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私的溫柔
柯雲澤可是行事神秘的當紅歌手，他怎麼能拋頭露面去和普通人一樣在沒有專業設備的學校舞台上彈琴呢。
沒有人認為柯雲澤會同意，甚至蔣安柏都不抱希望，但柯雲澤卻微笑著點頭說：「好啊。」
蔣安柏微怔，柯雲澤又問道：「既然是合奏，我想知道我的搭檔是誰。」
蔣安柏將目光轉向紀槿遙，夜綾音猜，紀槿遙的臉一定開始發燙了。
「紀槿遙，我想讓你和柯雲澤合作，你拉小提琴，柯雲澤彈鋼琴，可以嗎？」
「當然可以，但柯雲澤是有名的音樂天才，我怕……」紀槿遙有些忐忑。
「沒關係，我會教你的。」柯雲澤溫柔的語氣讓班裡響起一陣起鬨聲。
林珞惟的雙手不由握成拳，他突然站起來，板凳移開發出響亮的聲音。
「老師，我申請做紀槿遙練習時的同伴。」
「同伴？」蔣安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可以聽她演奏，為她評分，幫大家買飲料水果，送她回家……」
蔣安柏認真地考慮起來。
雖然林珞惟的理由聽起來無比牽強，但紀槿遙確實一直都是與林珞惟同出同進的。像她這樣公主般高貴美麗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落單了肯定會引來許多心懷鬼胎的人，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學校可負不起責任，再說了，林珞惟與紀槿遙青梅竹馬的消息也是眾人皆知，兩家門當戶對，毫無異議，說不定將來他們真的會在一起……
蔣安柏考慮的同時，柯雲澤卻看著夜綾音，一臉詫異：「同桌可以做苦工？那我的同桌……」
不等他說完，夜綾音就乾脆利索地斷了他的念頭：「你想得美！」
柯雲澤低下眼眸，語氣瞬間變得失落：「可是沒有夜綾音的幫忙，我就打不起精神來……」
他的話帶著幾分曖昧，溫柔的語氣輕軟似羽，驚擾了教室內許多女生的心。
「好啊，」夜綾音無所謂地聳聳肩，在大家都以為她答應了的時候，她繼續說道：「你要是真逼我去，我大不了就做你的同伴，吃林珞惟的水果，喝紀槿遙的飲料，聽你的鋼琴演奏，然後用盡我腦中的辭彙，極盡所能地嘲笑你。」
「……」
同學們發現，他們真是越來越佩服夜綾音的口才了。
柯雲澤看夜綾音一眼，眼中有著無奈的笑意，但他沒有妥協的意思，抬起頭，他望向蔣安柏，眼神突然變得認真。
「知道了，林珞惟護送紀槿遙，嗯，夜綾音就負責保護柯雲澤吧。」
蔣安柏嘆口氣，幽默的話語引得教室里又是一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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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開始，每天下午的自習課，他們四個人就會去鋼琴教室練習。
開始的時候還有專門的音樂老師輔導，但柯雲澤的琴技總是艷驚四座，久而久之老師也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班門弄斧，於是教室完全成了他的地盤，蔣安柏偶爾會去看看，當然給不了什麼指示，但每當這時紀槿遙的小提琴就會拉得格外完美。
夕陽在天邊灑下一片紅，映進鋼琴教室的也是輕輕淺淺暖洋洋的光。
夜綾音坐在台階上，手裡捧著一本漫畫書，而林珞惟站在門口，身子靠在牆上，投下一片落寞的影子。
夜綾音不由自主地望向林珞惟的方向，他看著紀槿遙，眼神深邃靜默，那裡可以蘊含千萬，卻又可以平靜無痕。
夜綾音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林珞惟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看著紀槿遙。
當紀槿遙介紹她給林珞惟，那樣清高冷傲的少年，竟然握了她的手，眼中沒有任何輕蔑或者不屑。
她受寵若驚。
林珞惟只是想討好紀槿遙的朋友，他是自私的。
可是夜綾音卻被那不屬於她的，短暫的溫柔融化。
她真可笑。
夜綾音低下頭，視線停留在漫畫書黑白的內頁中，目光卻茫然無焦距。
良久，耳邊突然傳來林珞惟淡涼的聲音：「喝什麼？」
她抬頭，看到林珞惟站在她面前，左手一瓶橙汁，右手一瓶可樂。
夜綾音嘟起嘴，有些為難：「我喝礦泉水就好了，果汁和碳酸飲料會胖，我已經戒了。」
「你已經這麼瘦了，胖一點也沒關係。」
「你不懂，礦泉水比飲料便宜，這樣說明我好養。」
林珞惟看她一眼，淡淡道：「我不缺錢。」
