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結婚紀念
一天,我正在和美團險部辦公室忙著整理工作彙報,阮慕笙打來電話,聲音低沉似水,「下班來碧袖。」
還沒等我問什麼,電話就掛斷了。
自從上次在蘇州得知,碧袖茶苑是為紀念夏文珊而誕生,我再也沒有踏進那裡半步,即使約見客戶,我也會選別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算不算小氣,但只要想到在蘇州他把夏文珊的名字脫口而出卻不自知的事,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疼痛。
之後每次和他親熱時,我都很難再心無旁騖,經常會擔心他再一次叫出她的名字,如果是那樣,我想我會徹底崩潰的,還好他沒有。
當我來到碧袖門外時,卻發現LED屏上寫著「今日停業,帶來不便,敬請諒解」的字幕。
果然,偌大的茶苑靜悄悄的,只有大廳中央的小噴泉發出潺潺的流水聲,和小提琴協奏曲《梁祝》的背景音樂交織在一起,如夢如幻,如泣如訴。
離泉邊最近的青碧色沙發上,阮慕笙優雅地坐在那裡,表情安靜而冰冷,像一尊精緻而孤絕的雕像。
「慕笙!」我的步伐也不覺隨著梁祝舒緩的節奏而慢下來,我突然感覺自己像一隻為他而生的蝴蝶,不辭辛苦,千山萬水的趕來,只為在他的肩上停歇片刻。
桌上沒有茶,只有一瓶白葡萄酒和兩隻娟秀的高腳杯。
「今天這是……」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又如往常那樣伸手拉過我,讓我坐在他的身邊,擁著我的肩,沉聲說:「陪我喝一杯,如何?」
清亮的液體在透明的容器里,輕盈的搖曳,純凈高潔,整個碧袖都被渲染得朦朧縹緲,幽幽淡淡。
玻璃杯輕輕碰撞,有股幽香浮在其中,有酸甜的液體在舌尖上流動,伴隨著一股濃郁的酒香纏綿在嗅覺里。
「怎麼樣?」他輕聲問。
我舔了舔嘴唇,看著他勾人的臉,湊近他的耳廓,低低地說:「想知道,自己嘗。」
他聞言邪魅一笑,垂目看著我的嘴唇,將自己的唇靠近我的。
但是他只是蜻蜓點水般碰了碰我的嘴,又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
這一吻,卻飽含深情。
偏偏這個時候,我不長眼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客戶打來的,說是要變更受益人,詢問我是否可以將受益人改成他的一個朋友。
我告知他這樣不可以,按規定受益人只能是自己的直系親屬,配偶,父母,子女,三者任選其一。
他對這個規定作了一番點評,直呼不合理,他說那個朋友是他最愛的女人,萬一哪天他出了不測,他只想把那筆錢給她,而不是其他人。
我耐心為他做了解釋:法律之所以這樣規定,是充分考慮到人身傷害的風險,是為了避免某些人為了得到保險金,而故意對被保險人進行人身傷害,這是為保護被保險人採取的一種防範措施。
沒想到我這麼一說,他更加不認可了,激動地對著話筒說:「我們這麼相愛,她怎麼可能為了那幾十萬保險金傷害我?話又說回來,就算我死在她的手裡,我也會感覺幸福的。所以我建議你們這個規定能不能改一改……」
我一邊聽著他傾訴,一邊看了眼阮慕笙,因為我們離得很近,這位客戶的聲音又大,他顯然也聽到了對方所說的話。
我等對方說完之後,道:「其實這些規定只是從最大眾的角度考慮的,防患於未然,當然也不排除特殊情況。如果您一定要把受益人改為您的這位朋友,也不是沒有辦法,你們結婚就可以了。」
那位客戶突然勃然大怒,「我要是可以跟她結婚,還給你打什麼電話?」
我特別不解,順勢問:「既然您這麼愛他,為什麼不娶她呢?」
對方停頓了一下,問:「蕭小姐,請問您的邏輯就是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娶她嗎?」
「是的。」我不假思索地說。
我忽然發現,我們的對話已經從更改受益人的業務諮詢變成了情感大碰撞。
掛斷電話后,看見阮慕笙還在若無其事地品酒,我平復了一下心情,故意對他賣萌,「不好意思,這個電話好像破壞了氛圍,我現在把感覺找回來好不好?」
他的長指熟練地擺弄著酒杯,那畫面太美,我幾乎花痴得要流口水時,他薄唇微舒,聲線淡淡,「需要我娶你嗎?」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這是他第一次跟我談到這個問題,而且還是這樣雲淡風輕甚至有些慵懶地問我,需要他來娶我嗎?
