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她秀眉微蹙，兀自為夜綾音擔憂：「你也發現她今天心情不好了嗎？她連中午飯都沒有出去吃，我很擔心綾音呢。」
「她中午沒吃飯嗎？」
「她沒和我去食堂，不過柯雲澤帶了三明治給她吃。」
「哦。」
「也不知道宋嵐中午的時候有沒有見到綾音。」
紀槿遙自言自語，林珞惟眸光一暗：「什麼意思？」
紀槿遙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去吃飯的時候遇到了宋嵐，他問我夜綾音在哪裡，我想他可能有事找她吧。」
「你和宋嵐很熟嗎？」
林珞惟面無表情，聲音也冰冷沒有溫度，但紀槿遙早已習慣他的冷冽，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我有個學妹在熱舞社，有時候去找她的時候會遇到。」
「別和他走太近了，那傢伙居心不良。」
林珞惟的話讓紀槿遙有些生氣，她望向林珞惟：「可那是我的朋友，你憑什麼這樣說他。」
林珞惟沒有說話，他總是遷就紀槿遙，不論她多任性，他都一直包容著她，紀槿遙甚至忘記了林珞惟對別人的態度。
她板著臉，繼續說道：「林珞惟，我早就說過了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總是干涉我的……」
然而不等她說完，林珞惟就打斷了她：「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他的聲音略微帶著些疲憊，紀槿遙驚訝地愣在那裡。
林珞惟從來沒有打斷過她的話，沒有像今天這樣，毫無耐心地漠視了她的驕傲。
「也許你覺得我關心你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你一點兒都不珍惜，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剛才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針對你，我只是希望綾音能夠安安靜靜不被打擾，而你作為她的好朋友，是不是應該和騷擾她的男人劃清界限？」
紀槿遙詫異於林珞惟對她的態度，但他話中的內容更令她吃驚，以至於讓她忽略了他的變化。
「你說宋嵐騷擾她？」
「你沒聽到傳言嗎？」
「我不知道，我……」
紀槿遙感到很無辜，同學們一直顧忌於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她談八卦。
林珞惟看起來並沒有因紀槿遙楚楚可人的表情心生憐惜，他低著頭，淡淡道：「沒什麼好解釋的，你有時間還是多關心一下綾音吧，不要總是讓她照顧著你。」
紀槿遙咬住嘴唇，委屈地點點頭。
原來她誤會了林珞惟的意思，他並不是在為她吃醋。
真是的，她明明和綾音是那麼好的朋友，卻還不如林珞惟細心，如果綾音知道是她告訴宋嵐她在教室的，她會不會生氣呢……
——
剛剛放學，宋嵐就守在班門口等著夜綾音了，他本來還不太敢在表白后立刻就面對夜綾音，但剛才上課的時候突然收到夜綾音的簡訊說有事情和他談，他受寵若驚，下課鈴還沒響就溜了出來，提著書包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
門外人來人往，許多人對宋嵐報以佩服的眼光，他假裝沒有看到教室里那些男生不屑的目光，視線一直追隨著夜綾音。
夜綾音低著頭收拾書包，烏黑的長發順著脖頸瀉落，肌膚白皙如雪，彷彿塵埃不染的仙子。
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該是多麼有面子的一件事啊。
宋嵐不由想入非非。
夜綾音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路過林珞惟時，像是感受到了他焦躁的視線，她突然停下腳步，回眸對他嫣然一笑，容顏蒼白卻清麗秀美。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釋，她專程對林珞惟說了一句：「我今天就給他說清楚。」
「我陪你去。」林珞惟瞥了一眼宋嵐，總覺得那小子怪怪的。
「那多奇怪啊，還是我自己去吧，別太擔心了，有什麼事情我會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你的。」
「好吧。」林珞惟也知道他根本沒有立場陪夜綾音一起赴約，他有些不情願地妥協了。
「不過我很高興呢。」夜綾音突然輕輕地說了一聲。
「你高興什麼？」
林珞惟驀地望向夜綾音，卻看到她正在對他微笑，那樣明凈的笑容，像褪盡鉛華的無瑕春景。
「因為我突然發現，你好像並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對不對。」
林珞惟愣住，臉頰竟然微微發燙。
他當然不可能不在乎夜綾音，甚至，他對她的重視，比她所想的要多得多。
