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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飛鷹(1)

  及至凌寒將學武與書瑤的事情說與凌晨與明俊,明俊有些訝異,凌晨倒是並沒有什麼驚訝。


  「原該是教學武照顧妹子一樣的看顧書瑤的,竟也沒有想到他是有這樣的想法。這個小混蛋,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明俊恨恨的說。


  「他們自小生活在一起,彼此脾氣心性最是了解,感情好,也很正常。兩個孩子願意就行。咱倆兩家一起生活了這幾十年了,結成親家也挺好的。要是他倆願意,書瑤中學畢業之後,訂個婚也行。」凌晨說道。


  「這個混賬孩子自小都有主見。他現在在中央軍校,他們是教導隊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上戰場的。書瑤還小,還沒上大學,緩緩的吧……真是以後誰有個什麼想法,有個什麼變故的……」明俊嘆息著。


  凌晨一嘆,擺擺手:「你呀,都想些什麼。看孩子們的意思吧……」


  多年的默契,不消多說,其實他們都是為對方考慮的。


  「凌寒,今天南京軍部給我電話,商議讓你去筧橋航校工作的事情。他們缺少飛行經驗豐富的教官,目前能夠駕駛轟炸機的人員不多,也缺乏組織戰鬥的經驗。軍部看中你的飛行經驗,想請你過去做教官。飛行大隊的副大隊長,隊長是航校的谷校長,他是陸軍過去的軍事官員。你怎麼考慮?」凌晨平和的道。


  凌寒看著凌晨:


  「大哥覺得呢?我聽大哥安排吧。」


  凌寒的語氣很是平淡,看不出任何的傾向性。


  凌晨側眼看著凌寒:


  「你什麼毛病這麼敷衍?問你就回答。」


  凌寒被凌晨低的一愣:

  「大哥……大哥這裡事務很多,現在形勢也不穩定,若是大哥想讓我在揚城我就留在揚城。凌寒是飛行員,聽過文先生說的航空救國的道理,若是還有機會,當然願意駕駛戰機的……現代戰場,真的還靠陸軍近身搏擊巷戰真的是不行的。以前內戰的時候,土炮洋槍水平都是相似,大家都是近身戰,拼的一身勇氣。可是現在的戰場,對方有飛機重機械,我們的武器落後,就會挨打。我在長城戰役看到的也是如此,我們的炮不行,被飛機轟炸,就得躲在戰壕溝里等著敵人過來血拚,太慘烈了。這還是守城,而且有長城憑藉,崇山峻岭,若是進攻,若是在平原,難度可想而知。」


  凌寒侃侃而談。凌寒不是理想主義者,他懂的軍事,他經歷過戰爭,看過血流成河的慘狀,知道戰場是什麼樣子的,知道仗應該怎麼打。


  「你要是有這樣的想法,便是去吧。你說的道理極是的,那麼想就該那麼做到。不過做事也是做人,你非是中央軍校的嫡系部隊,過往也是比較複雜的,你得謹慎些,才能教人相信你,才能做事兒。」凌晨語重心長的囑咐。


  凌寒連連稱是,心中也並非毫無芥蒂,只是,眼下國難當頭,私人恩怨也罷,派系恩怨也罷,那些過往遠不如千里江山和同胞重要。


  是日,凌晨複電軍部,同意凌寒調往杭州筧橋航校。軍部的委任狀,凌寒領少將軍銜,飛行大隊副大隊長。


  兩日之後,凌寒趕赴杭州。


  曼卿自然很是不捨得。他們夫妻聚少離多,而凌寒此去筧橋,又更是多了幾番兇險。只是曼卿知道,凌寒的心中有著堅韌不拔之志,收復故土趕走日本人,是凌寒作為職業軍人,看得比生命還重的目標。曼卿不舍,但是她一字沒有說。


  凌寒自家裡去往車站,極少的,在家裡是一身軍裝,越發的挺拔英氣。


  曼卿的眼中是盈盈的淚。


  「你請一定保重。」


  凌寒笑笑,伸手撫摸了一下妻子的長發:「你放心吧。」


  「叔叔,叔叔,你要出門呀?你不陪書琛玩了嗎?」


  書琛從二樓下來,一邊下樓還一邊大聲的喊著。


  凌寒走了兩步走到了樓梯下,半跪下身子,與書琛差不多的高度,眼睛直視著她:

  「書琛,叔叔要工作,才能保護書琛,你乖乖的聽爹娘和長輩的話好不好。」


  書琛一把抱住了凌寒的脖子:

  「可是,書琛,書琛不想叔叔走……」


  書琛的聲音軟糯,伏在凌寒的耳邊說道。


  「書琛,你要記得,不管什麼時候,叔叔都是最喜歡你的。不管叔叔在不在你身邊,有沒有陪著你,叔叔都是愛你的……叔叔是為了你以後的生活,過的更安全,沒有人欺負你,才要出門工作的。」


  凌寒看著書琛,認真的說道。也許,這些話的深意書琛還不能完全的理解,但是,若真的是他一去不能回來,希望書琛長大之後還能想到這番話。


  ————


  經歷了東北空軍基地和南苑航校的歲月,時隔數年,凌寒再度又機會回到空軍,重新駕駛戰機,他自己也是不由得感慨萬千。


  筧橋航校的學員大多數是由中央軍校之前的陸軍轉學而來的,軍事素質不錯,但是,飛行的經驗並不夠的。教員們和轟炸機的駕駛員有不少卻是凌寒之前在東北的舊識、部下,這教凌寒欣慰不已。


