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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亂情迷(2)

  酒會到夜裡十點鐘才散場。從下午兩點酒會開始,連續忙碌了八個小時,眾人都是有氣無力。


  綠蘿招呼著繁星影業的女明星們最先離開了會場,之後的凌華帶著馥郁日化廠的職工們與酒店的店員一起善後,曼卿和凌豪等人都在幫忙。


  曼卿發現凌寒已經離開好一會兒了。


  其實,凌寒離開不久,曼卿就發現了。下意識中,她去看綠蘿,綠蘿也不在。


  曼卿有一時的想去找到凌寒的衝動。然而,最後還是忍住了。她記得綠蘿曾經講過的故事,她也一直努力的去理解凌寒對綠蘿的感情,那遠不只是男女之愛。她願意給他足夠的自由,因為,深愛。


  曼卿反思著自己,也許並不相信凌寒的忠誠,但是,她相信凌寒的人品和責任感。她相信,她與凌寒有著信任與默契。


  後來,她看到綠蘿依舊在跳舞,喝酒,說話,卻依舊沒有看到凌寒,才略是有些著急。只是,眾人都在忙碌,她也沒有多說。


  及至酒會散場,曼卿再是忍不住了。


  「凌豪,你見到你三哥了嗎?」綠蘿問道。


  凌豪搖頭:「我沒注意到他……」


  這時凌華也反應過來:「我也一會兒沒見著他了……」


  正這時候,在樓上準備收拾房間的馥郁日化廠的職工下來告訴凌華:「沐少爺在樓上睡了,好像是醉的厲害,我們叫他也沒有醒。」


  凌華與曼卿等人連忙上樓。


  推開門,房間里是撲鼻的濃重的酒氣。凌寒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襯衣已經脫掉扔在了地上,西褲也穿的鬆鬆垮垮的,地上的皮鞋翻著。刺目的是傾到在潔白床單上的紅酒,還有地上的兩隻酒杯。


  這裡發生的情況是一目了然的。在這個房間里,凌寒曾與人喝酒,直到醉倒。


  與他喝酒的人是誰,幾乎不必猜測。


  凌華的臉色瞬間很難看。


  「曼卿……」


  「大姐,我看凌寒醉了怕是一會兒半會兒難醒過來,就讓他在這兒睡吧,我陪他。這屋子是要收拾東西是吧,也是,屋裡頭酒味兒這麼大……凌豪,你搭把手跟我一起把你三哥扶著換個房間吧。」


  曼卿道,神色並沒有任何的不悅。


  凌華點頭應著。季雅和去找酒店人開了房間,凌豪背起凌寒,把他背到了隔壁的房間,曼卿則幫凌寒收拾著衣服和鞋子,儼然只是看待醉酒的丈夫的模樣。


  凌華很是心疼曼卿,怕她難過,再酒店裡陪了她好一會兒,可是曼卿始終神色溫潤,並沒有什麼異樣。


  「我是沒有看錯你,你是愛他的好姑娘。」凌華道。


  曼卿莞爾一笑。


  「凌豪今晚也住在這裡吧。明兒一早凌寒酒醒了你們再回。」凌華吩咐著。


  送走了凌華,安排了凌豪去隔壁房間住下,曼卿幫凌寒脫下了西褲,然後濕了毛巾,幫凌寒擦拭額頭上的汗。喝了太多的酒,凌寒身上一直出虛汗,身上也很燙。


  曼卿做的很是小心翼翼,好在凌寒似乎是醉的太深,一直都沒有感覺。曼卿看凌寒這樣沒有感覺,就索性攏著他的脖子,想幫他擦擦肩膀,讓他側身睡。只是她剛剛一抱住凌寒的脖子,就赫然發現他后脖頸的唇印。


