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有忡(1)
章林峰的衛隊一隊人衝進了會議室,繼而,秦皇島基地的衛隊也是警戒的跟了進來。
章林峰看著會議室滿滿的人,眼中浮起了怒意。
一時間會議室的空氣格外的冷冽。
「章帥!」凌寒率先打招呼。
華衡方等人也連忙敬禮。
章林峰上下打量著他們,神色嚴肅,眼睛略略的眯著。章林峰身材略胖,喜時哈哈大笑,怒視又格外的嚴肅,是息怒形於色,很有氣勢的人。他陡然闖入了秦皇島基地,便震懾著場中的人。
「行了,你們這些陰奉陽違的規矩收起來吧……兔崽子們都是沒良心的!」章林峰冷冷的罵著人。「雲清呢?」
「少帥去山海關見您了。」凌寒連忙道。
「對,少帥聽說你到秦皇島,就連忙去山海關迎接您了。」一名秘書也頗有眼力的說道。
「呦嘿,我這天天電話的找不到人,這會兒子倒是巧了……你小子滾到秦皇島幹什麼了?怎麼,不跟著許遠征在庫倫吹冷風了不甘心,到我秦皇島弄點風風雨雨啊!」章林峰看著凌寒道。
凌寒略是躬身:「章帥,您誤會了。凌寒絕對沒有希望秦皇島有任何混亂的意思。凌寒是來勸說少帥能夠與老帥坐下來商談解決眼下困境的!」
凌寒主動坦誠的說道。
章林峰儼然是不信的。他走到凌寒的身前,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略是仰視些看著凌寒:
「我總是捉摸著,這秦皇島到底誰是那個鼓動著我們父子失和,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我這一來就遇上了,沐少爺,你說說,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意?你有什麼目的?現在,你怎麼給我個交代?」
凌寒無奈:
「章帥,您真的誤解了,凌寒從來沒有鼓動雲清與您起衝突的意思。我本人對章帥絕對沒有任何的不滿。若說是目的,這秦皇島基地是凌寒看著它從無到有,凌寒希望它能夠發展的更好更強大。凌寒此心無不可對人言之處。」
凌寒凜凜大氣,一番話說得旁觀的秘書處人員也很是感慨。
「指責著我窮兵黷武打內仗,吃著我章家的飯天天給我背後鼓搗事兒,要是沒有老子去打仗你們還能一個個消停的在這兒呆著。不打仗養你們幹嘛!」
章林峰肆意的罵著,在場中沒有人敢說話。「你們秦皇島基地,從一開始成立,就是由著雲清說要什麼人給什麼人,要多少錢給多少錢,我信我兒子,但是,他一個人鬥不過你們這些居心叵測的,沐少爺,您隱姓埋名的來我秦皇島投軍,我的人我炮幫著你大哥打仗,你說說,你可是無不可對人言的?」
章林峰最後的關注點還是落在凌寒身上。
凌寒躬身,只能是忍氣吞聲的道歉。
「凌寒有苦衷但是無惡意,之前的事情,凌寒有不妥當,是凌寒的錯。」
「你不是之前不妥當,是現在也是不妥當吧!你是什麼身份,在我秦皇島軍的會議室?我倒還真是不覺得你有什麼好心!」章林峰冷冷道,忽的大喝一聲:「給我拿下!」
「章帥!」凌寒一驚。
馬上章林峰衛隊的人就要過來抓人。
凌寒急著看向華衡方,希望他說句話,然而,華衡方不只是否依舊在跟凌寒制氣,始終沉默。
「大帥,不能抓凌隊啊!」一個舊日凌寒的下屬道。
秦皇島衛隊中多是凌寒在職時候的人,也不由得湊在了凌寒身邊。
「哎呦,你們聽不懂軍令嗎?拿下,給我教訓他!」
章林峰眼見著秦皇島的衛隊居然敢維護凌寒,怒氣更是勝了幾分,他怒道。
章林峰的命令又多了一層,眼瞅著就是私刑打人,凌寒也不由得一驚,沒有想到章林峰居然這麼下令。
立即有章林峰的衛隊趕上來要抓凌寒,秦皇島衛隊的人立即圍住凌寒想保護他。眼看著一場衝突。
凌寒雖然很生氣章林峰的無理和不依不饒,也知道眼下絕對不能起衝突。
「讓開,別放肆!」
凌寒低聲喝到。
秦皇島衛隊的人雖然是不情願,也漸漸的挪開。便有章林峰衛隊的人過來按住凌寒的肩膀。隨著章林峰的一個眼神示意,便有一個人一腳踢向凌寒。凌寒身上有功夫,手裡頭也有槍,若是要避開逃走自然是輕而易舉。只是,凌寒知道,自己一旦有所動作,必然會有秦皇島的屬下同胞維護自己,一旦交手,那是不可收拾的混戰。
凌寒被踢倒的那一刻,就勢倒地,抱著頭蜷縮身子自我保護,任由著章林峰衛隊的四五人連續踢向自己。到底是軍人,在章林峰眼前,人人下手都多了狠辣。凌寒咬牙硬扛著腳穿皮靴的士兵的踢打,在地上翻滾著。
