拉著我的手,將我拉到廚房,她坐在鍋灶下添材,她說:「我一直想去那大城市找你,可我一個老東西也不認字,去趟縣城都能將自己搞沒了。」
我很好奇她怎麼想著要去找我,我問她:「您想找我,有事兒?」
奶奶嘆了一口氣說:「你爺是去年走的,走的時候,他說我們二老都對不住你,你被你母親帶走後,我們老是擔心你母親對你不好。可是,我們二老看到你,就容易想到你母親,我們沒辦法將你留在身邊。」
爺爺奶奶不欠我的,在父親死後,他們沒有收養我,曾經我很痛恨,後來也就釋懷了。
「我知道,我也沒有恨您們,您就放心吧,我現在過的很好。」
老人這一刻的關心,至少是真的,我很感動。
吃完晚餐時,我給爺爺和父親上了一炷香,看著已經蒼老的像個老樹榦一樣的奶奶,覺得她也是個可憐人,這麼大歲數了,沒有了丈夫也沒有了兒子。
我們都是可憐人。
奶奶給我收拾了被子,我正打算休息時,奶奶站在我的床邊沒走,我問她:「您還有事兒嗎?」
奶奶順勢坐在了了床上,她看著我有幾分猶豫,我說:「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她似乎是掙扎了一番問我:「這些年,您和您母親過的好嗎?」
我點點頭:「還行吧!」
奶奶問我:「你怎麼這麼瘦,是不是跟著你母親在那個家受委屈。」
我寬慰的對她笑了下:「沒有,他們對我都很好,我過的很好。」
奶奶說:「過的好就好,你爺爺去年走的時候,就告訴我,如果活著還能見到你,就將你的身世告訴你。」
「身世?」我想此時此刻我的臉上應該是寫滿了問號,我的身世,我有什麼身世
奶奶繼續說:「你不是我們李家的孩子。」
奶奶的話說完,我瞬間都像是被打了一個巨大的霹靂一樣,木木的看著奶奶,沒有絲毫的反應。
良久我才喃喃的張口問道:「我不是父親的孩子?」
奶奶點頭:「是啊,你要是你父親的女兒,我和你爺爺怎麼可能不要你呢,讓你母親那樣的女人將你帶走,這麼多年,我和你爺爺生怕你會成為你母親那樣的人。」
這個信息我很難消化。
我再三確認:「我不是父親的孩子?您沒開玩笑?」
這怎麼可能呢,我無法相信,我不是父親的孩子,父親為何要那般愛我,在我如碎片的記憶里,我的父親是對我如珠似寶的疼愛著,不是親生父親,怎麼能做到呢?
「木子,這也是我和你爺爺為什麼一直接受不了你的原因,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李家的人,並不是我們重男輕女,我和你爺爺就你父親一個孩子,如果你是你父親的孩子,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對於我和你爺爺來說,也是個寶貝兒,可是你不是我們李家的孩子,我和你爺爺每次一看到你,就想起這件事兒,木子你要理解我們二老的心。」
奶奶說了很長一段話,我的腦袋裡都是嗡嗡的響個不停,真正聽清楚的沒幾句,如果我不是李家的孩子,那我是誰家的孩子,我我的親身父親又是誰。
「那我是誰家的孩子,我的親身父親是誰?」我木木的張口問奶奶。
奶奶眼神里一片哀涼,她說:「這就要問你母親了,或許她也不知道你的親身父親是誰?」
奶奶說的讓我更加的糊塗了,我說:「什麼叫,我母親都不知道我的親身父親是誰。」
奶奶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略低:「有些話有些事本不應該跟你說,讓你自己知道的,但是我想我不說,你也會去問你的母親,還是我說了吧,你聽了,就當沒這回事兒,好好過你的生活。」
我點頭。
奶奶繼續說:「李川出去打工一年多帶回來了一個媳婦,也就是你的母親,王婉,王婉長的是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的美女,李川很寶貝,沒多久你就出生了,王婉太漂亮了,我怕我那傻兒子被騙了,就問了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我那傻兒子支支吾吾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根本就沒在一起睡過,王婉是那麼的看不上李川,你出生沒多久,王婉就走了,李川將你當自己的親身女疼著。後來王婉又回來了,那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將近四個月,還是李川帶著她去打胎的,我和你爺爺怎麼說都不要這個媳婦,李川跪下來求我,後來我們拗不過唯一的兒子,心想只要王婉以後能踏踏實實的跟李川過日子,給李川生個孩子,我們也就不計較了,後來在你不到三歲時,王婉又走了,再後來我聽說她被有錢人包養了。其實,我和你爺爺早就知道你母親之前做的工作很不光彩,說白了就是表子,所以,你問她,她未必就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孩子。」
李川就是那疼愛了我五年的傻父親。
我沒有想到我竟然是表子和嫖客在金錢交易下的產物,我沒有想到我會有那麼令人作嘔的出生,我最愛的父親原來不是我的親身父親,他為何要傻傻的撫養一個雜種。
秦牧森有幾次罵了我雜種,我還跟他頂嘴,現在想想他罵的真對啊,我可不就是一個野種雜種。
我承受了那麼多,為什麼奶奶還要將這些告訴我,讓我知道我是表子和嫖客下的產物,讓我知道,原來我的親身母親和父親都是一樣的不堪,我連配擁有一個好父親的資格都沒有嘛?
奶奶說完,摸摸我的腦袋:「你被帶走後,我和你爺爺很擔心你會被王婉給教壞。你還知道回來看看那養了你幾年的父親,至少,你跟你母親比起來,你還是有良心的人。木子,你跟我說實話,你在大城市是不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做人,可不能像你母親那樣。」
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這八個字我早就擔不起了,秦牧森要結婚了,我還跟他廝混在一起,我就是那種令人作嘔的女人,人人喊打唾罵的女人。
我長久的不知聲兒,奶奶用著失望的眼神看著我:「木子,你是不是跟睨母親一樣不學好。」
我趕緊搖頭撒謊道:「沒有,我……我只是很難接受我的出生而已,奶奶,您出去吧,我想睡了。」
奶奶走後,我躲在被窩裡想哭都哭不出來,憋的覺的要背過氣去。
凌晨四五點鐘的時候,我就起床了,在堂屋的大桌子上放了一踏鈔票,最後看了一眼父親,他長的不好看,個頭也不高,可是記憶里他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暖。
他是個好父親,可惜我卻不是他生的。我想,如果我母親死了,我會將她葬在父親的旁邊。她欠父親的,就是死了也要還。
更何況父親是那麼的愛她,父親一定希望死後她能陪伴他。
我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剛走到小路,月光下有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這個清貧的小山村裡,誰家能開的起這麼貴的車。
車前的人走到我的跟前,對我鞠了一躬道:「李小姐,秦先生讓我過來接您回去!」
穿著西服的男人說著就將電話打通,將手機遞給我。那邊傳來男人被吵醒有些低沉的聲音,他說:「是我讓保鏢接你的,回來吧!」
因為作者君這邊在搞什麼新農村建設,胡亂的斷電,我也很無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電,有的時候來電已經是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