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讓路正妻2
我坐在冰涼而漆黑的樓道里,公司周年慶晚會的興奮勁全部散盡,腦海里只有方才和阮慕笙偷情的挫敗。
我為什麼會像一個小偷一樣蹲在這裡?因為我就是一人小偷,正想著進套房裡去偷人家的男人,結果恰逢正妻突然到訪,所以不能正大光明地呆在正常人應該呆的地方,只好蜷縮在這個見不得人的角落裡。
此時此刻,什麼想念,吸引,守身如玉,都顯得那麼的可笑與荒唐。
現實破門入而,借口倉皇逃出窗外。
慶幸的是,我和喬北表演得都很出色,得了獎,不然今天非得被按在床上,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在我面前,丁銳對寧欣怡尚且給予了足夠的呵護。但對於阮慕笙,我沒有一點把握。
如果真的是他的妻子對質起來,我料不到他會怎樣表現,而那個可愛的女兒只要開口叫一聲「爸爸」,恐怕他馬上就想不起我是誰了。
況且,阮慕笙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想給我怎樣的未來。我猜想,今天他只是看了我在台上的表演之後,男性荷爾蒙突然激增,急需找人消火,所以才在長廊外等我。
畢竟我是現成的,從別處再找一個女人,恐怕火已經過了,省時省力省事而已。
至於那些燙人的話呢,誰在上床之前還不營造些許氛圍來調劑一下效果呢,當真了就是傻子。
正當我獨自在角落裡胡思亂想時,手機響了。
屏幕上「阮慕笙」三個字十分刺眼,他一定是發現妻子來了,取消原來的約定,以免被發現。
這就是小三兒的悲哀,正妻來了,必須讓路。
我的手抖得厲害,對著屏幕劃了好半天,都沒有劃上。
「喂!」聲音也在抖,因為我的心在抖。
「小愛,晚會結束了嗎?」他的嗓音很輕,我猜是偷著打的電話,所以說話不敢大聲。
「嗯。」我強忍著情緒。
他似乎聽出了我的低落,「你在哪裡?聲音怎麼這樣空曠?」
因為你老婆來了,我只能躲起來,空蕩蕩的樓道里,能不空曠嗎?
「噢,有點兒。」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現在我臨時有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到房間來等我好嗎?」阮慕笙這樣說著,我居然還可以聽到他的電話背景里有點點喊「媽媽」的聲音。
難道他就這樣肆無忌憚嗎?當著他妻子的面,約情人上床。
還有,他這是要把妻子和女兒送到機場,然後回來再放心地和我繼續魚水之歡,玩個激情一夜嗎?
這男人要是色心一起,真是風雨無阻、痴心不改啊!
「不了,我有點累。」我虛弱地說,與剛才和他在床上纏綿的時候判若兩人。
「身體不舒服嗎?」他對我表現得還挺關心。
「有點。」我對著話筒,說得氣若遊絲。
「我讓吳非送你回家,你早些休息,明天我再聯絡你。」他短暫地猶疑之後,放棄了今夜與我春宵一刻的想法,而轉戰明天。
「不必,我已經攔到計程車了。」我冷冷回道。
「也好,把計程車號發給我。」他說得就像我是他的什麼人,居然還堂而皇之地關心起我的安危來。
我的內心不覺感覺好笑,感嘆道:有外遇的男人真累,需要關心的女人實在是太多。
「我和同事一起,就這樣,再見!」我對他說了最後一名謊話后,沒等他的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回到晚會現場,此時熱鬧的景象已經不復存在,同事們都已走光,偌大的會場冷冷清清,只有幾個酒店的工作人員,在忙著擺放東西。
我出了酒店,迎面是瑟瑟秋風,吹在我單薄的裙子上,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雙臂抱臂,以此來驅散寒意。
然而,如果一個人的心涼了,要怎麼才能暖過來?
在酒店前的馬路邊,我開始攔計程車,不過,十分鐘過去了,仍然沒有人為我停留。
身體幾乎要僵掉,和心一樣。
我失望地蜷縮在一棵梧桐樹下,試圖依靠它來替我遮擋冷風,然而它的樹榦偏偏也是涼的,我剛剛碰觸到又急忙躲開。
於是,我蹲下來,將身體縮成一團,為自己取暖,但姿勢很不雅,像只可憐的流浪貓。
忽然面前有什麼擋住了我的視線,我起初不理會,這世界上的人和事都和我沒關係。
「小愛,你怎麼還在這裡?」銀色雅閣的車窗降下,喬北驚異地看著狼狽不堪的我。
我想站起來,可是腿卻麻了,剛移動一下,就摔了個趔趄。
喬北連忙下車來扶我,或許我是冷透了,感覺到他的手是那樣溫暖。
「你不是早走了嗎?」喬北把我扶上車,又拿外套披在我瑟瑟發抖的身體上。
我勉強擠出來一個笑,「你不是也才走嗎?」
「我在停車場接了一個比較長的電話,耽擱了。」喬北貌似若笑了一下。
「女朋友吧?」我按照聊天的套路隨意說著,本來被阮慕笙折磨得沒有一點心情,但面對同事,也不能擺著一張愁眉苦臉吧。
不想,喬北卻回答得很認真,「嚴格意義上,還不算女朋友,也就是認識。」
「那就是剛剛開始相處嘍。」我有一搭無一搭。
喬北看著前方的紅燈,踩了剎車,表情中似有困惑,「也可以這麼說,但是總覺得有些彆扭,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或許是時間還短,兩個人相處需要磨合,只要你喜歡她,就多些耐心嘛。」我以過來人的口吻在對一個比我年長一歲的年輕人傳授感情之道。
「你和男朋友也經歷過這種磨合期嗎?」喬北轉向我,一臉想取經的虔誠。
我被他的提問嚇了一跳,繼而將目光移向窗外,「我單身。」
喬北似乎愣了一下,「我沒想到。」
我苦澀地笑笑,他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我離過婚,還與有婦之夫上過床,就在剛剛不久之前,還險些被人家的妻子堵在床上。
面前的綠燈亮起,我們繼續前行。
我一直看向窗外,只覺得今晚的街燈比往日更加撲朔迷離,晃得我不清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