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裙子被撕
我不知道阮慕笙是不是和妻子之間鬧了矛盾,才賭氣和我在酒店套房裡地過了一夜。
我也不知道他夢中想念的那個女人是不是他的妻子,但驚醒后發現身邊的人是我時,他眼神里的失望深深地刺傷了我,同時他對那個女人的在乎也暴露無遺。
他那句「對不起」不但把我排除在他的夢境之外,同時也否定了最初那一夜他對我所有的深情繾綣,他的愛和想念是給另外一個女人的,我只是那個軀殼而已。
如果說原來我還對他存有一絲幻想的話,那麼現在,這個夢全都碎了。
真相好殘忍,知道了以後,心好疼。
昨天與那對狗男女大打出手,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丟盡了臉,不知多少人在茶餘飯後談論我的壯舉。
而真正擊垮我的,是阮慕笙。他溫存之後的冰冷,讓我一下墜入了無底深淵。
和丁銳離婚,與寧欣怡反目,我更多的是被憤怒與不甘激起的鬥志,而被阮慕笙當成了替代品,我卻只是氣若遊絲,失魂落魄。
幸好今天是周日,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力氣去上班。
回到家后,我直接進了房間,把自己行屍走肉一般的身體扔在了床上。
昏沉間,時而是我被丁銳甩在了冰冷堅硬的理石柱上,時而又是阮慕笙抱著我在耳邊喊我「小愛」,不知怎麼他又開始激情萬丈地吻我……
只聽「啪」地一聲,我被什麼聲音從夢中驚醒。
一抬頭,蕭小雪手裡拿著我的幾件裙子,其中一個衣架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剛才的聲音。
「姐,你醒了?」她有些尷尬地問我。
「嗯,要做什麼,你?」我迷迷糊糊地問。
「姐,一會兒我和男朋友去約會,想借穿下你的裙子。」
「行,自己選吧。」我說完又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會兒。
蕭小雪一連試了兩件,覺得都不滿意,又脫下來,在那裡一通擺弄,我也睡不著了,乾脆坐起來揉揉後腦,等她走了再睡。
最後,她拿起了那件水藍色的桑蠶絲連衣裙,「就這件了。」
「不可以。」我對她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沒有為什麼,除了這件,其他都可以。」我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蕭小雪把小嘴一撅,「可是,人家一眼就看上這件了嘛!」
「那也不行。」我說得冷冰冰,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我的態度成功地激起了蕭小雪一向嬌慣的任性,她把裙子一揚,「今天我還穿定這件了。」
「放下。」我對她說了兩個字,怒氣隱隱升起。
「偏不。」蕭小雪倔強地沖我吼道。
平日時她在我面前囂張習慣了,認為無論什麼事我都必須讓著她,好像天生註定她比我高貴似的。
當然,我也都忍了,畢竟她是我親生的妹妹,又小了我五歲,女孩子嘛,見了漂亮衣服,好的化妝品有些眼紅,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次不行,這件裙子是阮慕笙為我買的,就算我一次都不再穿它,也會將它好好地珍藏起來,看見了這抹水藍,就猶如看見了他。
這是我心底最後一絲懷念,我不允許任何人碰它,沾染它,這是屬於我和阮慕笙的記憶,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也不知自己是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從床上躍下來,來到蕭小雪面前準備把裙子搶回來。
她當然不許,嘴裡還叫嚷著,「不就是一件裙子嗎,借我穿一下怎麼了?幹嘛那麼小氣?」
我死死拽住她的胳膊,「說過了,唯獨這件不行。」
「怎麼,這件裙子有什麼特殊意義嗎?」蕭小雪特意揮舞著手腕,擺弄著那堆輕絲,它頓時在我眼前形成了一個藍色的漩渦。
我伸手去抓,她又將它甩到身後,故意讓我抓不到。
「蕭小雪,我最後再說一遍,給我放下。」我的語氣像警察追捕壞人時的鳴槍示警。
蕭小雪許是見了我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更加受不了,在她的世界里,我壓根兒就沒有權力對她這樣說話,更沒有資格跟她擺態度。
只見她雙手用力一扯,薄如蟬翼的真絲裙瞬間一分為二,然後她的手輕輕一松,殘碎的水藍無聲無息地落在了地板上。
「好,我放下了,哈哈哈哈……」伴隨著她得意地大笑,我的心剎那間碎了一地。
她竟然把它撕了,她竟然把它撕了!
她撕碎的何止是這件裙子,而是我和阮慕笙之間所有的印跡!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這是最珍貴的東西,對,最珍貴的,被她毀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盛怒充斥著我的心臟,我抬起手掌,對著面前那張寫著「我就把它撕了,你敢把我怎樣」的臉狠狠地甩了幾個耳光。
蕭小雪一定沒想到我會打她,沒錯,從小到大,這的確是我第一次打她,為了一個叫阮慕笙的男人。
「蕭小愛,你打我?你竟敢打我?」蕭小雪捂著臉大聲咆哮,說著上前對我又抓又撓。
我三下五除二扭住她,「我只想教訓教訓你,應該怎麼對姐姐說話!」
蕭小雪誇張地叫聲把楊女士吸引了過來,她進門看見她的寶貝女兒被我反扭的情景,一下子炸了。
「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居然打自己的親妹妹,這是誰教你的道理?」說著她扳開我的手,把蕭小雪摟在懷裡,「小雪,別哭,媽媽看看有沒有打壞。」
「媽,她欺負我。」蕭小雪惡人先告狀。
我沒說話,明知說了沒用,就不必再說。
我默默俯下身,拾起那件被撕破的薄絲,捧在手裡。
楊女士上來狠狠推了我一把,「你現在長本事了是吧?看把小雪打的,臉都紅了。」
我被她推坐在了地上,還沒等我起來,楊女士又順手拿起地板上的衣架,對著我的後背一通亂抽,邊打邊說,「小雪,她打了你多少下,媽都替你還上。」
我忍著痛,沒有動,沒有叫,也沒有哭,直到她打夠,我就那麼一直躺在地板上,任由她打。
她是我媽,我不能還手,因為我的生命是她給的。
整個過程,我把那團水藍色的薄絲緊緊抱在懷裡,貼在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