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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友難分(2)

  天已漸沉。


  秋起之後,這白天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了。


  房間里沒有亮燈,很是昏暗。


  雲清站在房間的窗前,臉色很難看。


  邵陽站在雲清的旁邊,也是一臉的愧疚。


  「對不起,少帥,能夠查到的內容就只有這些。年代久遠,很多人不敢太確定當時的信息。不過這些並沒有很大的關係……就從現在來講看到的,她也的確是一個背景太過複雜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太過於危險……」


  邵陽猶豫著,斟酌著每句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清楚事情。只是覺得心裡糾結的很。


  之前陪凌寒去金屋,可是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真是如蛇蠍一般啊。


  雲清嘆氣:「到現在,你才說這話又有什麼意義?你早就知道凌寒跟這樣的女人有交際,怎麼不跟我說。」


  上司真是沒有幾個講道理的,邵陽一臉的無奈。


  「少帥,之前也只是知道綠蘿是舞女。總不能,凌寒摟著一個舞女跳舞我都跟您彙報吧,那我不是成了街頭巷尾嚼舌頭的女人了……」


  邵陽說的在理,雲清卻仍舊是氣憤不已。


  「一個個不長進的東西!」


  邵陽無奈。


  雲清手抓窗框,著急又無奈。


  「其他的事兒,暫時都沒有什麼進展……我們在北平的人不多,能夠幹事兒的也少。大平洋行的人只會做生意,軍界根本就安排不進去人。金屋裡有幾個就是小舞女小打手,也都接觸不到綠蘿。」


  邵陽道。看雲清不發言,邵陽有試探的問:「既然凌寒過幾日就會到北平就職,他是沐家的人,又是許遠征的部下,接近北平軍界上層容易的多。而且,就算是凌寒再喜歡那個舞女,也不會真誤了少帥的事兒,要不然就告訴他吧,凌寒不是會因私廢公的人……」


  邵陽試探的問。


  雲清轉身看著邵陽,眼中有了薄薄的怒氣。


  「你能不能多動動腦子啊?你跟我說說,什麼是私,什麼是公。於公,他是北平空軍基地的隊長,他是許遠征的人,北平水這麼渾,就是一些政棍都很難混的全身而退,別說是他沒有經歷這些的,一旦有點意外,你是嫌他命長?於私,他是沐家的人,以他們的處境,他只能跟著許遠征。許遠征是什麼人,什麼樣的手腕與心機。再說……」


  雲清微微喟嘆。


  「再說,若是別的朋友,我倒是可以說拜託朋友幫個忙。可是眼下,沐凌晨對我很忌諱,他很介意凌寒在東北軍待過。我昨天送凌寒回去,沐凌晨就一再的說,他的弟弟他會約束,擺明了不歡迎我……沐家是世代的大家,規矩多的很。」


  雲清嘆氣。


  昨夜,凌晨打凌寒的那巴掌,明明是打給他看的。一邊說著不勞他費心教導,一邊又上演責弟的戲碼。那巴掌真的是扇在了他的心上。


  想起來雲清就很是生氣。


  可是,明日自己就將離開北平返回秦皇島。凌寒他們也要回到揚城,就此一別,就不知何時再見。


  沐凌晨,我看看你能夠決絕到什麼程度。


  念及此,雲清吩咐邵陽:「備車,我們去沐家。」


  「您親自去啊?這於情於理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邵陽疑惑道。


  雲清氣得彈了邵陽的腦袋一下:「你腦子靈活點吧!」


  邵陽不敢再問,連忙立正稱是。


  自己是一個粗人,單說腦子轉得快還是真比不上凌寒,凌寒這一走,感覺真是苦日子來了。


  邵陽在心中嘆道。


  晚上,凌寒才被獲准吃飯。


  凌寒還是一如之前,乖順的給大家備餐,然後就站在凌晨斜對面。凌寒大眼睛閃爍著,看看大哥,看凌晨看自己又連忙躲開。


  凌晨又好氣又好笑:


  「你坐下吃吧,沐家還是有你一口飯的。」


  「謝謝大哥!」凌寒忙不迭的坐下。


  凌晨冷笑。


  凌寒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是很會扮乖巧的,但是,這個樣子也絕對不是他。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覺得你跟我繼續耗下去有你的好你就繼續耗,你且等著我饒你吧……」


  凌晨的話,已經說的很狠了。座中人都是一凜。


  「是,是,大哥教訓的是。」凌寒應著,卻是並不太在意的樣子。


  一家人放下碗筷沒有多久,便有僕人劉全來報,章雲清到訪。


  凌寒眼睛一亮,看向凌晨。


  「請章少帥到客廳稍等,我馬上就到。」凌晨又看看凌寒:「你跟我滾回後院,閉門思過去。」


  「大哥,你不講理!」


  凌寒口不擇言。


  「滾回去。」凌晨的聲音不大,卻是威信十足。


  凌寒氣得撇嘴。凌言一把抓過凌寒:「跟我回屋……」


  眼前的大哥,一身灰衣長袍,就像老式的大家長。蠻不講理,固執強硬。


  然而,凌寒也只能無奈的跟著凌言回屋。


  客廳內,雲清一臉的謙和笑意。


  「匆匆一見,旋即又各自南北,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再見了,我特意來道個別……」他日若有時間,凌晨兄去東北看看,雪中打獵,逐鹿射鵰別一番趣味呢。」


  「雲清兄實在是太多禮。若有機會,一定叨饒。」


  凌晨回應著。


  「沐帥,怎麼沒見到凌寒?」雲清問道。


  堂堂正正的拜訪,開門見山的詢問,雲清始終坦蕩,端坐著,神情自若,風清月朗般。


  凌晨略略一笑,面有歉意:


  「章少帥是凌寒之前的上司,本來是該凌寒前去拜見道別的。只不過,他做下離經叛道的不肖事,我罰他閉門思過,實在是不方便見客。」


  雲清愕然,旋即又恢復平靜。


  「凌晨兄長兄如父,管束子弟,多費心力了。我不過是朋友問候一句,切莫多禮了呢……」


  凌晨與雲清彼此都是客氣話,說的兩個人都是心累不已。


  凌晨是於家族危機之時力挽狂瀾,是年輕一輩的豪傑;雲清則是在土匪出身的東北軍中大力發展現代軍事,有著北洋系統唯一一支現代軍事化的部隊,也是年輕一代的翹楚。兩個人也都是光風霽月的人物,本來早也是互相知道,也曾有些交集,彼此讚許的,然而,此時卻難以心無掛礙的說話。


  後院里,凌寒坐的被氣得的都想笑。


  凌言看著凌寒無可奈何的樣子,也是一笑。


  「說了你鬥不過大哥……」


  「我以前覺得爹就夠不講理的了,沒想到大哥也一樣!」凌寒道。


  凌言被氣的哭笑不得。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凌寒才這麼放肆。


  「二哥,你去前面,替我送送雲清吧。替我問候他。」


  凌寒正色道。


  凌言點頭:「好的,我明白,你放心吧。」


  凌言對雲清是很有好感的。


  揚城危機時候,雲清的仗義和對凌寒的情誼,沐家人都很感激,卻也沒有想到,到如今不過十幾天,也是太博雲清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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