秦皇島基地的人看不過去,連聲喊著「章帥」,又有人喚著「凌隊」,場面更加紛擾。
華衡方也不由得一身冷汗:「大帥,凌隊原來是客……」
「呵呵……可不是你的客人吧……」章林峰冷笑道。
有秦皇島衛隊和秘書處的人實在看不過去上前要攔,又在華衡方的呵斥和怒視中退下。
「父親!」雲清突然跑了進來,一把推來東北衛隊的人,俯身去看凌寒:
「凌寒……怎麼回事兒?」
凌寒本來身上的傷並未痊癒,一番踢打,舊傷崩裂;加之這一番踢打之下,身上多處受傷,他痛得呼著氣,在雲清的攙扶下,勉強的站起身,也覺得傷重的腹腰部疼痛不已,他站直身子都很困難。雲清心痛不已,連忙扶著凌寒坐在了椅子上。
「凌寒,你怎麼樣?快叫軍醫啊!」雲清喊著。
凌寒長長的喘了幾口氣,擺擺手:「我沒事兒。」
凌寒已經是滿頭大汗,雖然他護著頭部,臉上沒有上,但是臉色青灰,一看便是疼痛至極。
「父親,您……」雲清本來是聽凌寒的意見,想去向父親妥協,道歉的,見此情景,更覺得心寒。「父親,兒子自知資質淺薄,能力不足,不能夠統管秦皇島基地的將士,還勞父親親臨教訓。大帥,您罷免雲清吧!」
雲清已經是眼裡蓄了淚,再不去看父親。
章林峰沒有想到雲清見面的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當著這麼多人,他更是覺得沒有面子。
章林峰「啪」一拍桌子,怒目而視:
「怎麼?你要造反不是?就是因為我來了你秦皇島基地,因為我打了他沐凌寒,你就要跟父親造反?」
往時,父親的暴怒雲清會覺得恐懼,今日,反倒是覺得坦然。
父親從來都不是慈眉善目的人,雖然對自己一貫的溫和,但是雲清也知道他手段狠厲。雲清看了一眼一旁椅子上,躬身坐著的凌寒。凌寒因著腰背傷和腰腹被踢打的劇痛,難以直起腰,只能蜷縮著倚在椅子的扶手上。只是聽著雲清的話,凌寒也不由得驚詫,望向雲清。
雲清反倒是很平靜,看著震怒的父親,道:
「父親,您嚴重了。您這樣說,兒子沒有立足之地。兒子不會造反,不會叛逆父親的。只是,部下讓長官不滿,我都該辭職的。」雲清道。
「雲清!」凌寒低低的喊雲清,示意著他不要意氣用事。
雲清卻仰著頭,不肯看人。
「好,不幹就不幹了……秦皇島基地解散,番號撤了!」
章林峰道。
「大帥,不可呀!」華衡方急切道。
「大帥,今天少帥去找您,是想跟您說,秦皇島基地願意削減軍費開支,以支持軍部的軍費預算……之前,是屬下的錯誤,對於軍費的預計多不了解,但秦皇島基地與奉天軍部是一心的!秦皇島基地是空軍基地,從建立之初至今所耗心血極多,大帥請三思!」
章林峰聽著華衡方的話,也略是冷靜了下來。
其實他到秦皇島也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他是怕局面不可收拾,反倒是讓雲清更加為難,所以才到秦皇島來看的。卻沒有料到,事情發展至此。他自付也是一輩子叱吒,可是,遇到兒子的事兒就是亂了分寸。
凌寒咬著牙站起身:「章帥,秦皇島基地是東北軍的利劍呀!您請慎重!少帥,您一力建立的部隊,怎麼可說放手不管就放手不管?」
雲清瞪大眼睛,微微仰著頭,不肯讓淚珠落下。
「秦皇島基地當年是在父親的支持下才建立的,兒子風裡來雨里去這些年,連家都回不得幾回,父親一句話就可以撤了,凌寒跟著兒子看著秦皇島基地一點點起來,父親說打就打。兒子對不起身後對我忠心耿耿的人!但是,父親,兒子沒有對不起父親,有一絲一毫要造反的意思。兒子的話便是這些!」
章林峰一聲聲長嘆:「這都什麼事兒!滾滾滾!」
章林峰一揮手,衛隊紛紛撤去。剛剛進門的醫生進退不是,被撞在門口。
「行了,你說的,你們削減些軍費,給那些老將個面子。調整的事兒算了……你們扣得人,安撫好了,問問他們的意見是去留,要是不留這裡,我讓軍部再安置……」
章林峰彷彿是經歷了一場惡戰,很是疲憊。
陡然間峰迴路轉,雲清也有些詫異。
「謝謝父親!」
章林峰張張嘴,想說話,最後還是搖搖頭放棄了。他看了看屋裡的華衡方和凌寒:「你們好自為之吧!」
說著,章林峰轉身而去。
「父親!」雲清急著追去,又看凌寒。凌寒示意他去追章林峰,自己揮手叫醫生幫自己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