  並不是沒有準備,曼卿還是驚愕之下,鬆了手,心裡酸澀,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


  咬著嘴唇,用了很久的時間,曼卿平息心中的苦楚,還是用毛巾擦拭了那個刺眼,更刺痛心的唇印。


  凌寒的嘴邊輕聲的呢喃著。


  曼卿俯下身在他唇邊聽。


  「姐姐……姐姐……綠蘿……」


  凌寒似乎是在做噩夢,皺著眉頭,呢喃著,聲音里都帶著痛苦。


  曼卿瞪著他,很是難過,既生氣凌寒,又萬分的心痛自己。


  「大哥……哥……別打……哥……別走……我怕……」


  凌寒呻吟著,眼角有淚水低落。


  曼卿顫抖著手,去拭去他的淚水。


  曼卿躺在床上,把凌寒抱在懷裡。感受著他滿是虛汗略微發熱的身體,也感受著他的噩夢與苦痛……


  「那些過去,你都忘不掉,那我陪著你……」


  曼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睡著,醒來的時候,卻是看到凌寒在穿衣服,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凌寒……咳咳……」曼卿輕聲喚他,放覺得自己嗓子都有些啞了。


  凌寒回頭看她,一如往常在家起床一般的平靜溫和:「你醒了?還早,你困就多睡會兒。你嗓子不舒服,我幫你倒杯水……」


  系好了襯衣扣子,將襯衣揣入西褲,系好腰帶,凌寒就如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般的淡定從容,倒是讓曼卿捂著額頭想了好久,昨天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凌寒依舊端著水遞給了曼卿,曼卿也掙扎著坐起來:「謝謝……」


  凌寒等著曼卿喝完水,接過了水杯。曼卿也掙扎著起床,也略是清醒了。


  「凌寒你昨天喝多了。」


  「嗯。」凌寒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曼卿再也是無可奈何,她想問凌寒,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那個做一宿噩夢的人,那個脆弱顫粟恐懼,在夢裡都掉眼淚的人,此刻已經這麼的平和。既然他裝作無事,曼卿也索性咬牙,就當做沒有發生什麼吧。


  沐公館。


  雖然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難得的是凌華也沒有出門。


  凌晨、凌華和許遠征都坐在客廳里,似乎是在說閑話,但是,凌晨看向凌寒的目光是格外的陰沉。


  凌寒恭敬的問安,道歉,說著自己喝多了,宿醉不歸,讓大哥擔心。他態度很是誠摯,然而,凌晨卻依舊目光陰冷的看著他,不發一言。


  凌寒這坐也不是,走也不是,連下句話都找不到了。


  「大哥,對不起……」凌寒咬著牙道。這種沉寂還不如凌晨直接罵他一頓,也來的痛快。


  「曼卿……」凌華站起來道:「昨晚休息的不好吧,要不然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


  凌華打破僵局,急匆匆的趕曼卿上去,更讓曼卿都覺出來事情不妙。曼卿似乎是下意識的搖頭:「沒事兒,我不累……這,怎麼啦?大哥,昨天凌寒酒會上喝多了些酒,是我覺得回來太折騰,就做主沒回來,沒別的事兒吧?」


  凌晨嘆了口氣,指了指桌子上的報紙:


  「凌寒,我不屑的問你,你嘴裡也沒有幾句老實話了。你看看報紙,怎麼解釋吧。」


  凌寒最是討厭凌晨這種定語似的語調,咬牙拿起報紙,內容卻是大驚失色。


  最先映入眼睛的是一張照片,那是一張近乎於裸luo照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擁抱著一個女子,照片顯示的地方,他沒有穿著襯衣和褲子;而女子頭髮披瀉著,從腰間往下搭著毛巾被。這張照片儼然是一張春光乍泄的情qing色照片。他的姿勢是躺著的,臉照的很清楚,這無可否認;女子卻是背影,不易辨別,可是看體態,凌寒約略覺得應該是曼卿。


  這太匪夷所思,太詭異了。


  凌寒的腦子飛快的轉著。


  其實,這種詫異甚至於詭異感覺從他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有感覺到。凌寒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雖然喝酒的場合很多,但是他一直控制酒量,不會輕易喝醉。他記得在樓下酒會和在樓上陪著綠蘿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他昨天喝的酒並沒有很多,明明是不至於大醉的酒量,然而,卻醉倒不省人事。及至看到這些照片,凌寒更是覺得不是醉酒的事情了。


