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憑什麼和她比
柯雲澤的話讓綾音心裡好感動，她突然牽住柯雲澤的手，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夜綾音認真地說道：「柯雲澤，你真好，這輩子遇到你是我人生最幸運的事情，以前都是你保護我，為我犧牲那麼多。以後如果你有需要，我也會幫你趕走一切威脅到你的人，我希望我們都能夠過得很好，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就算我只是你的試驗品，我也會讓你得到一個滿意的數據結果。」
柯雲澤淡淡地笑，可他沒能說出口，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夜綾音的生日在深秋，送她禮物的人非常多，但她重視的只有柯雲澤那份。
手機很漂亮，是她喜歡的樣子，至於剩下的禮物，能吃就吃，能賣就賣掉。
中午時，學生都去吃飯了，夜綾音沒什麼胃口，於是趴在課桌上睡覺，柯雲澤出去買東西，冷不防他的座位突然有人坐下來。
夜綾音睜開眼看到林珞惟竟然坐在她身邊，他們視線驀地相撞，夜綾音愣了一下，坐直身體。
林珞惟把玩著桌上的鋼筆，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夜綾音，你真奇怪。」
「什麼？」夜綾音皺起眉，用警惕的目光盯著林珞惟，睡意全無。
林珞惟隨手丟給夜綾音一張身份證，「你的身份證是假的。」
夜綾音心一驚，「你什麼時候拿走的？」
她將身份證塞進錢包里，心裡迅速考慮著應該如何編造借口。
真是太不謹慎了，她居然都沒有發現身份證丟了，搜索了一下記憶，最近和林珞惟好像沒什麼可疑接觸。
「上次體育課，你換衣服的時候把錢包忘在了教室。我順手抽走了你的身份證，本想找朋友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值得在意的東西，沒想到系統查無此人，你連身份證都可以偽造，我不知道在你背後還藏著怎樣驚悚的真相。」
林珞惟盯著夜綾音，墨色瞳眸深不見底。
總覺得覆蓋在心上的那層堅冰快要被他的視線刺出裂痕。
「你在說什麼，我的身份證沒問題，就算有問題也和你沒關係，我自己的身份證，我想用真的假的，還需要你過問嗎？」
「虧你想得出這麼蹩腳的借口，夜綾音，任何事情只要存在過就肯定會有痕迹，如果一個人連痕迹都沒有，你覺得這合理嗎？我開始的時候以為調查你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著手去做才發現根本無處下手，沒有人了解你，你也不曾把心交給任何人過。所以，我只好從柯雲澤身上找入手點。」
林珞惟從褲兜里抽出一沓捲成圓筒的列印紙扔在桌上，紙卷展開，上面印著密密麻麻的字體。
夜綾音皺起眉，「我沒空研究這種東西，你想說什麼就說。」
「好吧，藍山學院的入學資料里寫著柯雲澤曾就讀於仁潤高中，而你則是從華曦初中升入協泰高中。確實，柯雲澤的記錄沒錯，他在仁潤的時候已經是萬眾矚目。而依你的能力，也足以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就像你在藍山一樣。可不管是華曦還是協泰，都完全沒有你的入學記錄，也沒有任何人認識你，你的過去全部都是虛假的。你為什麼要編造歷史，是不想被別人知道你的過去，還是說，你現在的身份根本就沒有過去！」
林珞惟的話一針見血。
夜綾音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藍山學院的轉學手續非常複雜，沒有特殊原因校長是不會同意的，但柯雲澤是有名的音樂天才，他之前的學校也是精英輩出的貴族學校。若他想轉來藍山，校長自然是求之不得，可你既沒有背景，也沒有令人驚嘆的才華，僅憑一份偽造的證件，校長怎麼會答應你的轉學申請呢？最大的可能就是，你的轉學是柯雲澤親自提出的，這是他轉入藍山的唯一要求。表面上你和柯雲澤沒有交集，其實你們早就認識了，你做的所有事情他都清清楚楚，他一直站在你身後當你的靠山！」
林珞惟目光灼灼，他不放過夜綾音表情上的任何一點細微變化。
然而夜綾音只是托著臉頰看他，眼神冷淡。
「你的推理很有趣，可惜硬傷太多。我為什麼非要轉來藍山呢？」
林珞惟看著她，「因為紀槿遙在藍山。」
夜綾音的眉心蹙了一下，這沒有被林珞惟忽略。
「你那樣對待槿遙，是有原因的吧，我不相信只因嫉妒你就大費周章地做那麼多事情。」
雖然綾音讓槿遙失去了很多，但她自己也受到了報復。
紀槿遙被打擊的是心靈，而她被傷害的是身體。
「既然你這麼執著，我就告訴你實話吧。」
夜綾音湊近林珞惟，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其實呀，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柯雲澤。」
