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在忙碌中一天一天過去,偵探所接的第一樁工作是關於一起兒童綁架案的,綁匪明確要求家屬不準報案,他們在朋友的介紹來到肖遇的偵探所,但是肖遇還是勸說他們先跟警方聯繫,畢竟這關係到一個孩子的生命。然後為了不打草驚蛇,肖遇偽裝成受害者家屬,最終在繳納贖金時將歹徒抓獲。
這個時候他那兩位幫手就起了大作用,陳彬看上去長年累月睡不醒似的,但通過網路及手機等信號定位的能力,簡直叫幾個警察嘆為觀止,速度比那麼多精密儀器都要快,如果不是這樣,也無法這麼快解救出孩子。而周晉揚更不用說了,拳頭比子彈都管用,更重要的是他還做得一手好菜,承包了偵探所里的一日三餐,連方越澤都三天兩頭過來蹭飯。
他不得不佩服肖遇的高瞻遠矚,挑人的眼光真毒,這兩個人完全對得起那份工資!
工作漸漸多起來后,偵探所里又多了一個負責接待和聯絡的女生,這個女孩跟那兩個糙漢完全不是一個畫風,圓圓的小臉上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皮膚白皙粉嫩,梳著清純的馬尾,笑起來時臉頰上有兩個酒窩,整個人都像塊可口的小甜餅。
女孩名字許容容,方越澤給找來的,是他的遠房表妹,就是那種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不過許容容一直在宜城長大,跟方越澤來往比較多,關係還挺親密。雖然家庭條件不錯,許容容卻沒有那種富家小姐的嬌縱,和偵探所里的人相處的特別好,禮貌又有耐心,剛來沒兩天就被陳彬奉為女神。
肖遇對工作很挑剔,價錢是最次要的因素,當然他也不會去做虧本生意,準確的來說,一切都只看心情。幾個月磨合期下來后,這幾個看起來東拼西湊的人漸漸培養出默契,基本上一個眼神能解決的說,都不需要對方開口。
「無所不能偵探事務所」的牌子掛在這種高檔小區里,與周圍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但名聲就是以這種奇怪的方式打開了,關於「有個住在私人別墅里的超級富豪是神秘名偵探」的傳聞悄無聲息傳播開來,連八卦媒體都找上門說要寫採訪。這種時候許容容的社交能力就派上用場了,在她的溫聲軟語和四兩撥千斤中,不但能把對方拒絕的心甘情願,臨走時還對偵探所讚不絕口。
「怎麼樣,我這個妹妹是不是特別厲害?」每到這個時候,方越澤就滿臉得意。
「我這裡不養閑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肖遇也不會讓她留下來工作,他沒興趣應付那些事,交給許容容是最好的。
在圓滿結束今年的最後一件工作后,肖遇在酒店請大家吃飯,一共只有五個人,卻擺了六副餐具,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晚餐結束后,肖遇沒有參加接下來的活動,徑直先離開了。陳彬終於逮到機會問方越澤:「方哥,老闆等得那個人到底是誰呀,這都快三年了,連影都沒有,是不是早就已經……」
「別瞎說啊,要是讓肖遇聽見,十顆腦袋都不夠你掉的!」方越澤說。
「我就是好奇,按咱們老闆的能力,想找個人也不難啊,可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你們誰見他行動過?」陳彬實在想不明白,「要是老闆不方便出馬,我也可以幫忙呀,只要他在網路上出現過,我准能在三天內找到他!」
「你們都聽好了啊,這事誰都別管,知道也當不知道,一個字都別在肖遇面前提。」方越澤擺著臉警告道,「這可是肖遇的禁區,連我都要退避三舍,誰碰誰倒霉。」
「可是……」陳彬還想說什麼,周晉揚抓住他的衣領,提著就走了,遠遠還能聽見陳彬在那掙扎叫喚。
方越澤看了眼日期,感嘆的說:「原來都要三年了,不知道該說快還是慢。」
「對我們來說是快,但對老闆來說,應該是慢吧。」許容容說道。
「看他天天形單影隻的樣子,還真挺讓人不忍心的。」方越澤搖搖頭說。
「所以表哥你才經常過來跟他抬杠?」許容容笑著道。
