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原來是周少
常九的車子離開基地就往醫院去,此時的藍天已經昏睡了過去。
常九看著後視鏡里奄奄一息的藍天,眉頭在他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皺上了,他心裡一方面覺得藍天是活該,自作自受,但是另一方面又佩服她的勇氣,這個女人,遠遠要比一般的女人還要逞強,她不是堅強,她是逞強。
腳下的油門不由得加快,常九急匆匆的送了藍天去醫院,看著護士將她從自己眼前帶著離開,他本不想跟去,但是沒能忍住。
「九爺,簽個字。」護士將筆遞到常九的面前,低著頭。
她害怕自己見了常九的樣子,就沒辦法再認真的工作了,對不起自己身上的這一身制服。
常九利落的把字簽了,問了護士一句,「她情況怎麼樣?」
雖然常九自己心裡也知道藍天的情況並不好,但可能是因為這裡是醫院,所以他順口問了一句。
護士想起剛才給藍天清洗身子的時候,心臟都還突突的跳,那簡直不是女人的身體,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傷痕纍纍,也是她睡著了,要不人該有多麼的猙獰。
「這得看手術結果,就目前來看的話,這位小姐的腿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傷勢很嚴重。」藍天的腳踝已經有潰爛的情況了,這應該都是最開始受了傷沒有及時處理,然後又感染了造成的,簡直太不把生命當一回事了,一個男人要是這樣真的還可以理解,但是一個女人這樣,實在是想不通。
常九心情複雜,仔細想想,這好像已經違背他最開始讓藍天去基地的初心了,「保住她的腿!」
這是命令,常九獨有的語氣,給人帶來的壓迫感實在是不止一點,但結果怎麼樣,也不是護士說了算的,「九爺,我會把你的話傳達給醫生的。」
護士有點害怕現在的常九,拿著同意書跑進了手術室,常九的氣場太大了,幾個人受得住啊!
手術室里,藍天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冰冷的器械在她的腿上進進出出,醫生的額頭上出現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基本上,藍天膝蓋以下是不能要了,尤其是膝蓋骨那一截,這應該是受過很嚴重的傷,又沒有得到好的治療,自己感覺不痛了又進行強度大的運動才這樣。
要是好好養著,做做手術還是有可能會復原,但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截肢,需要簽字,「找家屬簽字。」
護士戰戰兢兢的說,「主任,九爺說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位小姐的腿保住!」
「這樣了,還能保住嗎?」主任大聲的朝護士吼了過去,「去!」
護士只能又頂著巨大的壓力的跑出去找常九,主任是全國最好的外科大夫,他都這樣說了,還能怎麼樣?
只能去啊!
常九在走廊上抽煙,整個人籠罩在一層煙霧中,看不清他的樣子。
護士站在他身後看了幾秒鐘,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九爺,藍小姐的傷勢很嚴重,截肢需要你簽字。」
常九嚯的轉身,眼神不明的看著護士,「截肢?」
「是的。」主任是這樣說的,她只負責傳話讓常九簽字。
常九將一支煙抽完了后,才把字簽了。
藍天醒來會怎麼樣他不知道,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現在她的腿需要截肢,要是不簽字,她就得坐輪椅。
現在還這麼年輕,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依然能夠做一些正常人能做的事情。
摸出手機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你來一下。」
助理接到常九的電話,還以為是常九出了什麼事,放下手中的事情就趕來了。
匆匆趕來以後,沒想到常九會對他說一句,「你在這兒守著!」
常九不想待在這裡,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藍天不是他的誰,更不值得他浪費時間,能讓助理守在這裡已經不錯了。
三個小時后。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醫生護士從裡面出來,他上前一步,「老爺子……」
他以為是常鳴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然常九為什麼會那麼著急,但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看到的會是藍天。
醫生不知道他臉上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只是告訴他,「病人要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你們給她做做心理工作,一般是很難接受的,這次手術非常成功,注意後面的復健。」
醫生說的這些話,鄭鈞才沒有聽進心裡,他那麼討厭藍天,不覺得自己會盡心儘力的告訴藍天這些,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不過因為是常九的命令,他也沒辦法違背,只好在這裡守著藍天醒來。
麻醉藥效過去,藍天是被痛醒的。
眼睛還未睜開就聞到了這裡消毒水的味道,知道自己在醫院。
看到鄭鈞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不是常九嗎?
證據知道他醒了過來,淡淡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說道,「是九爺讓我在這裡的。」
怪不得,藍天一下明白了,嘴唇乾裂,卻還是向鄭鈞道了謝。
鄭鈞不再說什麼,藍天現在感覺到,這個男人是討厭她的,討厭的程度和薛士棋不相上下。
想了想,鄭鈞還是將醫生說的話複述給藍天了,「你的腿截肢了。」
說的人輕鬆,甚至還有點淡淡的幸災樂禍,但是聽的人就不一樣了,藍天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點的凍結。
截肢?
視線慢慢的移到自己的雙腿上,然後頓住。
再然後,緩緩地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
終究還是以雙腿作為代價活了下來,這樣也好,總歸是活著。
看著她這樣淡定,鄭鈞就不淡定了,這是什麼女人,聽到這樣的消息就這麼平靜?
裝的吧?肯定是裝的!
「你沒有聽見嗎?你的腿截肢了,斷了!」
藍天強忍著專心的疼痛,風輕雲淡的說,「聽見了,謝謝你告訴我!」
鄭鈞一拳頭打在泡沫上,站起來,「既然你醒了,我就先走了。」
鄭鈞走了后,藍天愣愣的看著天花板,怎麼會沒有聽見呢?
就算是沒有聽見,也該是感覺到了,那麼不自然的適感,猜也會猜到。
鄭鈞在走廊里遇到了周深。
「周少,你哪裡不舒服嗎?」鄭鈞笑著問了一句,因為是常九的特助,自然和常九這兩個朋友的關係要比一般人熟悉一些。
周深揉了一下鼻子,他這兩天重感冒,再不來看看估計就要掛了,「我來看看感冒。」
看了一眼鄭鈞身後的病房,「怎麼?九爺病了?」
應該不會吧?
他那身體壯得跟頭牛似的,不可能會來醫院的。
「哦不是,是九爺的……」鄭鈞好像在斟酌該怎麼說藍天的身份。
就他打的這個頓,周深就知道是誰了,「你去忙吧,不是九爺就好。」
「那好,周少,我就先走了。」
周深路過藍天的病房,走遠了兩步,又退了回來,嘆了口氣,還是推開門進去看了。
他告訴自己沒有別的意思,人家救過他一次,進去看看也沒什麼。
聽到聲響,藍天以為是鄭鈞又回來了,便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周深一眼便看到了她腿部的異樣,即便是蓋著被子,那麼高的隆起,也足以引人注目了。
「是我。」他走到藍天病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藍天。
藍天一看是他,笑了笑,「原來是周少。」
周深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藍天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以為她沒什麼事,自己的心情跟著放鬆了,「女戰士也會躺在病床上?」
女戰士?
藍天可不認為自己擔當得起這樣的稱謂,「周少,真會說笑,我哪是什麼女戰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