「你真是不解風情，這樣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夜綾音豎起食指告誡林珞惟，看著林珞惟突然深黯下去的眸，她嫣然一笑，似乎什麼都沒注意到，轉身自己走向林珞惟帶來的環保袋，在裡面翻看有什麼好吃的零食，林珞惟走向紀槿遙，將兩瓶飲料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一言不發地回來。
轉回身，他卻看到夜綾音已經擰開了他剛喝過的礦泉水蓋子，咕嘟咕嘟地喝著水，似乎很渴的樣子。
林珞惟的心突然驀地一跳，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轉瞬即逝。
他想提醒夜綾音，但是看她百無禁忌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提出的話或許有些小氣。
也許，她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吧……
窗邊突然傳來一些竊竊私語聲，使優美的旋律出現了些許不和諧的伴奏。
林珞惟看到每個窗口都有一些女生正踮著腳尖往教室內張望，大部分都充滿崇拜地望著柯雲澤，有些人甚至議論起到底是柯雲澤比較配紀槿遙還是林珞惟，林珞惟心中突然有些無緣由的煩躁，他驀地抬腳走過去，「唰」地一聲關上離紀槿遙最近的窗戶，教室里其他三人被他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怎麼了？」紀槿遙望向林珞惟，漂亮的眼珠黑白分明。
「有點吵。」
「哦。」
紀槿遙不再說話，倒是夜綾音忍不住說道：「不對不對，你這樣做太粗魯了。」
林珞惟望向夜綾音，她兀自走向被他關上的窗戶，水藍色的雪紡短裙被風帶起層層疊疊清淺的漣漪。
打開窗，幾張受驚的面孔出現在夜綾音面前，她們以為夜綾音會趕走她們，卻沒想到她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聲音溫和，帶著幾分玩笑般的戲謔：「不好意思，我們正在練習，大家可不可以先回去，不然惹林珞惟生氣就麻煩了，我想你們不會希望看到一個賞心悅目的美少年變成憤怒又討人厭的大叔吧。」
窗外發出一陣笑聲，那些痴迷的女孩子就真的聽話地離開了鋼琴教室。
紀槿遙有些羨慕地看了夜綾音一眼。
「下次別用我做借口。」
林珞惟在座位上坐下，語氣有些鬱悶。
「有什麼關係，大家都這麼熟了。」
夜綾音不以為然，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順手將漫畫放進書包里，托著腦袋開始思考。
「該結束了吧，我都餓了，不知道今晚吃什麼好呢？」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傳來蔣安柏帶著笑意的聲音：「大家辛苦了，今晚我請客，想吃什麼儘管說。」
夜綾音第一個歡呼起來，轉眼看到柯雲澤正笑望著她，林珞惟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而紀槿遙則望著蔣安柏，閃爍的眼眸里飄過隱隱約約的期待，還有著不易察覺的擔憂與羞澀。
她很害怕自己在私下面對蔣安柏的時候會不自然，因為只要看到蔣安柏，她的心就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夜綾音不知道林珞惟是否清楚紀槿遙心有所屬，如果他明明知道，還不離不棄地守護著她，那他的痴心可真是讓她感動啊。
只不過，林珞惟應該不是這種大方又隱忍的男人。
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夜綾音已經胸有成竹了。
「不如去老師家吧！」夜綾音突然提議。
「去我家？可是我家什麼也沒有……」
蔣安柏有些為難，他家是沒什麼不能讓學生去的秘密，但是他一個單身男人住在那裡，房間自然會有些亂，廚房雖然廚具齊全，卻都是他那個因移民美國而執意與他分手的前女友留下的，他根本從未用過它們。
夜綾音提了書包走向蔣安柏，抬頭看他，眼眸清亮如水，睫毛上似乎停留著星星點點的螢火蟲。
她的笑容柔軟得像是能融化一切：「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親自下廚。」
「你會做飯？」蔣安柏有些驚訝。
「嗯！」夜綾音點點頭，「蔣老師你喜歡會做飯的女生嗎？」
「當然，誰會不喜歡呢。」
蔣安柏笑了，他已經很久，沒吃過家裡的飯菜了。
夜綾音將視線轉向紀槿遙，她低著眼眸，額前細細碎碎的髮絲遮住漆黑不見底的瞳眸，嘴角依舊有著公主般淡雅的弧度，然而此時，卻顯得那麼落寞。
「槿遙，你會做飯嗎？」
「不會。」
紀槿遙搖搖頭，抬起臉來看著夜綾音，臉上的落寞已經不復存在，她始終笑得如水晶般清透明凈。
「沒關係，如果你想學，我可以教你，蔣老師說他喜歡會做飯的女孩子，槿遙你那麼優秀，如果還會廚藝一定無敵了，我們就努力朝著蔣老師喜歡的女生類型發展吧！」