「我那是怕他在心裡憋出抑鬱症!」方越澤理直氣壯的說。
街道上車水馬龍,路燈照亮行人匆忙的腳步,許容容看著這些璀璨交織的燈火說:「或許那個人現在也在思念老闆,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們還無法見面。」
「還是你看得最明白啊。」方越澤嘆氣說。
「讓人能夠一直這麼堅持下去,都是有理由的,而這個理由,也是老闆等待到現在的原因。我雖然沒有見過那個人,但是能讓老闆這麼執著,他一定很特別。」許容容微笑說道。
「這句話你倒是說對了,他確實很特別,特別的傻。」方越澤想起以前一些事,忍不住露出笑容。
如果不是特別傻的人,又怎麼會做出這種決定。
離春節還有近兩個月時間,肖遇已經閉門謝客,不再接任何工作,臨放假前給手下那幾個人各發了一筆豐厚的獎金,數字大的都讓陳彬懷疑人生。
「你說咱們老闆開這間偵探所是不是來玩的?」他私底下偷偷問周晉揚。
周晉揚平常沉默寡言,一身腱子肉看著特別讓人有壓迫感,但他其實很好相處,基本沒什麼脾氣,買菜做飯打掃衛生樣樣精通,也不像陳彬那麼八卦,所以對這個問題,他選擇以無視做為回答。
肖遇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雖然偵探所里有足夠的房間,但他幾乎沒有留宿過,每天晚上都會回到這裡。
他沒有回島上,而是選擇一個人留在宜城,當那個舉家團圓的日子到來時,他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綻放的煙花映亮整片夜空,或許在那無數盞亮起的燈光中,就有屬於葉間的,他們眼裡所看見的,都是同樣的風景。
再次開工已經是春暖花開的三月,要不是周晉揚也沒去上班,陳彬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偷偷被炒魷魚了,等接到許容容的電話,他差點感激涕零,這麼好的老闆這麼好的工作這麼好的福利,就是給降一半的工資他都得賴著不走!
偵探所有沒有工作全看肖遇的心情,許容容會先篩選合適的案子,再由肖遇從裡面挑選最感興趣的,所以有時候他們一整個月都在屋子裡大眼瞪大眼,可要是忙起來,連合眼的功夫都沒有,這大概就是傳聞中的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吧。
這一天實在閑得無聊,陳彬拉著許容容和周晉揚鬥地主,他手氣不好,貼了一臉的紙條,正想著怎麼翻本,偵探所的大門啪嘩一聲就被撞開了。
用撞來形容真的一點也不誇張,那道身影就這麼橫衝進來,手裡提著個公文包,大概是跑太快的關係,身上的黑西裝沾了不少灰塵,連領帶都被甩到肩膀上。他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滿頭都是汗,屋裡三個人面面相覷,還是許容容先反應過來,站起來像往常接待客戶一樣詢問:「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來人打量著廳里的一切,劇烈起伏的胸口證明他此刻是多麼激動迫切,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他抬頭看去,眼裡露出驚喜的神色。
肖遇看著那個出現在視線里的人影,不禁揚起嘴角,那人扔掉公文包向他跑過去,在三張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緊緊抱住他。
肖遇抬起手,對他們三個人揮了一揮,許容容率先反應過來,和周晉揚對視一眼,拽上仍舊一臉懵逼的陳彬離開,順便把大門也給帶上。
「那個人……是誰啊?」陳彬拍了兩下自己的臉,感覺一切都是幻覺。
「今天陽光真好。」許容容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說。
這麼好的天氣,總會發生一些好事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