  更讓凌寒激動的還是邵陽也被調回到了筧橋,任七大隊的隊長。


  兩個人先是莊重正式的經歷,然後上前,微微的一抱,又拍了拍彼此的肩膀。經歷良多,儼然是劫後餘生。


  邵陽和凌寒都是曾被雲清的事件牽連的,後來,邵陽又曾被調離東北軍。他是自己申請加入空軍的,亦是經歷幾番的詢問,確認他並無異心進而獲批的。


  「我餘生的每一分鐘都是為了把日本趕出去中國!」邵陽道,目光炯炯,明亮熱烈。


  二十好幾歲的小夥子,自東北而來,他還沒有結婚,他的父親母親去世,還有一個兄弟下落不明,只有一個小妹子邵穎隨東北大學到西安,找到了邵陽。背負著國難家仇,自己的經歷也甚至坎坷,但他餘生的壯志唯余此。


  凌寒笑著:「又能夠並肩戰鬥了!」


  他們眼前的飛機早已不是之前東北軍和南苑飛過的機型。空軍主力作戰的轟炸機是霍克-3戰機,這是一種美國製造的雙翼機,搭載兩挺機槍,可掛四枚500克的炸彈。這個轟炸機的火力配置,其實並不是很大。不過,自己不能夠生產,沒有能夠挑剔的餘地,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一架轟炸機,配兩家僚機執行任務,是空軍中絕對的天之驕子,是以,能駕駛霍克轟炸機的駕駛員,是空軍隊伍中,經過層層篩選,飛行技能最好的飛行員。


  幾百架飛機,9個飛行大隊,四十餘個飛行中隊,分佈於周口,筧橋,武漢,南京等重要機場。看著整齊的空軍部隊,凌寒心中也甚是欣慰。


  與擔任空軍司令官的谷至出身於陸軍高官,作為戰略指揮官不同,凌寒是兼任訓練的職責,側重於技術。是以,他也需要儘快的適應新的機型,熟悉機型的性能,能夠制定詳細合宜的作戰計劃。


  很多事情,都是想到容易做到難的。凌寒與邵陽擔任陸軍部隊指揮官職務都比較久,其實都是各自疏於訓練了。空軍飛行員對反應的速度,注意力集中程度要求都很高。長期的日常化的空中飛行,作戰,要求在高壓力高強度下保持絕對的集中精力,全神貫注,這不僅僅是心理的狀態,對身體素質要求很高。是以,空軍部隊的日常訓練強度都很大,凌寒與邵陽難免都有些吃力。


  再不復是東北空軍時候簡單心無掛礙的日常,也沒有當時的訓練,兩個人的恢復訓練都有些吃力。幾乎是咬著牙才能跟上隊伍的日常訓練,只是,十公里的長跑,一百個俯卧撐等等基礎訓練之後,兩個人都是很是疲累。饒是如此,他們也是緊跟著訓練,及至在更漏深深的時候,凌寒還在秉燭夜讀,看的是全英文的關於飛機技術材料,作戰資料等等。


  凌寒在美國時候接觸過這個機型之前的飛機,相對較為熟悉,不過一周之後,就能夠熟練駕駛,與飛行員協同執行轟炸訓練任務。邵陽在東北的時候,就被大家喊飛行狂人,他熱衷於研究各種飛機,試驗各種飛行技術,是絕對的技術系的愛好者,是以,也不過一兩周時間,他憑藉高超的飛行技能,獲得了戰友的稱讚與尊重。


  落日黃昏,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凌寒站在空曠的機場,看著整齊的飛機,心情也是極佳的。


  飛機都是新進口的飛機,同時進口的還有各類零件,空軍剛剛建制齊整,上下一心,都是格外的認真,飛行員認真,機修師的維護也很好。


  這一日的訓練科目完成的都很順利,那些年輕的飛行員,都是層層選拔出來的,要經歷非常嚴苛的訓練和篩選才能上機飛行,技術和精神狀態都很好。一起招考,參加遴選的軍校生有上千人,能夠入選的不過三四十,及至真的能夠順利畢業的,駕駛戰鬥機的,更是寥寥無幾。他們是真正的軍隊中的貴族,天之驕子。


  然而,他們也不過才二十歲左右。


  看著他們三五成群的嬉笑的散去,凌寒也覺得心情飛揚了很多。


  「沐隊,去不去打網球?」有飛行員喊凌寒。天黑的晚,結束訓練之後,小夥子們開始了自己的休息與娛樂。


  凌寒擺擺手,拒絕了。


  「你們去玩吧,我不去……」


  真的是年輕的小夥子們,一天的訓練不論是體力還是精神應該都是很辛苦了。收拾一下,他們又立馬活泛了。


  凌寒邁著步子在軍校里走,側眼看到門口的校訓。那是刻在巨石上的字:「我們的身體、飛機和炸彈,當與敵人兵艦陣地同歸於盡!」


  最好的青春激情飛揚的時候,最優秀的小夥子們,是為了這個國家做好了犧牲流血的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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