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我需要他娶我?難道他不想娶,是我需要,他才會考慮的嗎?
說實話,他這個態度,我是接受不了的,甚至有些生氣,但又不想表現出來,好像我多麼希望他娶我的樣子。
而事實上,我的確希望他娶我。
「不需要。」我凝聚全身的氣力,擺出一個絕對天衣無縫的輕鬆微笑,說了此生中最虧心的一句話。
他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住,我用內力接住了他略帶詫異的審視,以證明我對這件事根本毫無在乎。
不是我蕭小愛虛偽,佯裝堅強,其實在阮慕笙面前我已經放低了姿態,調整了底線,只是,他方才的態度太傷人。
對於一顆這樣愛他的心來說,他這樣滿不在乎的態度和無所謂的神情,足以讓這顆心當場碎掉,粉碎。
就算我無限制地修改底線,說我需要他來娶,又能怎麼樣呢?我蕭小愛要的又不是一段只有形式沒有愛情的婚姻。
雖然他有足夠的財富和魅力,嫁給他可以讓自己享盡風光,可心是空的,又有什麼用呢?
若如此,我寧願孤獨終老。
他看了我片刻,又將目光移開,沒再說話。
我忍著心裡的痛,掩了眼裡的傷,陪他喝完了那瓶酒。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他和夏文珊的結婚紀念日。
回到家后,他依然沉默寡言,恰好我也不怎麼想說話,彼此都安靜著最好。
洗澡時,我甚至有想去樓下睡的想法,不知為什麼,今天只想離他遠一點,儘管當時我不知道那天是他們的結婚紀念。
但想歸想,如果真的做了,性質就不同了,我是愛他的,還不想因為不滿他的一句話,就矯情地與他分居,或者鬧著搬走。
如果有一天我決定搬走,便不會再回來。
而幾個月後,我真的這麼做了,當然這是后話。
我從浴室出來后,阮慕笙已經躺在床上。我隨手脫下浴袍,拿起手邊的一件紫色睡裙,準備換上。
「我喜歡你穿那件。」他指著另一件,那是在蘇州時他特意為我挑選的。
我沒想那麼多,按照他的意思穿上了那件月光白的真絲睡裙,走到床邊。
我又看到了他那樣的眼神,和蘇州別墅的那天夜裡,露天陽台時的一模一樣。
我的後背霎時一涼,那眼神,那驚喜,那晚他的整個人都屬於夏文珊,今天好像那天的複製,恰好我又穿上了這件睡裙。
我甚至懷疑,他特意讓我穿上了這件睡裙的初衷。
他將我抱到床上,並沒有親吻我,只是與我並肩躺著,他的手輕輕握著我的手,任月光灑了我們一身。
過了一會兒,他的臉開始靠近我,用手輕輕托起我的下巴。
以往他每次要,我都主動給,因為我不是矯情的類型,不想扭捏,愛就給,毫無保留,所以他經常稱我是「性感的小野貓」。
但今天,我不打算接受他的索求。
說實話,我的心裡還是有疙瘩的,為他在碧袖裡的那句「需要我娶你嗎?」
他低下頭,開始吻我,我沒有任何回應。
但他並沒有就此收手,繼續與我纏綿。今天他極有耐心,又特別溫柔,彷彿就是一塊堅冰,也有決心將其融化似的。
何況我不是,我只是一個愛他愛得徹底愛而無法回頭的女人。
漸漸的,我的身體不再聽從大腦的指揮,開始隨著他的節拍熱烈起來。
他掀開我的睡裙,柔軟的唇輕輕撫過我如玉的肌膚,他的愛意我從來都拒絕不了,只是片刻的功夫,我的全身便開始火起四撩。
我伸手欲將睡裙脫下,卻被他制止,「別脫。」
其實我的心結卻並沒有解,也沒有忘,只是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任由他擺弄,並不斷地主動迎合。
這一次,他的動作很是輕柔,像是將我捧在手心裡,小心翼翼,每一下都試探前行,生怕我承受不來。
我喜歡他此時的憐香惜玉,也喜歡他以往的肆虐瘋狂,凡是他的,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