她的音質清潤甜美，念到柯雲澤的名字時，彷彿連語氣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林珞惟的身體有些僵硬，夜綾音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頰，那是一種美妙而殘忍的氣息。
「柯雲澤和紀槿遙有什麼關係，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當然有關係！」
夜綾音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凝，她身體後仰，與林珞惟隔開距離。
那雙美麗的眸，彷彿一瞬間撥去濃霧，將滿心的厭惡赤.裸裸地展示出來。
「柯雲澤的弟弟是因紀槿遙而死！她應該付出代價才對，可她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活在光環里被那麼多人崇拜喜歡，這公平嗎！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我才決定幫柯雲澤報仇。我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紀槿遙！」
「你真的只是為了幫柯雲澤？我看你對槿遙的厭惡比柯雲澤多得多吧。」
「你太不了解柯雲澤了，他總是把情緒掩藏在心底，其實在我面前他說了很多紀槿遙的壞話呢，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恨紀槿遙的人。而我向來嫉惡如仇，厭惡就是厭惡，我沒辦法偽裝自己的情緒，正如你所看到的。所以，別憑藉表象隨便猜測。」
「真可笑，你明明是一個演技精湛的騙子，從頭到尾你都戴著假面具，要不是事情發展得超出你的控制，不知道你還會偽裝到什麼時候！」
林珞惟當然不相信夜綾音的話，她說謊早有前科，但程夏熙因紀槿遙自殺卻也是事實……
林珞惟內心稍有動搖，無數事物旋轉在他腦中，拼湊出種種可能性。
不，夜綾音說的只是借口！
她憑什麼幫柯雲澤報仇？
憑什麼對紀槿遙有超乎想象的執念？
憑什麼不惜利用自己的身體，甚至傷痕纍纍也不肯放棄？
他不相信夜綾音那樣自私的人，會為了柯雲澤做出這樣的事情，在槿遙的敘述中，夜綾音甚至用「毀掉柯雲澤」來威脅過她。
那麼多謎團都難以解釋，他需要更加仔細地抽絲剝繭，從夜綾音每一句謊話里找尋出口。
「林珞惟，你只想維護紀槿遙，就算她是個殺人兇手。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
林珞惟張了張嘴，想要為紀槿遙辯駁幾句，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再說什麼也只是激怒夜綾音，她聽不進去的。
他會繼續收集證據，直到拼湊出真正完整的真相。
既然夜綾音沒有過去，那麼他就從紀槿遙身邊的人一個個查起，總會有根線牽連到夜綾音！
夜綾音站起身準備離開教室，林珞惟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她不耐地回頭看他：「你還想怎樣，是不是要我喊非禮你才滿意！」
林珞惟鬆開手，並沒有想要與夜綾音糾纏之前的問題，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聽說你也去試鏡了？」
夜綾音微怔，莫非紀槿遙將這件事告訴了林珞惟？
他一定是想等著看她笑話吧！
果不其然，林珞惟下一句便說道：「放棄吧，你贏不過槿遙的。」
「你這結論下得太早了吧，對紀槿遙，我從來沒輸過，這一次也不會！」
「別逞能了，你很清楚姚茉琦的能耐。紀槿遙一直是雜誌平面模特，積攢了很多人氣，之前的冰激凌廣告也讓更多人熟悉她，製片方希望由新人出演，又怕任用完全沒經驗的演員會有風險，姚茉琦推薦了紀槿遙，相關負責人也見了她，她的形象和劇中女主角很符合，如果她能夠出演，我爸答應做這部戲的贊助商，你什麼都沒有，憑什麼和她比！」
夜綾音站在那裡，嘴唇緊抿。
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她才要搶走別人的東西啊。
用那些輝煌華麗的光芒，粉飾自己的空洞凄涼……
林珞惟看著夜綾音，高大的身體遮住了窗外的陽光，陰影投在夜綾音漆黑的短髮上，他們兩人的距離不過咫尺。
「清楚內幕的人都知道，選秀只是變相宣傳而已。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固執了，到時候摔得粉身碎骨，反而被人看扁。」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夜綾音有些煩躁了，她狠狠推開林珞惟，轉身快步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