  新聞的標題和內容一貫的驚悚,寫著一個年輕的軍官如何的放浪不羈,在酒會上在酒店的房門都沒有關好的地方就縱情聲色。


  曼卿也看到了刺目的照片,一時間只覺得腦子一片,臉色也瞬間蒼白,更是一動都不能動。


  凌華看到曼卿,格外心疼,拉她坐在了沙發上。


  凌寒環視一周,看著注視著自己的人。凌晨的陰冷惱怒,曼卿的失魂落魄,凌華的失望痛惜,還有許遠征的好整以暇看熱鬧的姿態……


  儼然,沒有任何人相信他。


  凌寒苦笑,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的,我什麼都沒有做。舞會開始之後,我確實跟綠蘿在樓上喝過酒,但是總共也就兩三杯,沒有很多。我喝醉了,不知道後邊發生的事情,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僅此而已!」


  凌晨冷笑:


  「那你說這照片是空穴來風?是捏造?你什麼都沒有做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你喝了多少酒,就醉倒任人擺布而絲毫不知?」


  「我喝的酒不少,但是也不該至於任人擺布不自知。不過,大哥,事實就是這樣我沒有說謊……我真的只是醉倒了,別的一無所知。」凌寒堅持道:「大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綠蘿單獨喝酒……但是真的沒有別的……」


  凌寒辯白著,他從凌晨的目光中看到了他熟悉的陰冷狠厲,這種感覺讓凌寒恐懼。


  「你既然做了,卻連擔當責任的勇氣都沒有,到現在還滿口謊言……」凌寒的聲音如寒冰一樣。


  「大哥,您信我一次……」凌寒堅持著。


  「我怎麼信你,這鐵證如山,我如何能信你?」凌晨冷冷說道。


  「大哥,我沒有說謊,也不是不敢擔當。就算是您認定是我這樣做,我也不會承認……大哥對我就這樣沒有信心嗎?」


  凌寒戚戚哀哀的說。


  然而,凌晨的目光卻滿是鄙夷和不屑。


  「你要是讓別人相信你,你得做些值得信任的事情吧……」


  「呵呵,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大哥,我跟綠蘿認識七年時間,什麼都發生過。如果要是有孩子,可能都要好幾歲了。我沒有什麼不敢承認的……但是我沒做過的,我也絕不會承認。」


  凌寒側著頭,很是堅定。


  這話果然激怒了凌晨。


  「你放肆!」


  凌寒沉默著,看著凌晨,搖了搖頭:「在大哥眼裡,我就是個忤逆不孝的混蛋!沒擔當,不可信……沒意思!」


  凌寒說完不理會凌晨,自顧自的上樓。


  身後,是凌晨怒極,將杯子摔在了地上的聲音。


  這脆生生的響,倒是驚醒了一是茫然的曼卿:「大哥,凌寒他失禮了,我去看看他,叫他給您道歉。」


  曼卿說著,略略低頭示意著,就往樓上跑。


  凌晨苦笑著,看著許遠征:「這就是冤孽啊!」


  許遠征也皺眉,附和了一聲嘆息。徐徐又道:

  「你信他嗎?」


  凌晨皺眉:「將信將疑吧,他嘴硬的很說的話往往我也辨不清真假。不過,話說到這份兒上,這事兒如果是他做的,也還不是他不敢承認的。如果有什麼隱情或者玄機,他自己去弄明白!」


  「你信得過他的能力卻信不過他的話,既是要留他在身邊用又常是苛待他,做你兄弟也是不容易……」許遠征道,手裡的摺扇隨意的扇著風。


  旁觀者清,許遠征一語中的。凌寒的臉上也不由得色變,濃眉越是蹙在一起了。


  「便是他做的事情,你如何不知道他怎麼樣的膽大妄為……事已至此,就只能這樣磨下去了。我若是他大哥,便是驕縱他些沒有什麼。可是……」凌寒擺擺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凌寒骨子裡很強硬驕傲的人,被你逼到這份兒上也是夠憋屈了……」許遠征搖了搖頭。


  兩人也是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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