看著林珞惟怔滯的模樣，夜綾音的笑意更深了：「林珞惟，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說完，她一路小跑出教室，與宋嵐說著什麼，然後兩個人徑直離開了林珞惟的視線。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是柯雲澤還坐在那裡，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林珞惟，眼瞳清淡如無風的雪野。
教學樓外面是白茫茫一片，光禿禿的枝椏上積著長條的雪，有時候被風一吹，就會掉下來些冰冷的雪塊。
夜綾音與宋嵐並排而行，她雙手插在上衣口袋中，整個下巴都藏在圍巾里，露出小小的鼻尖和一雙晶瑩如水的眼瞳。漆黑的長發覆蓋了後頸的圍巾，垂直落在腰間，被風舞出輕盈的姿態，她背脊挺直，曲線美麗，身材好得讓人嫉妒。
宋嵐聽到一些人在議論他和夜綾音，他既是不安，又有些驕傲，完全沒有想過身邊這個貌似天使的惡魔只是在利用他罷了。
「你找我，要說些什麼。」宋嵐率先開口，他盡量讓自己從狂喜中鎮定下來。
夜綾音挑了挑眉：「一定要有話說才能找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
宋嵐只要看著夜綾音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語無倫次。
夜綾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別緊張，我又不吃人。」
宋嵐訥訥說道：「因為你真的太漂亮了，我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幹嘛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你也很帥啊。」
「可是和柯雲澤相比就……」
「為什麼和柯雲澤相比？」夜綾音不太理解地望著他。
「你們是同桌，你每天和他朝夕相處，我想你的眼光一定變得很高。」
夜綾音輕輕地笑了。
她當然知道宋嵐和柯雲澤級別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不過，宋嵐也算是個新鮮獵物，她並不打算無情地打擊他。
「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柯雲澤固然很帥，但他也不是完美的，難道你不知道審美疲勞這件事，就算他再優秀，看久了眼睛也會覺得累，要是真的和那種眾星捧月的王子在一起，我一定會被累死。」
她俏皮地吐吐舌頭，眼睛笑成漂亮的月牙形狀，那深黑的瞳心，彷彿漂浮著許許多多彩虹般溫馨的流光。
宋嵐由衷感嘆：「你真的很特別。」
他至今還不太相信，今年的聖誕節他居然可以和夜綾音一起度過。
她真的好耀眼，一襲白衣比雪更加純凈，清澈的眼眸像是天空最亮的星星。
路上那麼多人在看著她，而她毫不做作，捧起一輛車后玻璃的雪團，捏成兔子的模樣，笑著給他看，神情自然又大方。
宋嵐低頭看著她指節修長的手，一直在猶豫是不是應該鼓足勇氣牽住她的手。
他的心跳得很快，視線里一切景物都好像憑空消失了，眼前只能看到夜綾音的身影。
「我們去哪裡？」夜綾音突然回過頭看他，笑意盈盈：「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值得回憶的聖誕行程。」
宋嵐忙不迭地點頭：「我們先去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廳很不錯，吃完飯如果你不急著回家，我們再去酒吧坐一會，我可以跳舞給你看。」他最引以為豪的就是他的舞技了，希望能夠藉此表現一下，讓夜綾音對他稍稍改觀些。
「好啊，」夜綾音毫無異義地答應了她，雙手捧住凍得微紅的臉頰，剔透眼眸里飄過一抹憧憬，「我還沒有去過酒吧呢。」
她真是好純潔啊，宋嵐越來越覺得她是現今少見的完美女生，她就像一張毫無污染的白紙，讓人恨不得佔為己有。
吃了飯，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宋嵐帶夜綾音來的是離學校不遠的一家酒吧，他也有著小小的私心，希望能夠多遇見些同校生讓他們看到他帶著的女伴是夜綾音。
酒吧里很吵，有一些男男女女正在舞池中貼著身體跳舞，很多都是初次見面，卻已經耳鬢廝磨地調起情來。
夜綾音坐在流光溢彩的吧台邊，接過宋嵐給她點的一杯酒精純度很低的雞尾酒，輕輕啜了一口，好奇地打量四周。
不斷變幻的燈光打在她身上，將她沒有化妝卻依舊絕美的臉龐映得無瑕似晨露，很快她就成了酒吧里最引人注意的焦點。
宋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討好地詢問夜綾音：「跟我去那邊吧，我跳舞給你看。」
夜綾音放下酒杯，跟著宋嵐走過去，餘光似乎感覺到有不懷好意的視線一直跟著她，她轉過頭，看到幾個男生站在不遠處望著她，口中似乎還在議論著什麼，他們雖然穿著便裝，但夜綾音還是注意到他們胸前別著的校徽，是鄰校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