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盯梢江暮宇的是重案隊的小張和另一名同事,據他們所說,今天早晨還看見江暮宇在家裡,他們也一直守在樓下沒有離去,等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猛然注意到那個站在窗前的影子從早上開始就一動未動,他們起了疑心,在徵得房東的同意后,將房門打開,這時才發現那道所謂的人影根本就是一套故意被架在窗戶前的衣服,而江暮宇早就不知所蹤。
小張懊悔的不行,江暮宇就是藉此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趁機離開,足可見他早就已經察覺到警方的動作。肖遇立即讓他們調查周圍的監控,追查江暮宇的行蹤,與此同時他親自去了寶光傳媒,直言警方對江暮宇的懷疑,希望他們能配合調查。
寶光傳媒負責人顯得非常吃驚,告訴他喬安安暫停工作的事是由江暮宇代為轉達的,他稱吳茉的死對喬安安造成很大刺激,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恢復,再加上最近網路輿論對喬安安很不利,公司也就同意讓她暫作休整。
「你是說從吳茉死後你們就沒有見過喬安安?」肖遇的臉色沉了下來。
「對,他本身就是安安的助理,由他傳話再正常不過,我們根本沒有懷疑。」負責人冒了一頭的冷汗,「如果真像你們說的那樣,安安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肖遇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道:「江暮宇在宜城有沒有其他棲身的地方?」
「這個我不太清楚,他一向很少提到自己的事。」負責人想了片刻,又說道,「對了,安安在中南路有一套商品房,閑置了很久,你們可以去那裡看看。」
「麻煩你把具體地址給你。」肖遇說道。
負責人用內線電話打給助手,不一會兒就有個年輕女孩子送來字條,上面寫著小區名字及單元樓層,負責人一邊交給他一邊說道:「江暮宇只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不管他做了什麼,是不是兇手,都跟我們公司沒有任何關係,這點希望肖警官能夠理解。」
「三年前,貴公司簽約藝人夏瞳遇害的事,是否也與你們無關?」肖遇冷冷問道,如果不是他們刻意隱瞞真相,也不至於讓事情演變到現在這種地步。
負責人神情一變,移開目光說道:「這件事並不是我負責的,我不清楚當時的情況,但司法機關已經判定這是一場意外事故,我想肖警官也沒有權利繼續追查。」
「是意外還是人為,相信貴公司比我更清楚,確實不用我多說,」肖遇臉上微微帶著笑意,眼神卻像冰刀一般停留在對方身上,「我只是想提醒貴公司一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凌駕於司法之上,一時的包庇掩飾,只會給自己留下無窮後患。」
負責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肖遇站起來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再聯絡貴公司,告辭。」
高志尚跟在他後面,解氣的說道:「肖隊,你是沒看見他之前那趾高氣昂的樣子,今天總算是扳回一城!」
肖遇沒有答話,皺眉看著紙上的地址,中南路在老城區,曾經也是繁華的商業地段,後來因為城市規劃納入整改範圍,許多商家都搬到了新市場,那邊就漸漸冷落下來,變成外來人員的聚集地,龍蛇混雜,經常會發生盜竊鬥毆事件,由於人員流動量大,一直都很令地方派出所頭疼,以喬安安的身份,應該不可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但是,往往最不可能,同樣也會變成最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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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八十多平的房子,客廳里擺著一套舊沙發,燈泡應該是新換上的,嶄新的光亮跟布滿蜘蛛網的牆壁形成鮮明對比,窗帘灰撲撲的,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清洗過,桌上擺著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外賣盒,幾隻蒼蠅圍著上面亂轉,屋子裡瀰漫著食物腐爛的氣味。
卧室門啪的一聲被打開,喬安安從裡面衝出來,她沒有化妝,頭髮一把束在腦後,顯得臉色尤其憔悴,眼神里充滿怒氣,跑到大門前使勁拉著門,但門顯然被反鎖了,在她的推搡下發出嘩嘩聲響,卻怎麼也打不開。喬安安氣急敗壞叫道:「江暮宇,你把鑰匙還給我!把鑰匙還給我啊!」
江暮宇慢騰騰的從另一間卧室走出來,說道:「警察現在正在到處找你,要是走出這個門,你很快就會被他們抓起來。」
「那又怎麼樣,我現在留在這裡跟坐牢有區別嗎?」喬安安朝他叫道,「這是我的房子,你沒權利拿走鑰匙,把它還給我,我現在就要出去!」
「安安,我是為了你好,」江暮宇向她走過去,耐心說道,「現在外面很危險,你留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吳茉的死根本不關我的事,我能有什麼危險!當初我就不該聽你的話從她家裡離開,要是我不走,也不至於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喬安安把憤怒一股腦兒往他身上撒。
江暮宇也不生氣,繼續解釋道:「你是明星,我也是擔心你的名譽會因為這件事受到損害,才會讓你先離開,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你有吳茉家裡的鑰匙,現在警察已經把你當成嫌疑犯,如果你被他們抓到,前途就全毀了。」
喬安安一句也聽不進去:「誰說我是嫌疑犯,他們有證據嗎,新聞上報道了嗎,這一切還不都是你一個人說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你想把我關在這裡斷絕跟外界的來往,你就是個變態,神經病!把鑰匙給我,我現在就要走!」
她拚命在江暮宇身上翻找,被江暮宇抓住手臂。
「安安,你冷靜一點!」他厲聲說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難道你甘心看著自己這些年的努力都毀於一旦嗎!」
「我不管,我就要離開這裡!把鑰匙給我!給我啊!」喬安安一邊掙扎,一邊猙獰的大叫。江暮宇揚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在這清脆的聲響中,喬安安愣在原地,眼淚奪眶而出,跌坐到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江暮宇蹲在她面前,柔聲安慰道:「安安,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你知道嗎,我不想讓他們找到你。」
「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了,我快要瘋了。」喬安安拉住他的胳膊,含淚的眼睛里充滿委屈,「暮宇,我們離開這裡吧,不管去哪裡都可以,我以後都聽你的話,好不好?」
「我相信你沒有殺人,但是警察卻不會相信,安安,現在出去太危險了。」江暮宇語重心長的說道。
「那我們就離開宜城,走得遠遠的,等這件事查清楚后再回來。」喬安安抽泣著,不停乞求道,「我沒有殺人,這件事早晚都會水落石出的,我們只要躲過這一陣就行了。暮宇,我求求你了,再留在這裡,我真會瘋的!」
「你想清楚了?」江暮宇問道。
喬安安拚命點頭:「只要能離開這裡,我什麼都願意做!」
江暮宇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眼神溫柔無比:「那我就帶你去一個沒有人管,也沒有人能找到你的地方,好不好?」
喬安安臉上露出欣喜:「真的嗎?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江暮宇望了眼窗外,幽幽說道:「等天黑后吧,天黑不容易讓人察覺。」
喬安安望了他一眼,拉著他衣角小聲說道:「暮宇,那你還會陪著我嗎?」
「當然了,我會一直陪你走下去,走到最後。」江暮宇對她露出微笑,他的笑容似乎比頭頂的燈光還要溫暖。喬安安撲進他懷裡,內疚地說道:「剛才是我太衝動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真的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暮宇,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的,絕對不會騙我,我真的很高興這個時候還有你陪在我身邊。」
江暮宇溫柔地拍著她的背,低聲說道:「沒事的,很快就會結束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